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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几上的十几种看起来都相差无几的草药,天涯傻眼了:“师父你干嘛把一种草药分成十几份放在这里啊?”
林白瞪了天涯一眼,转身对温璟道:“你可能分辨这些草药?”
温七娘每种拿起来看了看,闻了闻味道:“何首乌,野薄荷,车前草,夏枯草,金银花,蒲公英,灯笼草,苍耳子,白芷,板蓝根,这最后一种......”
温七娘看着手中这课药草左闻又闻,上看下看,也没有办法跟脑海中的任何一种草药对上,便意欲放进嘴里尝尝味道。
林白目光一凛,一把抓住温七娘的手,沉声道:“你可知晚一秒,你便命丧黄泉。”
温七娘放下草药,浅浅一笑:“看来这便是那赫赫有名的断肠草,也就是钩吻。”
见温七娘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又见她说出断肠草的名字,既知是毒草,她断然不会放进口中,林白眼睛一咪,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道:“原来七娘一早便知这是钩吻。”
“啊呀,师妹你胆子不小,竟敢戏弄师父!”天涯咋舌道,心中暗自感叹,他平常最多言语上开开师父玩笑,还从来不敢这般“戏弄”师父!再看看林白,眼底竟隐了一抹笑意,这让天涯更为吃惊。
“那也是师父先‘戏弄’徒弟在先,这钩吻根本不在那部《百草集》里。”温七娘道,她前世接触过不少药草的知识,尸体周围的环境,植物,也可能变成破案的关键,即使是现代也有植物中毒的案例,必要时,法医可以兼职植物专家,生物专家等等,她起初从外观上怀疑这是断肠草,但不能确定,于是假意放进口中,而林白下手阻止,便确定了这的确是那钩吻,但那本草药书上并没有记载这种剧毒草药,而之前那十几种草药都是常见的草药,这断肠草显然是为了考验她。
林白又拿出一本书,上面写着《毒物药理》字样,递给温七娘:“这本书上记载了各类毒物,记熟,以后你可能会经常跟他们打交道。”
温七娘自然明白林白的意思,古代以毒药杀人颇为常见,家宅内斗,黑店贼船,甚至宫闱之内,毒药通常在里面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就算不验尸,遇到中毒之人,如果能够快速判断出中的何毒,及时寻得解药,便能救人一命。
“把手伸出来。”林白突然道。
温七娘一愣,顺从的把手伸了过去。
林白修长的手指放到温七娘手腕处,开始把脉,不知为何脸色越来越阴沉,温七娘一惊,以为林白看出她并非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你最近可有改变饮食?或者改变药方?”林白抬头问道。
温七娘想了想,她也记不得原主人以前的饮食,但她进入到这具身体以后,饮食确实改变了许多,这是通过吴妈的口得知的,她当时只说想换换口味,吴妈也不曾刨根问底,说到药方,似乎从第一次青霜给她喝的那一碗药,以后的药她都偷偷倒在了花盆中,是药三分毒,她不想变成一个药罐子。
“有近一月没有服过药,饮食跟其他人无异。”
林白点点头,似有所悟:“你脉象紊乱,脉搏虚弱,五脏六腑均有退化的迹象,之前我见你脸色腊黄,双目无神,身体似有重疾,反观现在,比之前好上许多,从脉象上看,你的身子正在痊愈中,但你说已有一月未曾服药,那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你之前所服的药里有慢性毒药,你也算逃过一劫,如若再服一月,恐怕就轮到你被人验尸了。”
温七娘心中一颤,想到自己躺在冰冷的停尸间里,被人从头摸到脚查验死因,顿时觉得不寒而栗,看来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并不完全是因为心疾,而是慢性中毒,那么究竟是谁要致她于死地?
“可为何那盆花反而越开越茂盛?”温七娘继续问道。
“药效因人而异,且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原本无毒的两样东西放到一人体内,但因本性相克,久而久之便会产生毒素,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且验尸时完全检验不出中毒迹象,因是慢性中毒造成肾脏等器官衰竭,并非一夕毒发身亡,此人当极通药理。”林白凝重道,随后又补了一句,“当真用心良苦。”
温七娘目光一寒,到底是何人煞费苦心想“温七娘”消失?
每次药都是吴妈亲手煎好,然后青霜端给她服用,这两人平常的表现都很正常,且多日相处,温七娘已经把她们当成家人一般,如若二人真有不轨之心,她不敢想,她宁愿相信她们根本不知情,而是被人当作了枪手使。
“呼噜......呼噜......”
耳边突然想起鼾声,温七娘闻声一看,天涯竟然已经睡着,手中的医书不知何时已然盖在脸上,顿时哭笑不得,难怪这师兄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
林白看了一眼打鼾打得很有节奏的天涯,叹了口气。
“此事还请师父暂且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即便是家父。”温七娘道。
林白点了点头,即使温七娘不说,他也不是乱嚼舌根之人。
门外突然响起阵阵鞭炮声。
“着火了?!”天涯吓得从桌椅上滚了下来。
“闭嘴!”林白再次瞪了天涯一眼。
“应该是新任知县到了。”温七娘道。
天涯一听有热闹可看,立刻打起精神:“师父,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没等林白开口,天涯便猴子一般窜了出去,温七娘跟林白道了别,也跟着天涯走了出去,她对新任县令一点也不好奇,她只是想去看看温祁冉,所有人都觉得他应该代替死去的周县令成为新任知县,但没想到吏部下达的文书里却清楚表明不久会有新任知县到任,虽然温祁冉明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温七娘看的出来他对这件事有多在意。
温七娘本以为新任知县会是一个,跟周县令差不多胡子一大把的中年人,但不曾想,远远看着新任知县竟然是个白面书生,穿着一身官服,倒也显得气宇轩昂,一个小娘子面带羞涩地把手中鲜花做的花环套在新知县脖子上,然后羞涩地跑了开去。
温祁冉在县衙门口跟他寒暄着,随后二人一同进了府衙。
“虽然长得一副小白脸样,但比我跟师父还差了点,师妹你说是也不是?”天涯一脸不服气道。
“自然是,天涯师兄要是穿上那身官服,给你送花的小娘子肯定排队排到鸡鸣寺。”温七娘正色道。
“那是自然。”天涯沾沾自喜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随后道:“我是那么肤浅之人吗?我会嫉妒他有小娘子送花?”
温七娘笑了笑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