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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刘大夫这人就属于那种典型的欠抽的人,要是平常人,碰上别人家难缠的家事,估计早就找个借口溜走了,省得惹上一身腥不好收拾,可是刘大夫不仅不走,还围观得津津有味,并乐呵呵地琢磨着要插上一杠子。
在楚吾晓闭上嘴后,刘大夫终于捡着了个说话的机会,开口问:
“那既然楚掌柜的东西就是楚掌柜大哥的东西,那我怎么听说你们分家的时候,你就给了楚掌柜的一间破房子呢?连人家媳妇的嫁妆都给扣了?”
胡氏避而不谈前一个问题,揪住嫁妆的事情理直气壮地反驳说:
“贺氏是我的媳妇,那她的嫁妆也自然是我家的,我留下怎么了?”
这就是胡氏的平均主义,即你的东西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是我的,咱们熟归熟,你要是敢碰我的东西,我可是要和你翻脸的。
而刘大夫也深谙辩论的道理,你不是不提当初分家的事儿么?那我就专门捡你分家的事情来说。
“老太太,这话得拆开来说,您要真觉得媳妇的东西就是您的东西那无可厚非,可这家都分了,您的大儿子又是有手有脚的,楚掌柜也不是该着他欠着他了,为什么还要把客栈留一半给他?”
其实刘大夫说这话已经是够客气了,是看着楚吾晓还在他不好放大招,只把事情朝楚吾曦身上引,要不然的话他早就说出“能提出这种要求来,要么是脸太大了,要么是脑子里有点儿问题。如果您大儿子有什么病的话,我来给他看看,是脑子里进水了,还是男性功能不调了?”这类的话来了。
胡氏一听刘大夫居然敢说她宝贝儿子的坏话,立刻炸膛了。
当然,这儿子指的当然是大儿子楚吾曦,她向来是大儿子的利益至上,至于小儿子的委屈……你说什么?风声太大了,完全听不到啊!
胡氏一拍桌子,吼出了声:
“我们家的事儿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搅缠?滚滚滚,闲得厉害就回家玩你老婆去!”
楚吾晓一听胡氏的话骂得这么难听,觉得脸上一阵烧,刚想跟刘大夫道声歉,就听刘大夫不在乎地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头,说:
“第一呢,我没老婆,这第二,如果楚掌柜的答应了我小徒和阿攸的婚事的话,我和楚掌柜的就算是半个亲家了,这外人不外人的话,怕也是……”
胡氏一听,立刻四下寻找茶杯,想要拿水去泼刘大夫的脸,楚吾晓实在是无奈,按住了胡氏的手,说:
“娘,这事儿我已经定了。大哥是大哥的事情,我家是我家的事情,我们两家都分家了,赡养您是我的职责所在,可大哥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总得为孩子留点儿什么吧。”
胡氏一听,却像是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一样,跳脚叫唤着:
“对了!你怎么说你大哥没入股?当初分家的时候,家里可是分了一整套房子给你的!这难道不算入股?”
饶是楚吾晓,也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心里话脱口而出:
“那是分家的时候分给我的,倘若没分家的话,娘你是不是打算半点儿东西都不留给儿子?”
楚吾晓能问出这种话来,可见他的心是凉透了,但胡氏现在也算是横下了一条心来,怎么着都要把这客栈生生抠下来一半给楚吾曦,说话自然不留情面:
“那又怎么样?你看看你通身有哪点儿比得上你大哥?”
楚吾晓只觉得心里头一阵气血翻涌,眼前都要发黑了,所幸刘大夫很快发现了他的异状,从怀里掏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把手里的茶杯递了过去,在楚吾晓耳边小声地对他说:
“楚掌柜,小心气血逆行,来,把这个吃了,平心静气的。你可不能倒下,你是掌柜的。”
其实楚吾晓本来想拒绝的,可是听到刘老板提醒自己他还是掌柜的,就乖乖张嘴把药丸吃了下去。
胡氏那厢还在喋喋不休:
“从小你就是个软趴趴的软蛋,别人不干的活儿你都干,别的孩子去玩儿你还是死读书,你傻啊你?就没见过你这么脑子不开窍的人……”
一旁的刘大夫听得有点儿傻,光听胡氏前半段话,还觉得这是在夸楚掌柜的,可是后面的结论完全不对劲啊?
听到胡氏骂得花样百出,刘大夫甚至有点儿小感叹,我小时候读书干活的时候怎么就没摊上这么一个妈呢?
楚吾晓对于胡氏的责骂倒没听进去多少,原因是他从刚才起就觉得头晕目眩,耳朵和眼前都阵阵发花,几分钟后,在胡氏还在喋喋不休地用花样百出的词儿骂他时,楚吾晓一头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他还在想,真是对不起刘大夫的一片好心,自己都吃了药,还能晕倒,实在是太没用了。
刘大夫对此表示,没关心,你没啥对不起我的。你吃了我的药,不晕才怪。
楚吾晓新雇的杂工做饭也是很有一手的,所以楚吾晓不在店里的时候,都是他掌勺做的饭,现在又恰是饭点儿,店里的食客有不少是常客,更有不少是百福街上的人,从刚才的争执开始时,就有不少百福街的人根据他们的话加上自己的猜测,向身边的人科普起这一家子的恩怨情仇来。
听着这老太婆的话,一群人都有点儿群情激奋,只是因为楚掌柜的还在,不能当人面骂娘,所以只好装充耳不闻。
而刘大夫是什么人?是在这条百福街上混了多年的人,看着后面一帮人窃窃私语、目露不忿的模样,就知道百福街人护犊子的传统又一次蠢蠢欲动即将爆发了。
所以,刘大夫当然要义不容辞地为大家的爆发铺平一条道路了。
一颗药丸服下去,楚掌柜的,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咱们百福街的人不好当着你的面骂人,现在你睡过去了,那我们再骂骂,就没有啥关系了吧?
食客们看到楚掌柜倒下去后,先是一阵骚乱,两个热心肠的人,帮着田账房把楚掌柜带到了房间里去安歇。
楚吾晓一走,现场的局势风云突变。
如果胡氏识点儿相的话,就该跟过去,表示一下对儿子的关心,可胡氏哪里有这种心思,她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笼罩在“群众的愤怒”这一大招的伤害范围之内了,还气咻咻地喘着粗气,叨叨咕咕地骂着“不孝”、“不孝”,跟一复读机似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本来就被胡氏的偏心眼言行气得不行的正义路人,发难了。
一个食客悠悠地开口说:
“是啊,楚掌柜的什么都比不上您那大儿子,那您还在这儿死皮赖脸地搞什么?找你大儿子养你去啊?”
胡氏想都没想,就丢了句脏话过去:
“管人家家的闲事也不怕烂舌头!”
另一个食客也插进了话:
“烂舌头总比烂心肝肚肺要好得多了。这么喜欢大儿子,大儿子什么都比不上小儿子?你拿你俩儿子这么比,你男人知不知道?”
胡氏一听便恼了,抓起桌子上的空茶杯便丢了过去,大骂道:
“你祖宗怎么教出来了你这种货色?早上刚喝过大粪吧?”
那食客也不恼,放下筷子,说: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今早上茅房的时候看到你在隔壁喝呢。”
接下来,胡氏就全然没有还击之力了。
这倒不是她词穷了,而是一群人一起上的时候,哪怕胡氏抗敌能力MAX,但也扛不住一堆人的语言群殴,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胡氏这种泼妇中的好手,也只能抱头鼠窜。
“上次看到你欺负人家家的小姑娘阿攸,为老不尊,原来你还是个不慈之人!”
“对她那么客气干嘛?这种人就是欠骂!分给小儿子一间破房子就算是入股了?那我给你家屋子上加块砖我可不可以住你家里去?”
“还一整套房子呢?你当我们傻,什么都不知道?那明明就是间一下雨屋子里什么东西都能漂起来的破烂,还好意思说是房子?要不是她儿媳妇能干,还把自己的嫁妆讨出来了一部分,估计这客栈都盖不起来!”
“嫁妆是媳妇爹妈送给人家小两口的,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有什么道理吞了人家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
“就是,还有人家凭什么还要养大哥?家都分了,楚掌柜的还养着你都算是人家纯孝,那大哥缺了胳膊少了腿了?还是你大儿子其实是楚掌柜的生的?楚掌柜的说得那么清楚了,客栈一半儿归女儿一半儿归儿子,你们凭什么跳脚?”
也怪胡氏自己刚才瞎嘚瑟,把家里头的事儿嚷嚷得整个客栈都能听到,这简直是把数不清的槽点往别人跟前儿送。
楚吾晓说不出口的话,全部通过人民群众的口表达了出来,胡氏再次陷入了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而且这回没有乔氏撑腰,很快便无力为继了。
我的心是好的,我是讲道理的,你们这群人不理解我,那我就……装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