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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君骞离去的高大背影沈苾芃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他向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只恨自己流年不利两世为人却遇了这么一个混账!让她斗也斗不过,躲也躲不开,登时慌了手脚。却猛然想起刚才的疑惑,冲一边服侍的丫鬟招了招手。
“你叫什么名字?”沈苾芃决定先将这一切搞清楚了再说,神态带着几分亲和。
那女孩儿大约十五六岁的样子也不知道君骞从哪里找到,具是柔顺乖巧,福了福道:“婢子名唤莲儿,夫人有什么吩咐?”
沈苾芃眉头一蹙:“以后不要喊我夫人。”
那婢子顿时慌乱不堪忙跪了下来道:“夫人!婢子若是哪些地方做的不好还请夫人责罚,但是千万不要让婢子乱了称呼,否则侯爷怪罪下来……婢子求求夫人了!”
“你快些起来!”沈苾芃一着急却从秋千架上滑了下来,那丫头也不敢再跪着忙起身将她扶着,扶到了小亭中波斯图案的软垫上。
看着重新跪在面前的莲儿,沈苾芃只有苦笑的份儿,她现如今只得认命虚与委蛇,等待时机逃出去。可是一想到自己面对的是那样一个男人,心头又是忐忑万分,该如何想一个万全之策应付过去呢?
“那汤药着实苦的很,不知道里面加了什么?”沈苾芃随意的用指尖摸过了袖口的梅花纹络,君骞倒也用心知道她喜欢梅花,不管是衣服还是饰品都有梅花的纹络。
“回禀夫人,这汤药一直是侯爷亲自指点药方,交给专人熬制,婢子们也不知。”
沈苾芃早已经猜到如此,缓缓道:“最近可有什么人送药来?难不成都是侯爷自己去买吗?”
莲儿的惶恐渐渐平复了下来,话匣子也稍稍开了一点儿,但还是像训练有素似得回答的天衣无缝:“回禀夫人,婢子们平日里只在内院伺候,送药的事儿自有前院的人忙碌。”
沈苾芃暗道还有前院,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大?但是按照刚才君骞被徐公公叫走,应该不会离京城太远。
她思前想后也无法宽解自己,看着远处朦朦胧胧的梅花和近处的鱼缸花鸟,只是觉得有些神奇。
“你先起来吧!”
“谢夫人,”莲儿知道沈苾芃没有要责罚她的意思了,脸色稍稍宁静了一些。
“为何这里会出现夏季的花草?”
莲儿这一次倒也没有隐瞒微微笑道:“回禀夫人,这边院子其实和那边的梅林是被纱帐隔开的。
“你说什么?”沈苾芃顿时愣了,这么大一处院子竟然都被罩上了纱幔,她抬头看去果然头顶上也是一层若隐若现的纱幔,却丝毫不会阻挡阳光的映照。倒是让这片地方看起来很暖和,乃至于培育出来的夏季花草也能存活。可是这得需要花多少钱?
“我想回去了,”沈苾芃觉得这样的奢侈实在是一种罪过,她有些不喜欢了。
莲儿看她的额间挂着淡淡的忧伤,虽然绝美但是却苍白的令人心疼,怪不得侯爷那么疼惜她!
待到坐在了华丽轩阁间的软榻上,沈苾芃突然捂着肚子眉尖蹙了起来,这下子莲儿却慌了神。
“夫人,您怎么了?要不要紧?要不婢子马上派人出府请侯爷回来……”
沈苾芃柔弱的摆了摆手道:“不碍事的,也就是多年来宫寒的病症发作了的,侯爷事务繁忙怎么可以打扰他。”
“夫人……”
“我以前也学过一些玄黄之术,你帮我弄一些活血用的红花来吧!”
莲儿大吃一惊,却也不敢显露出来,忙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却端着一碗汤药道:“刚好太医院的医官在府上做客,命婢子煎了一碗药给夫人,说是服下去可缓解宫寒之痛。”
沈苾芃不动声色道:“这药汤不知道用什么药材煎出来的?”
莲儿忙道:“那医官开了药走得匆忙……”
沈苾芃嗤的一笑,这丫头连人也不会骗,哪里有什么医官,分明就是府中备着些药材,而且绝对是最近给她喝的汤药中加的药材。
“罢了,侯爷还说我在这里就是主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知道就是看看这些熬药的药材都有人推三阻四,”沈苾芃叹了口气,缓缓躺在了迎枕上,“晚上便同侯爷说了,这里的丫头一个个刁钻古怪的很,我可是支使不动的。”
“夫人饶命!!”那莲儿脸色一白,吓得跪了下来,却看到沈苾芃丝毫不理会她。暗道莫不是这夫人也是个使小性子的,眼看着侯爷对她宠上了天,若是自己不合她心意得罪了她,今后便再无活命了。
她咬了咬唇匆匆起身走了出去,不多时拿着一包药材藏在衣襟里,回到了暖阁。沈苾芃慢慢睁开了眼眸,屏退了左右,莲儿将药材拿了出来,颇为忐忑的看着她。
“夫人看过后,莲儿便取走了!”
“嗯,这才是乖巧会做事的,你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同侯爷讲的。”
莲儿忙跪下道了声谢,随即缓缓退了出去。沈苾芃打开了莲儿递进来的小包,竟然是熬汤药后剩下的药渣。她倒是伶俐,即便沈苾芃强逼至此,也没有将那草药拿过来,而是一包熬过后的药渣。
不过莲儿有些低估了沈苾芃的能耐,沈苾芃将药渣凑到了阳光下,用一枚银簪子细细扒拉着,眉头越来越拧紧了。
不用说肯定没有一样红花的药渣在里面,而是党参,茯苓,五彩龙骨等药材,她的脸色渐渐红了起来。这些药材几乎都是调节女子身体的药材,目的是为了好生养,求子易怀的草药。
她的手指尖渐渐发冷,却不想那莲儿匆忙赶了进来:“夫人,侯爷回来了,求夫人将那药渣让奴婢带走吧。”
沈苾芃无力的点了点头,不多时君骞紫色身影穿过了屏风走了进来,站定在她面前。接着很自然的坐在了她身边,一把握着她的手,蹙着眉头问:“是不是不舒服?”
沈苾芃一愣,却又想到了那些草药的症结,心头更是一慌。
君骞俊眉微挑,这丫头神色怎的如此古怪?他抚上了她凝脂般的小脸:“这么烫?果真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沈苾芃慌乱避开了。
“还说没有,刚才有人禀了我,说你宫寒想要喝红花汤……”他突然不说了,红花汤也好,宫寒也罢,只有在夫妻之间才会谈论的话题竟然被他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但是与沈苾芃来说,他还是她人生中的一个不便说及这些的过客和陌生人。
他缓缓转了话题,揽着她的肩头轻声道:“芃儿,待你将养上十几天,估计身子会大好了的,那时我便与你成亲可否?”
沈苾芃一顿,忙道:“侯爷不要这样,我已是残花败柳……”
君骞轻轻抬起了沈苾芃的手臂,素色纱袖被他轻轻褪下,露出了雪白肌肤上面的一点朱红守宫砂。
他看着那点丽红,突然眼眸热了起来,唇角凑上去吻了吻:“芃儿,即便没有这一点红你在我心目中却也是最完美的。”
沈苾芃只觉得被火焰狠狠烧了一下,却抽不出紧握在他手掌中的玉臂,忙道:“侯爷何苦如此相逼我这样的一个新寡之人。”
君骞突然有些懊恼,她能不能不要提大哥?在他与她之间,能不能不要有任何男子的存在?他喂她吞了七日断魂丸,便是要给她一个新的开始。
“芃儿,”他有些恼羞成怒,猛地将她压在了身下,却又怜惜她身子柔弱,不得不换了一个姿势将她打横抱在了自己的膝盖上,盯着她清丽的眸子。
“芃儿,以前的沈苾芃已经死了,现如今的芃儿只是我一个人的芃儿,这些新寡之类的话语那也都是过去的一抹残留……”君骞突然说不下去了,下颌低着沈苾芃柔软的发,嗅着她的发香,“芃儿,我只想过好我们两个人的生活,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便够了。即便你现如今心中无我,但我还是爱你如初。”
沈苾芃喘了口气,无话可说,是的,被这样一个男子喜欢上绝对是一种不幸。他想要,她却想逃。
“芃儿,”君骞修长的手指头攥着她尖尖的下巴,“新年初一,我会带你入宫,你是我的妻,我会让你荣耀无比。”
“十里红妆,芃儿,我娶你回家!”
浓烈的吻再一次落了下来,温暖了沈苾芃惊慌失措却有些冰凉的唇角,他答应过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她上一世默默无闻,这一世便给她惊世骇俗。上一世,她胆怯懦弱,这一世便给她打动天地的一生宠爱。
君骞抬起了头,附到她耳边:“芃儿,我会还你们沈家绝对的尊崇,你父亲是不是该从边地回来了?”
沈苾芃大惊失色,无力的揪着他绣着精致梅纹的玄色衣角:“不要!”
君骞一顿:“为何?”
“求你不要将我父亲卷进来!”沈苾芃慌了,暗道莫不是欧阳云阔并没有将父亲救走?她随即了然,定是父亲风骨铮铮,不愿意逃亡江湖以求安然,他从未愧对朝廷也不愿意在流亡中度过余生。
“你在求我吗?”君骞突然将她抱紧了些,“芃儿,不要怕,我会给你你想要的安逸,沈家亦如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