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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攸笑眯眯地支着下巴打量着林回今,只是她的笑容在林回今眼里看起来怎么看怎么危险:
“说说看嘛,说说在你心里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说错了也没关系,我保证我不一定打死你。”
林回今小心地吞了口口水,收回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涎着脸笑道:
“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往心里头去哈。”
一看到他这副样子,乌攸就立马猜到,这货百分之百又瞒了些什么东西。
乌攸优雅地摆弄着自己的指甲,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是再扯些有的没的把我当傻子哄,那就别怪你老大心狠手辣了。满清十大酷刑你选一样?”
林回今显然不想去体会什么满清十大酷刑,他一脸犹疑地看着乌攸,悄悄地咽了咽口水,才问:
“老大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乌攸想都没想就说:
“花痴,欠抽,拖后腿,脑子不大好使。不过有的时候还蛮好用的。”
林回今被一通打击后,可怜巴巴地说:
“老大,咱们今后能不能只说后半句?”
乌攸懒得跟他扯闲篇,直截了当地说:
“直说了吧,你想问什么?”
林回今张了张嘴,似乎仍不大敢问出想问的事情,又岔开了话题:
“老大,如果我做了什么错事,就是那种原则上的错事,你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我?”
乌攸毫不留情地说:
“滚。”
林回今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你不会趁机给我下什么药让我断子绝孙吧?”
乌攸觉得林回今跟个神经病儿童似的,人都说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欢乐多,他今天神神叨叨地问这么多,简直是有毛病:
“我有那好药还留着给你用?早给安荣禹这种祸害妇女的杂碎了好吗?”
可是听到乌攸的话,林回今却是精神一震:
“真的?”
乌攸一下子觉得不对劲了,听林回今这口气,他似乎是在忌惮着自己点儿什么?
她伸手抓住了林回今的胳膊,防止他逃跑,用逼供的口吻说:
“说,到底怎么了?”
而林回今还在坚持刚才的那个话题:
“你真的没给安荣禹下药?”
这一句话就让乌攸想明白林回今为毛之前那么吞吞吐吐磨磨唧唧的了。
安荣禹被人下药了?
从林回今这倒霉孩子的反应来看,他十有八九以为是自己干的,有意要瞒着他,他才不敢多问。
不过看来,这下的药必然不是什么巴豆啊番泻叶之类的小药,否则就林回今那个没心没肺的劲头,估计一发现就会哇哈哈地笑了,再趁着月黑风高的时候,偷偷给安荣禹打上一剂开塞露清清他的肠胃。
但能叫林回今都不敢向自己问的药……
联想起刚才两个人的对话内容,乌攸突然有了个猜想:
“林回今,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人给安荣禹的茶点里下了什么药?”
林回今看着乌攸的表情,仔细地看了许久,确定乌攸的确对此事是一无所知的,才说:
“嗯。上次我去的时候,就在他的鸡汤里发现了不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玉融散,是要用很珍贵的药材配出来的。嗯……功效的话,用现代医学语言来讲,就是增加雌性激素的……”
接下来的话,就算林回今不说,乌攸也知道发生了怎样惨绝人寰的事情了。
安荣禹这是要不行了啊!
难怪上次他意图和自己做好事的时候,各种力不从心,草草了事,还害得她误了回来的时间……
这是得有着什么样儿的深仇大恨才能下得去这样的黑手啊!
看着乌攸不敢置信的样子,林回今倒是松了一口大气,一把抱住乌攸的胳膊,感叹道:
“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为了报安荣禹那一脚之仇下的药呢,我足足提心吊胆了两天,生怕你一生气也给我下那种药,我就玩完了。我们林家还没后呢。不过说的也是,你从哪儿能搞到那种药啊~”
乌攸一开始还没想甩开林回今,可是这家伙真是把得寸进尺演绎到了淋漓尽致的地步,乌攸不反抗,他居然无比自觉地开始拿手背在乌攸的小手上乱蹭,绝对是要趁机吃豆腐。
乌攸趁他还没深入做点儿什么的时候,当机立断踹了他一脚,说:
“那什么‘玉融散’,到底是谁下的?”
林回今龇牙咧嘴地揉着被踢了一脚的小腿,挺委屈地说:
“那谁知道啊,我一想到是玉融散,吓得腿都软了。要知道安荣禹也只是踹了你一脚啊, 之前我们这样的事儿那样的事儿都做了,你要真是有这种神器的话,估计早就用在我身上了……”
他刚开始的话说得还挺正常的,后面的话就叫乌攸恨不得再踹他几脚:
什么叫“这样的事儿那样的事儿都做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暧昧?能吗?
但是乌攸在象征性地敲了林回今一个暴栗后,发现这件事的确挺棘手的。
她不是没听说过,安荣禹最近的心情不是很好,大多数人都以为他是因为工作繁忙,外加陈姨娘的糟心事烦心,所以才表现得像是个狂躁症晚期的患者来着。
前些日子,他还破天荒地去了一趟祝姨娘的霞飞院,当乌攸以为祝姨娘会被复宠的时候,却传来了安荣禹连裤腰带都没解就气冲冲地离开了霞飞院的消息。起先乌攸还以为是祝姨娘和安荣禹发生了什么矛盾呢,现在想想,真相便是昭然若揭了。
一切的烦躁,只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行了。
正如乌攸所想的那样,安荣禹现在正在书房里烦躁地踱来踱去,身旁躺着不知道这些天来是第几个粉身碎骨的茶杯。
安荣禹是一个典型的既无能又一身大男子主义架子的人,要不是生就个少爷命,估计就是个愤世嫉俗的loser,他一向以风流倜傥、游走于万花中却片叶不沾身自诩,可现在的状况,对他来说简直是要命了。
男人说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不行啊。
然而这事儿可不听他自己的使唤,明明气氛什么的都渲染到了,可以进入正戏了,他却迟迟产生不了正常的反应,这叫他窝火之余,又很是恐慌。
他想要去找个医生号号脉,可他又觉得难堪。
这整个城里,谁不知道他安家三少是出了名的风流少年,倘若一个风流少年突然跑去看病,说是某方面不行了,那万一要是传了出去,自己就别再混了,那些个朋友啊,还有那些个相熟的歌女啊,看到自己想必也是指指点点。
一想到他们窃笑的表情,安荣禹就恨不得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算了。
找医生,怕丑事外传,那就自己找药方调理着呗。
什么药膳,什么补药,什么补来什么,补得他一身虚火,鼻血长流,可就是没有丝毫的转机,该那个啥的时候偏偏不那个啥,那叫一个急人,上次去祝姨娘屋里头的时候,他可是调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可是真的没办法,即使他急得抓心挠肝都还是不成,为了掩饰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恐慌,他只好化悲伤为愤怒,摔了个杯子,很心虚地撤退了。
他还只有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呢,怎么就这么颓了?
看来只靠自己调理,还是没有作用啊。
安荣禹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房间里驴拉磨一样兜着圈子。
突然,一道闪电劈中了他,叫他脑中豁然开朗:
哎,对了,乌娘不是颇通医术吗?让她替自己瞧瞧看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好?
他刚冒出这个念头,便又打消了:
不行,乌娘可是自己的爱妾,一向是最崇拜自己的,要是知道自己雄风不再……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但是……总不能就这么干耗着吧?
安荣禹联想到自己未来可能会有的凄惨的遭遇,比如说和朋友们一起去找乐子的时候,他们笑容暧昧地看着自己,说:“安三郎你就别去了,照料好身子才是正理”;
比如说去找自己相熟的姑娘“谈心”的时候,她会一脸担忧地盯着自己,说:“三郎你身子没问题吧”;
比如说……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更不行。
这不是要逞一时意气的时候,就眼下的情况来看,没有人比乌娘更靠得住的了。
安荣禹哭丧着脸,握紧拳头,大喊一声:
“来人!”
近来,安荣禹的小厮因为安荣禹的喜怒无常,做事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惹了他不痛快。
安荣禹和安滢虽然各种不对付,但是不得不承认,作为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在某些地方还是蛮像的,比如说在调 教下属的方面,都更愿意采用暴君手段。
听到安荣禹的呼唤,两个小厮立马就齐刷刷地从门外闪了进来:
“三少爷,有何吩咐?”
安荣禹反倒被他们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你们要死吗?去!去扶风院!把乌姨娘请过来!快点!”
这俩小厮无辜地退到了门外,想起安荣禹刚才的语调,怎么听都不像是高兴,倒感觉好像是乌姨娘犯了什么过错一般。
他们曾经陪着乌攸一起出去烧过香,乌攸待他们也是不错,既然乌姨娘有可能犯了什么错引得三少爷不高兴,他们去通报的时候,也好提点几句,叫乌姨娘做好准备。
乌攸接到两位小厮神神秘秘的通知后,还略紧张了一把,脑洞大开,以为是安荣禹把他身体不好的事情赖到了自己身上,但等她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态来到安荣禹的书房时,得到的却是他热情得有点儿虚假的迎接:
“乌娘,你来啦?坐!”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