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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睿王爷走进雅间,朝雅间里唯一坐着的人行礼道:“臣弟见过皇兄。”
皇帝叫了起,招呼忠睿王爷坐过来,道:“朕今日无事,出宫走走,恰好碰到了陈卿一家,朕才知晓此处茶楼原来是他的产业,陈卿家的姑娘擅长泡茶。”
在皇帝一侧站立的可不就是被认为是新贵的陈大人么,忠睿王爷暗自嗤了一声,恰好,可真是恰好。
想想,之前皇兄几次出宫总会恰好偶遇陈宛秋,如今是他们父女齐上阵了。
忠睿王爷眯了眯眼睛,觉得有趣极了。
皇帝抬眼看了忠睿王爷一眼,自然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笑了笑。
“万岁爷。”
就在此时,一道清亮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似一股清泉潺潺流过青石的碰撞声儿,清脆空灵,还带着淡淡的香气,好闻极了。
紧接着一名穿着鹅黄色衣裳的少女端着托盘走进来,只见她色如春花,眸含秋水,肌肤都不能用羊脂白玉或者掐出水这样的词来形容了,而是像珍珠般的光泽,未语先笑,让人轻易就能生出好感来。
忠睿王爷的声音也恰好响起:“难得见皇兄夸赞人,那弟弟我可得鉴赏一番了。”
陈宛秋端着托盘的手一僵,很快就镇定下来,忠睿王爷是背对着门而坐的,似乎没听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声音,只顾着和皇帝说话。
皇上拿着扇子敲了敲忠睿王爷的额头:“让你喝茶,就如牛嚼牡丹。”
忠睿王爷暗地呲牙,皇兄这绝对是在报复他,不过,是皇兄让他过来看笑话的吧,现在又怨上他了,何其无辜。
陈宛秋缓步进来,给皇上和忠睿王爷见礼:“臣女见过王爷。”
她终究还是没用奴婢这样的自称。
忠睿王爷斜睨了陈宛秋一眼,道:“原来是你。”
陈大人心里头一突突,怎么他家姑娘不但早就认识皇上,还连忠睿王爷都认识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她怎么不早说。
陈宛秋摸不准忠睿王爷是什么态度,只管不卑不亢的站在一边,将煮好的茶水奉上来。
在给皇帝奉茶时,她脸颊边多了几分绯红,波光流转间多了一分妩媚,皇帝眯了眯眼睛,和忠睿王爷眯起眼睛来特别像。
“陈氏真真是好手艺,这茶水…朕从未喝过。”皇上喝了陈宛秋奉上的茶水,回味无穷般的说道,“衬得朕身边的都是蠢人了,没有一人有你这般泡茶的手艺。”
陈宛秋尽量想让自己忽略忠睿王爷投射过来的视线,抿嘴浅笑道:“万岁爷过奖了。”
鹅黄色掐腰的对襟褙子衬得陈宛秋明丽动人,身量苗条,浅浅一笑,头往皇上这面一偏,耳边坠着的花朵形状的坠子轻轻晃动,把她脸颊的线条衬得柔美,即便是看惯了美人的皇上也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注意到皇上视线,陈宛秋心里得意,可面上并没有泛起红晕,好似并没有因为皇上的夸奖就多得意,就会春心大动的,这样一来,倒是很容易和其他人区别开。
皇帝也装作不知美人心中所想,享受着陈宛秋特意煮上来的茶水,果然是与众不同的……茶水。
“皇弟也尝尝。”
因为是微服私访,不便惊动其他人,皇上自然是连寻常伺候的宫女都没带的,皇上发话了,站在他身侧的总管太监没动,能劳动的就只有地位最低的陈宛秋了。
陈宛秋轻轻抿了抿唇,也没有露出不情愿的模样儿,她心里头倒是想起了之前忠睿王爷把她当下人使唤的事了,可就算心里再不愿意,她也不能表露出来。
“王爷请。”陈宛秋不小心对上忠睿王爷的讥诮的眼神,心里漏跳了一拍,好在茶杯已经奉到了忠睿王爷跟前了,没做出什么御前失仪的事来。
忠睿王爷垂下眼帘,轻笑道:“皇兄要是看上这泡茶的手艺,让她去御前做个泡茶宫女便是了。”
陈宛秋瞳孔一缩,忠睿王爷怎么能这么说?她想进宫,可也不是要进宫去做伺候人的宫女的。
皇上假意训了忠睿王爷一句,说陈宛秋是在选秀女,又不是小选选宫女,使不得。
陈宛秋悄悄的松了一口气。
又对陈大人说:“听说你家能得到那株千年人参,和你这个女儿还有些渊源。”
陈大人心里暗自窃喜,知道皇上是中意自家姑娘了,一听皇上问话,连忙收敛了心神,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的话,那株千年人参确实和小女有些渊源,是一病倒的山民卖给小女的。小女见那病倒的山民实在是可怜,就将他想要换银子使的药材都买了下来。本想着是结个善缘,哪想到竟有这么珍贵的药材,臣想是那山民不识,误把这株人参当成了普通的人参。”
陈宛秋自认为把她的千年人参编造了很合理的来路,就连那病倒的山民都安排齐全了,而且那山民手中并非只有人参,还有其他的药材,里面也不乏珍贵的药材,但参差不齐的,也有不值钱的,但最值钱的就是那株千年人参了。
陈大人见到了这么宝贵的药材都没有要私藏的意思,很无私的献给了皇上,以求能治好黄少爷长辈的病。
陈宛秋能这么笃定,自然是不怕皇上查的,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出全都是皇上和忠睿王爷设的圈套。
即便皇上和忠睿王爷之前不知情,可忠睿王爷这厢才刚暗示了黄少爷长辈生病了,那厢陈家就进献千年人参了,可实在是太巧合了吧。
这屋子里最无知的就是陈大人了。
听陈大人讲述完,皇上带着赞赏的看了陈宛秋一眼,缓缓道:“善有善报,陈卿你养了个好女儿。”
忠睿王爷低头喝茶,并不插话。
“那株千年人参的功劳,朕给记着呢,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儿是对着陈大人说的,可陈宛秋心砰砰乱跳,怎么都觉得皇上这话是对着她说的。
陈大人连忙表忠心:“为皇上尽忠是臣的本分,臣不敢再求赏赐。”
皇上不甚在意的说:“怎么不当得,先前陈家还欠银积极堪为表率,朕自然是要褒奖的,可一码归一码,能治百病的千年人参,实属难得,也是要赏的。陈卿可有什么要的,只要合情合理,朕都可以考虑。”
陈宛秋一听心里着急,皇上这话儿哪是真心要赏赐,而是在考验陈家的忠心,没有哪个做皇上喜欢贪得无厌、得寸进尺的臣子的。
依照她对陈父的了解,陈父怕是真会被皇上的话迷了心窍,万一信口开河,惹恼了皇上,那她做得那些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了。
果然不出陈宛秋所料,陈父果然是激动万分,他蠕动着嘴唇想说话,陈宛秋心一横,就赶在陈父说话前开口了:“万岁爷此话不妥,在臣女看来,做臣子的能为皇上尽忠,为皇上分忧解难就是最大的圣恩了呢。”
陈宛秋的话如同清泉一般潺潺流过人心,陈大人果然没那么激动了,也跟着连呼不敢。
忠睿王爷半靠在椅背上懒懒的开口:“本分二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是难呐,陈远良和陈氏能固守本分实在是难得。以臣弟看,这赏自然是要赏的,不然说出去,怕是有人会觉得皇上这是寒了有功臣子的心。”
皇上唇边的笑意更深,“阿弟,那你觉得朕该怎么赏呢?”
忠睿王爷跟着笑,他问道:“陈远良,本王若是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女儿是庶出的吧?”
陈大人也就是陈远良没想到忠睿王爷连这个都知晓,他自然是不敢撒谎的,“回忠睿王爷的话,小女是庶出,不过是得嫡母教养过的。”
陈远良这并不算是撒谎,他并没有说陈宛秋是由戴夫人教养长大的,毕竟这不是事实。
邱姨娘生陈宛秋时也是很受宠的,按理说庶女就该由嫡母抚养,可当时戴夫人怀有身孕,又有两子一女傍身,地位稳固。
邱姨娘就求着陈远良把陈宛秋放在自己身边,戴夫人嘲笑邱姨娘眼皮子浅薄,也乐得她这么做,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不过是个庶女罢了。
要说陈宛秋被戴夫人教养过的,也可以这么说,自从陈宛秋参加选秀后,戴夫人可不想陈宛秋出去被人家说规矩礼仪不到位,让别人觉得她苛待庶女,就请了教养嬷嬷来,还时不时的就要考校一番。
这也算是陈宛秋曾被戴夫人调/教过吧。
忠睿王爷一拍手掌:“庶出的姑娘都被教养的有模有样的,再者那千年人参是陈姑娘心善得来的,这些可都是嫡母的功劳,皇兄不妨赏赐那嫡母便是了。”
皇帝点头:“陈卿有此贤妻是陈卿的福气啊。”随口赏了戴夫人玉如意一个,借此褒奖她堪为嫡母,往后戴夫人再管教庶出的子女,谁也不好说她做的不好,毕竟她是皇上赞誉过的。
而且有御赐玉如意,戴夫人就得出来谢恩,陈宛秋就不能再让戴夫人病下去了,戴夫人刚被灭了一些的气焰肯定会再次涨起来,往后再压制可就真难了。
皇上金口玉言夸奖了戴夫人,那往后陈宛秋就不能在皇上跟前说戴夫人的坏话,不能让她认为恶毒狠心的嫡母下台,不然的话,那岂不是皇上夸错了人。
陈宛秋心里可快是怄死了,她这是白白替戴夫人做了嫁衣啊,一想到戴夫人得意嚣张的嘴脸,陈宛秋就开始觉得万分憋屈。
更让陈宛秋觉得怨怼和难堪的是,这还是忠睿王爷挑起的头。
忠睿王爷今天处处都在针对她,贬低她,先是把她比作宫婢,又是直白的提出她庶出的身份,若是在旁的时候,陈宛秋也不会觉得这么难堪。
可偏偏是在皇上面前,陈宛秋就有一种被人脱了衣服的折辱感,让陈宛秋特别的难受。
偏偏陈宛秋不好展露出来,她在皇上面前表现的一贯是荣辱不惊的,不卑不亢的,自然也不能因为出身的关系觉得自卑,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了。
不仅如此,陈宛秋还替嫡母戴夫人说话,替她谢恩,实在是没有什么比这更让陈宛秋膈应的了。
忠睿王爷乐的给陈宛秋添堵,皇帝大人也乐的纵容,陈远良陈大人无知无觉,也乐的皇上给戴夫人褒奖。
唯有陈宛秋憋屈。
就在这时,隔壁雅间传来一阵喧闹。
“……傅奕阳,你这个狼心狗肺、不孝不悌的!这一拳头是替母亲打的!”傅煦阳抄起拳头就要往傅奕阳身上砸,傅奕阳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打而不躲的。
听着傅煦阳的话面沉如水,躲开傅煦阳的攻击,低声呵斥:“够了!”
傅煦阳一拳头没打着,面红耳赤,悲愤着的吼道:“傅奕阳!我敬你为兄长,可你是怎么对母亲的!你怎么敢!畜生不如!”
说着他又要抡拳头打过来,刚才一拳头打空,实在是难以忍受!
傅奕阳站在那里,好像是被傅煦阳的话给震慑住了,傅煦阳看准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就要往傅奕阳门面上抡过去,嘴上咬牙切齿的话也没有停:“我打你丧心病狂!打你忘恩负义!你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残害母亲,良心已经被狗吃了!”
傅奕阳只觉得可笑,他利落的躲开了傅煦阳使足了劲砸过来的拳头,傅煦阳收力不及,磕到在地,鼻子再次受创,流了血,悲愤的大吼:“你还敢躲!”
呵呵,这话说的多没道理,就兴你打人家,就不兴人家躲开了。
人家又不是傻子,做人不能这么理所当然啊。
傅奕阳冷冷的看着傅煦阳:“收回你的话,立刻,马上!”
傅煦阳私下里做的那些往大房泼脏水的事儿,傅奕阳隐而不发,可并不代表傅奕阳就不计较了,不然他不会那么轻易就答应跟傅煦阳分家了。
但这都并不代表,傅奕阳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傅煦阳,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傅奕阳这么说,傅煦阳反而更来劲了,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自己做了猪狗不如的事,还不让我说了?母亲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这么回报她!不孝至极!”
傅奕阳沉默一下,才冷冷的开口道:“如果你叫过出来,就是想要指责我,实在是没必要。我从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母亲的事,我可以对天发誓!”
傅奕阳说完就要走,他实在是不愿意跟死不悔改的弟弟争论什么,这些毫无意义。
如果到这时候了傅奕阳还没有弄明白傅煦阳把他叫到茶楼里是意欲何为的话,等到开了门,看到皇上跟前的总管大太监吴公公,有什么想法在傅奕阳脑海里一闪而过。
吴公公客气的对傅奕阳说:“侯爷,主子请您过去。”
傅奕阳面色凝重,却没有多问,整理衣冠去面见皇上。
还跌坐在地上的傅煦阳却是面色一喜,吴公公轻轻的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位公子也一起吧。”
傅煦阳心里暗恼这太监的轻慢的态度,可面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就跟过去了。
隔壁雅间里,陈远良冷汗淋淋的跪在地上,他跪着,陈宛秋自然不能站着,只有跪在陈远良的后面,心里思索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就这么巧?
傅奕阳镇定自若的进来,一扯袍子就朝皇帝跪下,“臣傅奕阳见过皇上。”
傅煦阳慢了两步进来,也跟着跪下来:“草民傅煦阳见过皇上。”
他如今还是个白身,自然只能自称草民。
皇上脸上看不出喜怒来,抬了抬眼帘,优雅的啜了一口茶,好像没看到跪在地上的一群人,“朕今日看了一出好戏,陈远良,你当记一功。”
跪在地上的陈远良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冒出来,可他不敢擦,就在之前皇上认出傅奕阳的身份后,陈远良就跟着跪下了,不说别的,在隔壁雅间兄弟阋墙的是他的亲外甥。
好巧不巧的忠睿王爷开口道:“皇兄好不容易出皇宫一趟,就遇到了勇武侯家兄弟相争的一出戏,可真是巧了。”
陈远良真是恨不得把头埋的更低,他真是被傅煦阳这个外甥给坑毁了。
按说这雅间虽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但也不至于隔壁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只是傅煦阳的话听得真切,而傅奕阳后面说的话也只能模糊听个大概。
皇上只是笑,没有说话,等到后来这争吵好似结束了,才吩咐吴公公过去把人给叫过来。
等人过来了,都跪下了,皇上也没有立马叫起,对忠睿王爷道:“朕今日好不容易得闲出宫走走,就能碰到臣子家滋事,阿弟你说朕该不该管?”
忠睿王爷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傅奕阳,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既然撞见了,皇兄不如权当个消遣,臣弟也凑光看个热闹。”
皇帝又用扇子敲了敲忠睿王爷的头,带着笑意训斥:“胡闹。”
忠睿王爷暗自撇撇嘴,他就不信皇兄不想看这个热闹。
皇帝眼角余光扫过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陈宛秋,扫过冷汗淋漓的陈远良,再看一脸木然的傅奕阳,同样也看到了跪在最远处的傅煦阳跃跃欲试的嘴脸。
皇帝扇子在手里晃了晃,道:“奕阳,起身。 ”
“谢皇上。”傅奕阳起身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跪着的傅煦阳,垂下眼帘。
“陈卿家、陈姑娘也起来吧。”
傅奕阳这时候眉头皱了皱,之前在脑海里一闪而逝的想法又冒了出来。
跪在地上的只剩下傅煦阳,在这样的压力下傅煦阳的背又往下塌了塌,如果不是双手还在地板上撑着,他早就匍匐在地上了,脸色青白一片,心里实在是不安,可如今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一咬牙,颤抖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草民有屈,望皇上给草民以及草民母亲做主!”
傅奕阳神色一震,他差不多猜测出来傅煦阳的算计,就是这样的猜测,才让他觉得惊骇,内心只觉得一片荒凉,二话不说直接跪下,说不出任何请罪的话来,“臣万死。”
皇上皱了皱眉,心里有点无奈,他找个尽职能干的能臣忠臣容易吗?就非有些不长眼的来拖后腿。
忠睿王爷却嗤笑一声:“皇兄,他这是要告御状啊,有趣有趣。”
被他这一打岔,皇上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们俩兄友弟恭的,可是快把跪在地上的傅煦阳给吓尿了,告御状是个什么概念,不管你告没告成功,这告御状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天子的威严是那么容易被冒犯的吗?
傅煦阳吓的三魂七魄去了一半,觳觫成一团,就跟得了癫痫似的。
傅奕阳直接跪着不说话。
陈远良也跟着跪下了:“臣有罪。”
他一跪,陈宛秋也不能站着,又跟着默默跪下了。
皇上就问了:“爱卿何罪之有啊?”
陈远良如今可是后悔不已,皇上一问也不瞒,就道:“这罪民乃是臣的外甥,一直郁郁不得志,来求臣想让臣举荐,臣看在卧病在床的姐姐的份上就勉为其难的应下了。今日皇上莅临,臣存了私心就叫了这外甥来,想着让他好好施展下才学,侥幸得了皇上的青眼,也是他的造化,即便不成,臣也能对得起卧病在床的姐姐。没想到,这罪民竟然借机滋事,臣实在是愧对皇上的抬举啊!”
忠睿王爷瞥了一眼早跪下的傅奕阳,心想也难怪皇兄看重他,他这是明白今日是他那糟心的兄弟算计到皇上头上来了,人家二话不说就跪下请罪了,倒是看得清楚。
忠睿王爷又笑眯眯的开口了:“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这位想告御状的公子哥儿去年就因为娶了陈远良你的嫡次女做平妻才被皇兄金口玉言的贬他十年之内不准入朝出仕的吧?怎么,这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么?”
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陈远良哪能顶住,砰砰磕头求饶:“臣不敢。”
御状还没告,自己就掉坑里头去了,这算什么事啊?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