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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到了元旦,高珏胳膊上的石膏,也已拆下,虽然没有完全好,却也比以往轻松许多。
受伤期间,高珏其实也很“轻松”,因为欧阳培兰没有让他按期例行公事。只有宁小芸,时不时的去探望他,各种补钙的营养品,自不会少。甚至,连从来不下厨房的宁大小姐,还学会了炖牛尾汤。
将近两个月的滋补,高珏发现,自己都胖了一圈,看来营养有点过剩。
为了避免家人担心,高珏决定,元旦就不回家了,留在南湾,等春节再回去。闫冰和江红杏的电话,肯定是要打的,按照预产期,过了春节,江红杏就要分娩。
这天晚上,高珏一个人很是无聊,自打受伤,总是单位、宿舍,两点成一线的运转,实在太过让人乏味。他打算出去溜达溜达。也没有开车,就独自一个人,随便瞎逛。
元旦的晚上,南湾县很热闹,各家饭店,都是爆满,男男女女,窜梭于繁华的街道,丝毫感觉不到入冬的寒意。
巧家拉面！
位于步行街的把头处,买卖相当的红火,哪怕是元旦,进去吃面的人也不少。这些天,天天喝牛尾汤,高珏觉得太腻,换换口味吧,还是拉面比较适合我。
进了拉面馆,高珏点了碗面,两个小菜,一瓶汽水,静静地在角落里慢慢品尝。这家的面,口感很好,怪不得这么多人来吃,不过就是价格,高了点。五块钱一碗,应该是04年以后的价格吧。
在高珏的邻桌,坐了四个青年,三男一女,一个个打扮的很潮。在女生面前,男生似乎都喜欢胡吹,以显示自己高人一等。在这桌上。就有这么一位。
“你们听说没,咱们这,又要打起来了。”一个小青年咋咋呼呼地说道。
“真的假的呀。上个月,那些大哥,不是全都被拿下了么。还有谁打呀。”马上有人凑趣。
“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个大哥倒下去,马上就会有千千万万个大哥站起来。不仅有大哥,这次还出了大姐大呢,鲍姐你们听说了吧。”小青年说道。
“好像是现在承包港口的那个吧。”
“就是她。你们知道她以前是做什么的吗?”小青年又道。
“听说是什么水产品加工厂的厂长。”
“什么呀,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那只是表面的身份,鲍姐以前,可是乔鹏威的相好。这事也真就怪了。乔鹏威让人给干掉了,姜玉龙他们,也都被收拾了。可乔鹏威的相好,却能一下子起来,成为新的大姐大,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小青年煞有其事地说道。
坐在他旁边的少女,突然挺了挺胸脯,说道:“这事还不好解释,女人有女人的本钱。”
“小美。你的本钱就不小,怎么没看你当大姐大呀……”小青年瞄了一眼少女的胸脯,流着口水说道。
“呸！你当本小姐那么随便呀！对了,你刚刚说,咱们南湾又得打起来。是谁和谁打起来呀?”少女好奇地问道。
“还能是谁呀。现在港口不是两个人承包么,一个是鲍姐,另外一个是石头哥,就是他们两家。我表哥。前些日子,投了连哥。知道连哥是谁么,鲍姐手下的第一号人物,帮鲍姐打理港口的。我表哥前天说,鲍姐正召集渔民和打手呢,最迟一个月,就能和石头哥那边开战。到时候,肯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小青年洋洋自得地说道。
“真的假的呀?为什么事啊?”少女又问道。
“还不是为了抢码头。”小青年答道。
他们的话,高珏听的清楚,鲍姐是谁,她自然更加清楚。心中糊涂,好模好样的,干嘛要打呀,你鲍佳音是怎么回事,好日子没过上几天,就想找刺激?是不是活腻歪了。
他虽然不相信,但听那小子,说的煞有其事,不像是吹牛皮,心中便越发的狐疑。于是,他转头看向那小青年,搭茬说道:“我说兄弟,你说的这事,靠谱吗?”
听到他的声音,四个小青年一起看过来,刚刚夸夸其谈那厮,似乎是见高珏一个人,又不是南湾当地口音,便叫嚣地说道:“靠不靠谱,该你毛事！他妈的,谁是你兄弟！”
“我是固州市里的人,做点海鲜生意,在别人的手里拿货,成本比较高,就打算自己买条船下海打捞。昨天刚过来,想在港口打听下行情,可一听你这么说,我又有些害怕起来。对了,你们的帐,等下算我头上。”高珏微笑地说道。
“这可是你说的。”小青年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这才几个钱呀,小意思了。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交给朋友。”高珏上辈子,和他们一样,这种场面上的话,能不会说么。跟着又道:“兄弟,不介意一起坐吧。”
“没事,过来坐。”
四个人,稍微挪了挪,给高珏腾出个位置,高珏拎着椅子过去,坐到小青年的旁边。
“兄弟,上个月不是说,你们南湾打黑,不少大哥都被抓了,这才消停了几天呀,怎么又要打。是不是开玩笑啊。”高珏笑呵呵地问道。
“这可不是开玩笑,真格的。”因为吃人嘴短,小青年也认真起来,说道:“我表哥就跟着鲍姐的心腹连哥混呢,听说这一仗,最迟一个月,就能干起来。”
“那我可得小心点,万一扯进去,被当成黑社会抓起来,那可惨了。我看你知道的挺多,想来也是有些门路,你可知道,他们两家为什么要开打呀。”高珏问道。顺便也不忘了捧对方一句。
“还能为什么呀,当然是为了争渔民呗。”小青年信誓旦旦地说道。
“争渔民,那有什么可争的呀?”高珏不解地问道。
“说你是外行,你还真是外行。港口那么大,码头那么多,光凭自己的船出海打渔,还不得饿死。谁不希望在自己码头上出海的船多一些呀。”小青年说道。
“照你这么说,以前你们南湾的大哥,也为这个事经常开打了?”高珏又问道。
“我表哥以前就是渔民,但只是打工的。没有船。我听他跟我讲过,以前的时候,都是为海上的界限打,如果跃了界,被对方的人发现。很有可能就回不来。而且像姜玉龙那些大哥。手下都有不少渔民跟着,用不着为这事打。可鲍姐和石头哥不一样,他们俩手底下也没有固定的渔民,渔民有权选择。到谁的码头出海。渔民虽多,但港口也大,除非就是离家近,不然的话,去谁的码头不行。”小青年说道。
“照你的说法。现在应该是鲍姐那头的渔民少,石头哥那边的渔民多了。”高珏说道。
“差不多是这样。”
听了他的话,高珏微微点头,心中也明白了个大概。承包港口是挣钱,但一家一半的话,就要取决于在自家码头上出海的多寡了。假如说有四千艘船出海,正常一家两千艘,那两家都赚钱。可是,如果一家三千。一家一千的话,那船少的码头,肯定赚的要少。
鲍佳音一年承包码头的费用是两千四百万,一年下来,到底能赚多少钱。高珏心中没有数,他不了解这个。但是,姜玉龙的案子,他是知道了。姜玉龙坐拥一半的码头,三年下来。手头的资产,达到四个亿,这还不算给上面的孝敬。有账可查,田企雍在瑞士银行的存款高达两千五万美元,孟允樵也达到一千五百万美元,再加上给一些小官员的贿赂,姜玉龙差不多能赚上将近十个亿。
当然,姜玉龙的承包费用比较低,他是两亿三千万承包,其中张朝全和乔鹏威给他出了一亿六千万,他自己只出了七千万。七千万承包一半的码头,鲍佳音是两千四百万承包一半的码头,差了一亿七千万。但按照姜玉龙一年三四个亿的进项来算,鲍佳音一年下来,赚上一个亿,应该没有问题。
帐是这么算,但这里毕竟要有一个成本差,一年最少要有多少船下海,她才能把这个承包费赚出来,再提赚钱的事。
“嘀嘀嘀……”
正这功夫,小青年腰上的呼机响了,他低头一瞧,脸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我表哥来的传呼,我先去回个电话,等会咱们再唠。”
说完,人站了起来,就要出去打电话。
“我这有手机,你就用我的打吧,不过不许出去。”高珏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
同桌的小青年们,一见到高珏有手机,立时都露出羡慕之色。尤其是那个少女,更是一脸崇拜。她瞧高珏的年纪不大,充其量二十六七的样子,竟然都配上手机了。
“你放心吧,我就在这打。”那小青年,从高珏的手里接过手机,拨通号码。
“喂,表哥……啊……有这好事……行,我等下就到……对了,我这还有几个朋友……好、好,多谢表哥……”
小青年挂断电话,略有不舍地还给高珏,然后兴高采烈地说道:“我表哥跟我说,今晚明珠迪吧有好节目,洋妞跳脱衣舞,总共有三天时间,错过就看不到了。他在那里订了位置,让我赶紧过去,还说可以带上你们。一起去开开眼界怎么样。”
“好呀！”另外两个男青年异口同声地叫道。
少女见大伙都去,也叫嚣地说道:“好,咱们去看看,洋妞的身材到底怎么个好法！”
小青年倒是挺仗义的,看向高珏,说道:“哥们,要不要一起去,我看你挺够义气的,咱们交个朋友。你不是想买船出海么,我表哥有门路,保证比你在别的地方买划算。”
“好,那我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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