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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奕阳披着半干的头发回来了,苏颖攥着帕子,叫芦荟去给傅奕阳擦拭头发。
她坐在一边儿,相顾无言,傅奕阳不开头,苏颖也不主动开口。在苏颖过往的记忆里,他们夫妻之间似的就是这样,饭后床前这段时间哪里像正常夫妻相处,反而像公事公办,就连每个月初一十五都像是按规矩交公粮。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的不像话。
最后傅奕阳开口:“睡吧。”
只是单纯的上床睡觉,各睡各的被窝。
苏颖自然不可能和傅奕阳做些什么,她的身体也不允许剧烈运动,苏颖不禁替原主觉得悲哀,夫妻间不像夫妻,隔的岂止是两床棉被,同床异梦也不过如此吧。
哦,傅大官人的身材对得起系统四个星的评价,宽肩窄臀,腿长腰细,标准的九头身,有六块腹肌,肌肉紧致,即使穿着中衣又怎么能逃过苏颖的火眼金睛。
尴尬在小小的床铺间蔓延。
傅奕阳紧抿薄唇,他不是个多言的人,床笫间并无多少亲昵的话,往常基本上都是苏颖问他答,一板一眼,就如同例行公事,然后再无其他。
现在苏颖可没这兴致,她觉得累了,就算同床还睡了个陌生的男人,不一会儿竟是睡着了。
傅奕阳感觉到了枕边人绵长的呼吸,削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屋里头的蜡烛燃到了头,屋子头黑了下来。
傅奕阳是被呢喃声吵醒了,坐起身来才发觉是苏颖在说梦话,“孩子……我的孩子……”手一抹,触摸到一片沁凉,一滴温热的泪珠砸在他手背上。她很平静的在梦中流眼泪,原来她也是会哭的,会伤心的。
傅奕阳适应了黑暗,掀开苏颖的被子轻抚上苏颖的肩膀,入手的是硌人的骨头,几乎没有几两肉。
“太太,可是又做噩梦了?”外间芦荟担忧的声音传进来,灯亮了起来。
“不必进来。”傅奕阳感觉到胸前一片濡湿,中衣被沁凉的手攥着,淡淡的清香蹭到鼻翼,傅奕阳想了想,温热的大手轻拍着苏颖的背,一摸就剩下一把骨头,心头有些堵的慌,他向来寡言不会安慰人,这会子也只能干巴巴的笨拙的安慰着:“没事了,别哭。”翻来覆去也就这么干巴巴的一句话。
低沉的声音似乎有效,怀中人的呢喃声渐渐平息了下来,不舒服的在他胸前蹭了蹭。瘦身不瘦胸,胸前柔软让一个半月不知肉味的傅奕阳黑眸一暗,发间淡淡的清香让他不由呼吸一窒。
只不过怀中人有了动作,滑了下去,乍然失了柔软,傅奕阳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失落,再看攥着他中衣的素白小手,想起他们失去的孩子,惊鸿一瞥到的小衣裳,到底心软了些,一手搂着她肩膀,一手扯过被子将两个人盖住,让她贴着他睡。略带薄茧的手指摩挲着她濡湿的脸颊,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黑暗中看不到她的脸,傅奕阳却觉得喉咙间有些堵,是不是过去的两个月里她夜里也是做噩梦自顾自流眼泪。原本孩子小产了,说不可惜不遗憾那是不可能的,他们成亲五年她才怀上,可孩子才两个月就没了,她不哭不闹,整个人苍白干枯的厉害,这一病就是两个月。
在垂花门前见着她有了些精神,却不料却是她逞强撑起来的,入手一模就剩下一把骨头,硌人的慌,胸前湿湿的,这个女人宁愿梦中无声的掉眼泪,也不愿意在他面前示弱,从来都是端庄的笑,如果不是他听到,怕也会误会了她吧。
却不知道他怀中人身体不自觉得绷紧,如果不是强大的自制力,还有她现在所处的状态,她都想弹开。
【话说你现在不是应该施展‘无意识的诱惑才更诱惑’来让你身下的男人化身成狼,将你拆吃入腹么?你什么时候这么老实了?】看了半天戏的系统终于在这时候又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出声就是满口的猥琐,一副‘你太矜持’的口气,把苏颖神游天外来分散的注意力给拽了回来,【来一发检验一番综合四星半的实力呗,comeon姑娘!水蛇腰扭起来。】
【糊你一脸仰望星空,说多少次了,我现在的角色已经不是该娇时娇该媚时媚的小妾了,是端庄贤惠大度主动给丈夫纳妾累死累活讨不了好的正妻啊正妻!妈蛋,傅苏氏就是活活被累死的,渣男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妞儿容我提醒一句,你现在就是这个端庄贤惠大度被活活累死的傅苏氏,而且这个有眼不识金镶玉的渣男是你的攻略对象。】略带些金属音色的声音似乎带了点幸灾乐祸。
【我能红杏出墙吗?】
【你想被浸猪笼吗?不对,还有骑木马,那可真是销魂至死的体验。咳咳,这是不被推荐的,再说了妞儿不要想太好,这次的攻略对象还是好的,满打满算才两个小妾,一个通房,本人又是自律的性格,黄瓜还是很鲜嫩的。拿出你的本领来,让他拜倒在你的嫩蕊花房下。】
【……拜托,不要每句话都要扯上点河蟹词汇,还有原主的怨念我要报仇的对象就是恶毒婆婆了吧,真是。】之前原主怨念时,她情急之下说出来的有真有假,但绝大部分是真的,能想象吗?平常用的碗碟上的釉都是浸过药的,还是好几年了,想想苏氏嫁过来才不过五年,使计之人是多么心狠手辣。
【秉承着古代小言里除了女主其他女配皆是恶毒不善良的原则,婆婆偏心,妯娌恶毒,小妾如狼似虎,丫鬟爬床,表姐妹也来凑一脚……这些设定都是再正常不过了,咳咳貌似剧透了,不早了,我先睡了啊!你们也早点睡。】
【……】苏颖对系统这么一个毫无技术含量可言的借口表示默然无语,并在心底对它致以最深切的鄙视。
不过鄙视归鄙视,被系统这么一插科打诨,苏颖脸上的泪也不留了,正好这出戏也演完了,该睡觉了。
二月的天冷,屋里头还烧着地龙,可旁边她的被窝早就凉了,傅奕阳不愧是练过武的身体跟暖炉一样,苏颖毫不客气的黏上去,搂着暖炉睡了——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炸毛的想弹开的。
偏偏苏颖毫无察觉,虽然她自己跟系统一再强调她是正妻是端庄的正妻,可习惯和思维一时半会儿还有些改不过来,就像现在,睡着后无意识的扭了扭水蛇……素约的腰肢,纤细的小腿儿不要贴傅奕阳的太紧,那一丝丝几不可闻的馨香也在这种情况下钻进傅大官人的鼻息间……
这可苦了傅奕阳,一个半月不知肉味的男人,一个半月不知肉味的血气方刚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却不能做点什么,想弄醒苏颖来点什么,可想想人家病还没好,之前还哭了一场,他也不好意思,觉得越来越热,绸子裤里的动静停停歇歇,一夜过去了,傅奕阳也没合眼多长时间。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肉没吃上总要喝点肉汤,放在素约小腰身上的手心烫的厉害,揉揉捏捏,有往上的趋势。苏颖却是醒了,闷声咳嗽了起来,惊的傅奕阳赶紧收回手,一边轻拍着苏颖的背一边道:“没事吧?”
这下有什么火气也不好发作了,等苏颖不咳嗽了,他又咳嗽了一声:“我先起了,你再睡会儿。”起来先不穿衣裳,自己倒了杯冷茶来灌了大半杯,才将升起的火气慢慢压下去。
回头又瞧见苏颖掀开帷幔爬起来,月白色的中衣隐约可见一抹红,喉结滑动,连忙避开视线,剩下的凉茶也灌进肚子里。
芦荟在外间提心吊胆了一整夜,这两个月来她都是和几个大丫鬟轮流在里间守夜的,这回老爷回来,才到外间守着的。夜里听到声响,老爷喊了不必进去,可也睡不踏实了,后半宿辗转反侧,天蒙蒙亮就赶紧起来了,和薄荷站在外间,听到里面有响动了,才敢出声道:“主子可起了?”
苏颖正尴尬着呢,傅奕阳的动静她能没感觉么,滚烫的物什贴着大腿根,还有作乱的手,搁在以前苏颖早就媚眼如丝半推半就缠着男人晨间运动了。可现在不行,身份的转换也让苏颖不适应,肉要循序渐进的来吃,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听了芦荟的声音,赶紧应了,由着薄荷伺候她穿衣洗漱,至于傅奕阳那边正站在那儿等人给他穿衣服,芦荟瞧了没动静的苏颖一眼,只得服侍傅奕阳穿衣——往常这些都是傅苏氏亲力亲为的。
几个大丫环进进出出地忙碌了起来,白芷端了热水来服侍傅奕阳洗脸,苏颖坐在梳妆台前任由紫苏给她梳头上妆,也没瞧见傅奕阳有些不大好的脸色。
苏颖自己的脸色都不大好呢,还有些蜡黄没什么光泽,连苏颖自己都看不下去,想着今天要把昨天奖励的九花玉露丸吃了。
“让她们今儿也不用过来了。”苏颖病了两个月,就两个月没见外人,如今算是复出了,按规矩小妾是要过来请安的,今天起的早了,苏颖也不耐烦这时候小妾们过来,就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