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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的议论,声音不是很大,加上伴随着孩子的啼哭声,高珏也就能隐约听到前面的一两句说辞。
毕竟,以高书记的身份,他不能站在门口偷听人家女人说话呀,脚步不停,距离房门越来越远,后面的说话声,也就没有听到。
孩子的哭声,依旧让他的心头难安,但是高珏现在,已经下了定义,是自己思念自己的孩子了,才会有所感触。
他们宴会的地方,是在酒店左侧最把头的宴会厅。里面摆放了一张大圆桌,桌子旁起码能坐二十多人。不过到场的人,并没有这么多,也就是区长尚布屈、副书记夏德来,政府方面的一干副区长,政府办公室主任。闻善分管的工作是招商引资等,下面涉及到的局长,也都过来捧场。满打满算,也就十多个。
高书记都最后一个进门的,他一进来,坐在桌旁闲聊的一干官员们,纷纷站起身来。就连尚布屈与夏德来,也要站起来,率先和高书记打招呼,下面的人,更是不用说。不管尚区长和高书记暗地里怎么斗,明白上的礼数、规矩,是绝不能坏的。
可以说,除了尚布屈与夏德来只是绕到靠近房门的桌边之外,其他的一干人,全都应了上去,和高珏握手问好,如众星捧月一般,请高书记到中间的位置就坐。
高珏在经过尚布屈与夏德来身前时,这两位老兄主动开口寒暄,二人一左一右。引领高珏到上首就坐。
虽说是庆贺闻善高升。但官场的上的规矩就是这样。谁的官最大,谁就坐上首最中间的位置。尚布屈与夏德来坐在高珏两侧,闻善因为被庆贺的对象,所以可以坐在尚布屈的身边。
人到齐了,服务员开始上菜,菜肴并不是特别奢侈,至于说酒,当然少不得茅台。
今天的酒宴。说了就是一些拜年的话,多是恭维之词。高珏今天过来,就是给闻善与尚布屈一个面子,坐了能有将近一个小时,酒喝了一杯,差不多吃饱了,便站起来告辞。
尚布屈、夏德来与闻善自然挽留,其他的人,也难免有许多如此说话。高珏可以听得出,也就是闻善的挽留。算是发自真心,别的人就是客气一下。
这种宴会。大伙都知道,高书记肯定会第一个走。这是政府方面的,并非党委方面,高书记过来就是走个过场,能坐这么长时间,算是很给闻善面子了,按照常理,半个小时就走了。
高珏推说有事,执意要走,众人也不再挽留。尚布屈、夏德来、闻善等一屋子的官员,全部站起,送高书记出门。高珏让大伙留步,不必远送,尚布屈、夏德来自然就此作罢,也不继续送了。其他的一些副区长什么的,也都驻足,因为这是规矩,不用他们送着下楼,这差事是闻善的。
人家来闻善的场,闻善当然要相送。别的副区长纷纷停住脚步,倒是鄂剑光跟了出去,与闻善一左一右,陪着高珏朝楼下走去。
在经过三楼楼梯口正对的包房时,高珏不自觉地朝包房的门口忘了一眼。
说来也怪,原本包房关着门,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就在一刻,房间内突然响起响亮的孩童哭声。
听到哭声,高珏又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他的心口又是一阵刺痛,怎么又疼,他真说不明白。自己不能总站在楼梯口不走,所以只能转身下楼,闻善与鄂剑光仍在他的身边跟着。
三人下到一楼,出了酒店,高书记的车就在外面等着。司机见高举说来,连忙出来,打开车门,请高书记上车。
高珏与闻善、鄂剑光又客气几句,也就是上车离去。
很快返回招待所,高珏洗漱一番,上床休息。躺在床上,总是心事重重,难以入眠。
他的心事,并不是工作上的事情,而是时不时地会想起在酒店听到的那个孩童哭声。孩子的哭声,好像没有什么特殊,和普通的男孩儿一样,可听在耳朵里,为什么会让他的心在刺痛呢。
他想不出原因,或许只能分析为,自己现在太过想念自己的一双儿女。所以才会,在听到别人家孩子的哭声时,想起自己的孩子。
血浓于水,那是高珏的亲骨肉,高珏能不想么。自己不仅有些亏欠孩子的母亲,而且还亏欠自己的儿子。孩子的母亲不能登堂入室,只能做他的情人,孩子同样不能认,就是私生子,对外则是没爹的孩子。
高珏难免感慨,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自己当初和江红杏在一起,是不是有点滚混的嫌疑。
因为杨姝婕的不辞而别,加上闫冰被下放,他心中难受,心中充满了压抑,正好碰到了江红杏。或许是为了发泄,两个人便有了鱼水之欢。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责任,真的将江红杏当成自己的女人看待。江红杏也真是争气,一举给高珏生了个儿子。或许这真应了江红杏嘴里那个算命先生所说的话,她会母凭子贵。事实证明,一点也不假。
和沐磬的关系,那就更加微妙了。沐磬喜欢的高珏,知道高珏身边有别的女人,却就是喜欢这个男人,一心想要跟着这个男人。沐磬帮了高珏很多,高珏不可能不领这份情,因为对沐磬的亏欠,让高珏开始挂念她。鲍佳音的穿针引线,让二人木已成舟,走到了一起。沐磬也特别争气,鲍佳音想给高珏怀个孩子,都想疯了,也一直没怀上,沐磬没几次,就怀上了。
时也命也。
高珏的脑海中,好像是播放幻灯片一样,一个个女人的身影。一个个女人的音容笑貌。先后浮现出来。飒爽英姿又楚楚动人的宁小姐。妩媚勾人、天生尤物的袁小姐,冷若冰霜、内心柔弱的舒小姐……
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画面就此定格。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高珏,我爱你,真的好爱你,我发现。我这辈子好像都离不开你了!我好想跟你回春江,好想立刻成为你的妻子,可是,现在不行。给我点时间,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到时,我们就会永远在一起,生生世世也不分离。你的身上,流着的是我的血。不管你走到天涯海角,也是我的男人。我的心也都在你的身上……”
高珏的耳边,响起了于爽幽幽地声音,脑海中,于爽楚楚可人、泪眼婆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当时在她写那封信时,心情是痛苦。
“爽儿,你放心,我高珏永远都不会负你……我的身上,流着你的血,我就是你的男人……永远都是你的男人,生生世世也不会离开你……”
这一夜,高珏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可以肯定一点,他睡的很晚,最少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了能有四五个小时。
清晨起床,吃过早饭,出了招待所,司机早已在门口等着。
高珏上车,直奔区委,到办公室喝了杯茶,看了会报纸,也就快到九点了。
党委会订在九点,卡着时间,最后一个前往会议室。进门后少不得相互打个招呼,客气几句。
高珏坐在最中间的椅子上,简单地说了番开场白,跟着转头看向尚布屈,淡然地说道:“区长,今天的党委碰头会,是你提议召开的,有什么事,你就对大伙说吧。”
因为昨天已经和自己这边的人碰好了,虽然没找武装部长沙伟明商量,但沙伟明也不会去理会这些。对他来说,一切跟着党走就行了,保证不犯错误。哪怕是高珏犯错误了,他也不会犯错误。可是,要跟着尚布屈的话,一旦尚布屈犯了错误,他就有可能受到牵连。
此刻高珏的脸上,尽是从容、淡定,从而更加说明他的自信。
尚布屈微微点头,马上说道:“诸位,上次在党委会上,大家已经投票决定,要加高沿江堤坝。政府方面已经让区水利局进行了预算,工程款项,最少需要三个亿。如此资金,只怕是我们通江区的财政,根本无法承担的。我昨天和高书记,提过此事,高书记对于通江的财政状况,也很清楚,三个亿的贷款,通江现在根本背不起。既然背不起,我个人认为,这个工程是不是就不要太过勉强了,干脆叫停好了。不如,再重新议一下,重建办公楼的事情。”
等到他把话说完,便转头看向高珏,等待高书记说话。
高珏轻轻咳嗽一声,端起茶杯,呷了口茶,然后才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地说道:“区长的建议,诸位也听到了,不知诸位,对叫停加高沿江堤坝,重建办公楼的事情,可有何看法?”
话音才一落定,常务副区长蔡洋就第一个说道:“高书记,我也认为,加高沿江堤坝的工程应该叫停,这个工程,耗资三亿,虽然有惠于民,怎奈咱们通江现在真的是有心无力。如果强行修建,一旦出现闪失,就有可能成为烂尾工程,届时损失更大。如果工程叫停,重建办公室的项目,是完全可以考虑的,咱们通江财政,无法再支撑三个亿的贷款,但是九千万的贷款,还是没有问题的……”
紧跟着,蔡洋又是一番陈腔滥调,什么有碍观瞻、大失体面之类的话。
以前蔡洋发言之后,都是尚布屈与夏德来这边的人跟着附和。可是这一次,情况明显不同了,蔡洋的话一说完,公安局长王若林随即抢着说道:“尚县长、蔡副县长,我不赞成这个提议。就算加高堤坝的项目叫停,但是重建办公楼的项目也不能再起,要我说,咱们要考虑的不该是什么观瞻、体面,而是如何发展民生建设。这笔钱,如果用在这些地方,我相信,要比重建办公楼更加利国利民!”
紧接着,在座的常委们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
十一名常委,高珏没有发言,但是他的心思,在场的人都知道。而尚布屈那一边,今天颇为奇怪,夏德来与组织部长李来行竟然没有发言。也就是蔡洋、王赣在微弱的支撑。
高珏这边,王若林反对之后,又有麯孝、侯国昌、鄂剑光提出反对意见。沙伟明虽然没有发表意见,但高珏这边的声势,已经完全盖过了尚布屈那一边。当然,沙伟明不发表意见,不是他不支持高珏,他就是这样,很少说话,除非是一定让他说,不然他从不主动说,等到投票的时候,投书记一票也就完事了。
组织部长李来行一直都没说话,品着茶水静静观瞧。等到只剩下他和夏德来、沙伟明没有开口,高珏将目光看过来时,他才放下茶杯,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同意尚区长的观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