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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靖安侯府中传出来一个震惊天下的消息,一品诰命忠勇公夫人为夫殉情自杀。不多时消息传到了宫中,三殿下借着延庆帝的名号为沈氏立贞节牌坊一座,以效天下。
君骞走进宫中,看着已经坐在了龙座上的三殿下微微蹙了蹙眉头跪了下去,心中却暗道这也太着急了些。
“不必拘于虚礼,快请起!”三殿下愈见发福的身躯竟然站起来亲自将君骞扶起,突然看着他笑道,“好小子,果然是成大事的料。不过这一次也多亏了你的计策和谋划,小九再无翻身的余地了。”
君骞暗暗叹了口气,如今他们的谋划只算成功了一半儿,还差了点睛之笔。
“殿下英明神武,这也是众望所归,”君骞的谦恭令三殿下很受用。
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自己最为仰仗的谋臣,既充满了欣赏,心头却也产生了淡淡的惧意,这人为了达到目的,简直不择手段。不惜杀掉自己的大哥,逼死自己的嫂子,那个女人……他微微感到可惜。
“哎,君骞其实你也没必要那么狠心,本殿下知道你喜欢她,本来还想着等大事一成,就将她配了你,没想到……”
君骞眼神一凛,很快收回了眼眸中的犀利缓缓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何况是儿女私情,现如今我大哥已死,九殿下……足不出户,唯独欧阳云阔那个人最是难对付一些。”
三殿下忙点头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有,”君骞冷冷道,“只要请一道圣上的旨意,赐沈氏一座贞节牌坊,举办一场京城中旷古烁今的法事,将我大哥夫妇两人同一天下葬。”
“你的意思是……”
“欧阳云阔必然会来,”君骞唇角泛起令人惧怕的寒意,“到那时法会四周布满弓弩手,待他前来吊唁,万弩齐发,欧阳云阔……必死无疑。”
“好计策!!”三殿下如今最忌惮的便是欧阳云阔,没想到君骞竟然能想出这么毒辣的一条计策来。
不过随即三殿下很纳闷的问道:“欧阳云阔虽然同君謇是九殿下的左右手,但是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会来?”
君骞暗道蠢材你以为欧阳云阔是为了君謇才来吗?呵!依着他对芃儿的感情,他明日一定会来。
京城中几乎万人空巷,挤挤挨挨,皆带着孝,涌到靖安侯府门前。君骞身着一袭诡异的白袍,腰间的剑柄闪烁着宝石般的璀璨冷芒。远远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抹纯白的人影直直向着门口府中二门门口搭建的灵棚走来。
君骞示意兵士将百姓驱散开来,拥挤的前院顿显空旷,欧阳云阔的身影孤零零的矗立在满是积雪的地面。
坐在一边的安惠夫人一愣,又是一个令她顿感不适的意外。昨夜儿子亲手毒死了沈苾芃,让她竟然有些无措。今早却看到欧阳云阔只身一人来闯重兵重重的侯府,更是弥天之勇。
“请太夫人后面暖阁休息,”君骞冲安惠夫人行礼。
安惠太夫人却是一愣,从几何时自己的儿子竟然对自己如此的疏离?她忍了忍,缓缓走了开去,这么多年的不甘心终于如愿以偿,儿子即便再怎么恨自己对沈氏的手段毒辣也是过去的事情罢了。
一步,两步,欧阳云阔觉得自己的腿像是被灌了铅水一样的沉重。每一次抬起,每一次落下都像是要抽空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力气。
“侯爷!!”一个手下凑到了君骞身边,两边的弓弩手早已经候在暗处。
君骞摆了摆手死死盯着失魂落魄的欧阳云阔,他的表现令他很满意,但是他想要的是那种绝望。放置着沈苾芃的棺椁还没有合上棺盖,她的脸看起来苍白无一丝血色,身上却穿着厚重的狐裘,倒是对于死人来说有点儿多余。
欧阳云阔终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趴在了沈苾芃的面前,缓缓探出手去抚上了那张雪白的脸,墨色的睫毛垂下了一个暗淡的影子,唇角微抿显得僵硬,淡粉的唇有些发白。烟雾般的眉心微蹙着,死前一定经历了什么令她痛苦难当的事情,委屈的凝了起来。像是睡着了以后,在做一个可怕的噩梦。
“芃儿!”欧阳云阔吐出了两个字,却再说不出话来,他呆呆的看着她,她的脸入手寒凉却没有一丝温度。
“拿开你的手!”君骞微有怒意。
欧阳云阔眼前的世界彻底坍塌了,他突然试图要将棺椁中的沈苾芃抱走,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被君骞的饮血剑划破一道口子。
“欧阳云阔你是来捣乱的吗?”君骞的剑芒逼近了欧阳云阔的眼角。
欧阳云阔像是傻了一般,任由他将剑芒再一次滑过了右臂,纯白的衣袖上是点点绽开来的血梅。他紧紧握着沈苾芃的手丝毫不理会君骞的进攻,这倒是让君骞有些懊恼。原本以为放着他过来亲自看着沈苾芃现在的模样,他一定会绝望如斯。但是君骞没想道欧阳云阔整个人已经傻了,自己又不愿意刺进他的心脏,那样的话欧阳云阔的血迹会溅到沈苾芃的脸上。
芃儿一定不喜欢!君骞恼恨地剑尖点着他的眉心:“滚开!!”
欧阳云阔的手臂几乎要被君骞斩断了,还是不防守,跌跌撞撞试图要从棺椁中抱起自己心爱的女人。
君骞怨恨的盯着欧阳云阔早已经失去了神采的眼眸,终于抬起了饮血剑直接指向了他的心脏:“别以为我不会在她的面前下手!”
欧阳云阔突然苦笑着看着君骞,君骞的剑法大有增益,他刺向自己的每一剑都巧妙至极。虽然看似伤口不深,但是却让他的筋络很准确的被挑断。
他耷拉着软塌塌的胳膊,没有丝毫反抗的愿望,挺着自己的胸口:“君骞!这里!对准了!”
君骞心头升腾起一股厌恶,这个世界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他会感到一丝无奈,本来对他的憎恶极深。谁知道临到头,自己要杀他的那一剑却始终刺不下来,他不知道杀了欧阳云阔后,自己该怎么面对沈苾芃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
“欧阳云阔不要逼我!”君骞的凤眸越来越嗜血,犹如地狱中的魔鬼。
欧阳云阔向前走了几步,眼神却再也不看君骞,而是落到了沈苾芃清丽的脸上。
“芃儿,清雪……无尘……,石中火,梦中人……昔日陶陶乐取天真。世事浑浊,一剪香梅,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不如归……”欧阳云阔只觉得心头突地一沉,五脏六腑痛的厉害,一口气提不上来,嗓子眼里只觉得一口灼热猛地喷了出去。
噗!欧阳云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湿润了沈苾芃纯白色的袍角,他软软跪在了地上。眼眸中滚动着的没有泪水,只有看破红尘的哀伤。
“你找死……”君骞终于忍无可忍,他怎么可以玷污她的衣裳。
饮血剑赤色剑芒斩了下来,却在欧阳云阔的头顶上被一柄青龙剑挡住,君骞只觉得一道雄浑的力道逼了过来,他的腕间一痛差点儿握不住手中的剑。
君骞心头一跳,却发现一个身穿灰袍头发花白的老者动作凌厉的拖起了瘫在地上的欧阳云阔窜了出去。
“单浔!!”这一下变故令君骞防不胜防,这就是那个名动江湖的暗门前门主单浔单老爷子!果然剑法高明,若不是他救人心切,自己倒是很难抵挡他的攻势。
眼看着单浔带着脸如死灰的欧阳云阔掠过一丈地的光景,君骞沉声喝道:“放箭!!”
此时靖安侯府的大门也已经被暗门的人打开,十几个高手冲了进来迎接。本来这些人在江湖中都已经成名日久,可是再怎么样也是要对抗朝中三殿下派来的羽林军,所谓寡不敌众便是这样一个道理。
一阵箭雨接着一阵向暗门的高手们倾覆了下来,不留一个死角。君骞命人将沈苾芃的身体从棺椁中抱走藏好,一面冷冷看着院子里那些已经有些手忙脚乱的暗门门人。
君骞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就是没算计到单浔老爷子会亲自救人,他此次从衡阳带出来许多奇技yin巧。不多时暗门的人甩出来一种罕见的暗器,将整个靖安侯府的院子填充了浓浓的黑色烟雾。闻起来带着些许刺鼻,君骞忙敛息屏气,这当儿待那烟雾渐渐散去,院子里哪里还有单浔等人的身影?
只有几具暗门门人的尸体散落在灵棚前,倒真的让这一切看起来有些许鬼气,君骞的眼眸越发冷了几分。还是让欧阳云阔跑了,但是他心头却是有些庆幸,这一下子倒也能向三殿下那里交差了。
经过此番动作,欧阳云阔定会元气大伤,暗门也晓得朝廷的厉害,不会太狂妄。不过,最最关键的是他有朝一日面对芃儿是否会因为没有杀死欧阳云阔而显得轻松一些?
京城外的一片树林中,欧阳云阔虽然被单浔老爷子救活了,却是意志消沉,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臂上包扎好伤口的白色绸缎。一边的云霞嘤嘤哭泣着。
单浔一脸怒气,他虽然面相苍老但是眼眸中却带着江湖枭雄般的烁利风姿,此时指着欧阳云阔大怒:“阔儿!不就是一个女子吗?你何苦如此?!!!”
欧阳云阔突然缓缓拜倒在了单浔老爷子面前:“义父,孩儿不孝,孩儿……孩儿……”
“你呀……”单浔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将门主之位退还给自己的混账话来,语气渐渐柔和了不少,“为父知道你对那沈姑娘情深意重,可是人死如灯灭……”
“义父,”欧阳云阔的伤痛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浸入了灵魂中,“义父……孩儿想要静一静……静一静……”他缓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也不坐轿子,也不骑马,也不去换干净衣服,好像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缓缓向前走去,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御魔跟着他!”单浔冲一边的大胡子叹了口气吩咐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