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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爱惜自己东西的安莘很快想了起来,这是她自己的东西!
这珍珠上的纹路,她记得清清楚楚。
更叫她火大的是,这礼物是她的祖母,也就是安家老夫人在她五岁生辰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十分珍贵的。
别的不提,安莘护食这一性格可是从安荣禹那里遗传了个十足十,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她非得好好地收藏起来,就连安景卿有的时候看到她身上有一两件稀奇的小玩意儿,想要摸摸她都不允许。看到手里可怜的珍珠,她的眼睛都要红了。
她心痛啊。
安莘的小脑袋瓜在这种时候还是蛮灵的,她第一时间内想到,这件事绝对不能让祖母知道,否则,又该责怪她不爱惜东西,要是以后不再赏给她东西了,那可怎么好?
她四下环顾一番,想看看有没有别人,心下也在猜想,为什么自己的珍珠项链上的珍珠会被丢在这里。
她一看之下,发现不远处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居然还有一颗珍珠,看质地,和她自己手上的珍珠明显是相同的。
她走上前去,刚弯下腰想要把那颗新发现的珍珠捡起来,就发现另一颗珍珠正静静地躺在十米开外的地方。
林回今坐在假山顶上,看着底下的小姑娘弯着腰不停搜寻着散落的珍珠,并一路顺着自己洒下珍珠的路线走去。
林回今把一只脚搭在假山顶部的一块石头上,笑得很邪恶。
找吧,找吧,我嗑着瓜子喝着茶,就等着看你找到项链之后该作何反应,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沿着洒下珍珠的路径一路追过去,安莘最终找到了自己的项链。
准确点儿来说,是被薅秃噜了的、一颗珍珠都不剩了的珍珠项链。
不过还好,还有一颗,但是这颗珍珠。连带着那条原本缀满漂亮珍珠的链子,被两个安莘从来没见过的小男孩一人一端地扯在手里玩,另外还有一个小姑娘,手里也捻着一颗自己的珍珠,正对着太阳兴致勃勃地研究着。
那两个男孩的年纪和安莘差不多,六七岁的样子,而那个女孩则更小一点,四五岁左右,穿着一身娇嫩的粉色裙子,看起来白白嫩嫩的。属于典型的身娇体软易推倒的类型。
安莘运用她的小脑袋瓜。对这三个人的战力做了一下简单评估。便径直走向了粉裙小姑娘。
林回今坐在假山上,跟猴子看戏似的,等着看安莘和那位小姑娘怎么理论,可出乎林回今意料的是。安莘半个字都没说,一用力,就把那姑娘推了一跟斗,见她手中的珍珠摔了出去,她便颠颠儿地跟上去捡,根本不管人家姑娘是不是会因为自己这样没头没脑的一推而受伤。
林回今看得牙花子发凉,不由地想起乌攸那句话:
“说白了,人就是欠的,同情弱者大于分辨黑白。你信不信。假如我和她计较,她能运用她的眼泪光环和撒泼光环整死我。别小瞧一个孩子的心机和狠劲儿,有的时候小孩子才最知道该怎么伤人。”
林回今啧啧两声,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个顽皮得狗都嫌的小东西小魔王。不过也亏得自己爷爷是个心狠手辣不护短的主儿,一旦抓到林回今欺负别的孩子,比如做出了往女孩的文具盒里放毛毛虫之类的龌龊行径,爷爷就会立刻化身为维护正义的美少女战士,分分钟抽得林回今哭爹喊娘,才没让林回今长歪。
那被安莘推倒的小姑娘,坐在地上愣了片刻才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两个好奇地扯着项链的男孩子听到小女孩的哭声,立刻放弃了对项链的争夺和研究,跑了过来,虽然没注意到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你一言我一语地安抚起她来。
小姑娘哭得直打嗝,伸出小肉手指着猫起腰准备开溜的安莘,可怜兮兮泪眼迷蒙的样子一下子点燃了两个小男孩的脾气,其中一个年龄较大的白衣男孩三步两步冲上去,拦住了安莘,说:
“敢问姑娘是谁?为何要推搡家妹?”
另外一个年龄较小、穿一身青衫的男孩子也跟了上来,他显然没有白衣男孩这么文雅,从背后劈手反推了安莘一把,并对白衣男孩说:
“润哥,妹妹说这个人抢她捡到的珍珠。”
安莘也从心虚中渐渐回过神来,挺一挺脊背,为自己壮了壮胆子,扬起声音说:
“那是我的珍珠!”
青衣男孩一挑眼:
“这上面有你的名字吗?你叫它它答应吗?”
安莘被噎得够呛,但她坚定不移地抓住一个论点不放手:
“那是我的!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上面没刻名字也都是我的!”
白衣男孩一身书生气,讲起话来轻声细语,明显是想和安莘摆事实讲道理:
“恕景润冒昧,总不能够光凭姑娘的一面之词就判定这珍珠是姑娘的吧?况且假使真的是姑娘的东西,姑娘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殴打家妹……”
安莘一梗脖子,直接呛了回去:
“谁打她了?谁打她了?是她自己没用好不好?这还能怪我吗?谁叫你们来我的地盘玩儿了?不只是珍珠,这后花园都是我的,我有请你们来吗?没有的话就快点走,要不然被打也是活该,我还不想看到你们呢。”
两个小男孩显然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性生物,一时间都愣住了。
见他们不开口,安莘的底气更足了:
“好哇,你们跑到我的地盘来胡搅蛮缠也算了,可你们不仅弄坏了我的项链,还把上面的珍珠扔得到处都是!这是祖母在我生辰的时候送给我的礼物,你们要怎么赔我啊!”
那个刚刚被安莘推倒的粉裙小姑娘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迈着两条小短腿来到了安莘面前,用带着哭腔的软软糯糯的小声音说:
“……我和哥哥们是在路边捡到这个珍珠和链子的,但我们捡到的时候,就是拆开的……不是我们拆的。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好了。”
安莘用她自己都不自知的欠扁眼神,瞄了粉裙小姑娘一眼,学着自己阿娘训丫鬟时的口气和神态,从鼻子里朝外哼了一声,说:
“谁信啊,三个小贼。”
白衣男孩一下子急了:
“姑娘这话不可乱说,平白污人清白……”
青衣男孩没说话,但是他捏起了小拳头,粉裙小姑娘张了张嘴,也不讲话了。
安莘垫了垫脚尖,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威武雄壮一点,理直气壮地说:
“我丢了的东西落在你们手里,你们不是小贼是什么?你们是哪房的下人的孩子,敢偷主子的东西。要是落在我阿娘手里,打断你们的腿都是轻的。”
这下,连白衣男孩都不说话了,一张俏脸气得通红,粉裙小姑娘还是想息事宁人,她先拉了拉两位哥哥的衣角,咬咬嘴唇,说:
“我们不是下人的孩子,我叫……我叫安芝,是二房的。我的哥哥,安景润,还有安景洪……”
安景润是白衣男孩,安景洪是青衣男孩,看着妹妹卖力地当着和事老,这两位妹控哥哥忍了忍火,暂且不计较安莘居高临下的态度,冲安莘僵硬地点了点头。
不过兄弟二人的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一个想法:晦气,权当是遇到神经病了!
安莘嘟了嘟嘴,她早就看出来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材料是小郎君和小娘子的规格,和自己一样。因此,他们很有可能是二房的孩子,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出言挤兑他们。
以前,安莘都是一个人占据着这个后花园,她那个窝囊哥哥一向不与她往来,她也乐得不和那个阿娘是戏子出身的木头脑袋混在一起,一个人玩得挺好,可是这三个人的出现,在无形中瓜分了她的领地,这叫她实在难以接受。
所以,在听到安芝小小声的辩白后,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改变,小嘴唇轻蔑地一撇,回想着自己曾听到丫鬟们闲谈时谈起的和二房相关的事情,刻薄地说:
“哦,是二房的啊。你们才回来,就到处乱跑,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知道吗?你们最好找别的地方去玩去。我不想看到你们。”
她无视了面前三个孩子因为羞愤而涨红了的脸,轻飘飘地补上了最后一把刀,也等同于补上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从外面来的野孩子,还跟我抢东西。”
那个粉裙子的小姑娘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还没等两个哥哥动手,这只小粉团竟然就恶狠狠地直扑了上去,成功地把安莘压到了身下, 抡起软软的小拳头,不住手地朝安莘身上砸去。
她是个在某些方面自尊心很强、又很早熟的小姑娘,虽然是二房最小的小女儿,但在外面生活久了,也耳濡目染地学到了一些东西,“野孩子”这种说辞,对她来说是极其严重的侮辱性的言辞,更别说刚才安莘把她推倒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憋着一口气。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她也是有骄傲的,哪能允许安莘这样侮辱她和她的哥哥。
别把客气当福气!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