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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陈家若是还得势还好,但凡陈家遭了秧,她们的处境想必只有更糟糕的,一个个都把娘家给埋怨上了。
陈夫人和陈宛凝毫不避讳的上门,可不就是婆婆也是个累了名声的陈家女?
陈二太太这一番连消带打的话,饶是寻常大咧咧的陈夫人,以及经历过一番“生死”,看透世事的陈宛凝都涨红了脸。
陈二太太也是真心心疼陈宛菡,冲着陈夫人和陈宛凝姐妹俩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陈宛凝回想起来,都还觉得脸上发烧,冲着苏颖说:“都到这时候了,我也不怕是家丑外扬,母亲是被二婶的话气晕的。说起来如今陈家到了这般的地步,也是陈家的命,再怨不得旁人的。”
见陈宛凝到现在还在耍心眼,苏颖只觉得跟她再没什么好说的了,陈宛凝自己为了陈家殚精竭虑,那是因为陈家是她的娘家,可在这种情况下,非要拉旁人下水,到现在仍旧还不满足,可真没意思。
“虽说如此,可我想着以舅太太的本事,想来能处理好你们家的事儿。”苏颖截断了陈宛凝可能说的话,笑盈盈的说道。
戴夫人虽说在教养儿女方面不大精明,但其他方面还是很精明的,苏颖相信,现在戴夫人被气晕也只是一时的软弱,等到她反应过来,肯定能振奋起来的。
瞧瞧,陈家的女人,就算只是戴夫人这个嫁进来的,都显得比陈家的男人有能耐,傅母也是个中翘楚。当然。这不能说傅家的家风也不好,不然怎么会有“桔生淮北则为橘,生于淮南则为枳”这样的说法。
苏颖真是该庆幸傅侯爷没被教养在傅母身边,能想象一下,傅家有两个“傅煦阳”吗?那可真是傅家的灾难了。说不定陈家就是傅家的出路了。
苏颖想了想。最该被同情的就是老侯爷了,有傅母这样一个老婆,实在是家门不幸啊。说不定他就是这样承受不起,这么早就去世了呢。
苏颖在心里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不该对去世的老侯爷不敬的。
苏颖的话让陈宛凝僵住了,光是一个“你们家”就足够了。
陈宛凝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这下子连勉强扯扯嘴角都扯不出来了。她定了定心神,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姑妈的病情如何了?”
苏颖重新把扇子打开来,随意的摇了摇,这份闲适的态度怎么看怎么让陈宛凝觉得碍眼,她垂下头,她手中的帕子让她揉捏的乱七八糟的。
“老太太的病你还不清楚么?总归是在平和的状态下,说不得也就那么几个月的时间了。”苏颖不清楚陈宛凝到底想做什么。她也没多少心思跟她虚以委蛇。所以这话儿也是说一半留一半,到这里这么久,跟这么些人相处,苏颖也算是历练出来了。
在这儿,不学会说话弯弯绕绕。都是不可以的,说话太直白人家不会说你心直口快,当然,开脱的时候也能这么说。心直口快就相当于人家在心里头“呵呵”了。
说话弯弯绕绕,说一半留一半,剩下的那一半就让人尽情脑补去了。
瞧瞧,陈宛凝反应一下子剧烈起来,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大嫂,这话是怎么说的?”
苏颖瞄了一眼象牙扇上眉目秀美的仕女,漫不经心的说:“到底老太太二次中风,期间又大悲大怒的吐了回血,便是太医来了好几个,都已经是回天乏术了。我知道比起我这个大儿媳妇,你们既是婆媳又是姑侄,自然是要更亲密一些,听到这样的消息难免震惊,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陈宛凝定定的看了苏颖半晌,从苏颖无懈可击的神情上,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她扯了扯嘴角道:“大嫂说的是,我这些日子都在为陈家的事情奔波,竟是没能找出时间来去孝敬姑妈。好在有傅煦阳呆在上房全天候的伺候姑妈,他一个孝顺儿子可是要把我们这些其他人全都比了下去呢。”
陈宛凝眼里闪过一事阴翳,她心里最恨的除了陈宛秋,再就是傅母了。就算如今傅母瘫痪在床,动弹不得,也让想起来的时候恨得牙痒痒。
苏颖睇了陈宛凝一眼,慢条斯理的说:“二老爷那边儿呢,旁人知晓了定是会赞他一声纯孝的。”
陈宛凝眼里的讥讽都快流于言表了,至于苏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说陌生人,说旁人家的事情。
“你们毕竟是分家分了出去,常常上门来探望一二,也不会叫人说了嘴去。就算老太太有个不慈的名头,可咱们这做晚辈的不能被人说了不孝,便是对自个名声无所谓的,总也得想想小辈呢。”
傅母这“不慈”的名声是经过官方认证的,连一直最为看重的诰命都被剥夺了去,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
老实说,天底下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实在是少得很,所谓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便是做官的官员家里头也有不少摊上偏心父母的,作为被偏心的对象还好,作为被父母压迫着给别的兄弟谋福利的,谁真的心甘情愿啊。
可这种事吧,真心说不得,但没想到傅侯爷这等人物,竟也摊上这样的母亲,当时可有些觉得同病相怜的官员暗搓搓的去“安慰”傅奕阳的。
原本呢,苏颖还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们虽然占理,但傅母毕竟是亲生母亲,出了这种事,难免叫有些人在背后嘀咕。
可没曾想傅母的人缘实在不如何,自她再次中风后,得到消息的老亲旧故上门,亲自来探望的少之又少,基本上都是派了身边的嬷嬷送了补品药材来,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病毒似的。
苏颖在心里冷笑,转眼就以为卧病在床的婆婆祈福的名义,从底下的仆从中选了一些人。送到寺庙里替她为婆婆祈福念经。
又借机放了一批人出府,说的也好听,是让人做回良民被恩放出去的。可这世道,良民哪有那么好做,说不定还比不得在侯府做一个三等奴仆呢。至少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月钱。
但这些被恩放出府的“良民”,便是有苦都说不出,跟别人诉苦。旁人说不定都得骂句“不知好歹”,毕竟主人都开恩,给消了奴籍,叫你做回良民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除了这些。在寺庙里点着长生灯,并不吝啬香油的。再有施粥,铺路造桥的,都打着孝道的名义,苏颖可从不吝啬银钱的,如此下来,便是有人觉得不过是走走过场的。也都改了主意。
苏颖这么一席话,似在“劝诫”陈宛凝,让她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尚在襁褓里的哥儿、姐儿着想,难不成还想在陈家女本就不好的名声上再添一笔么?
陈宛凝垂着头,再说话时声音都有些哽咽。“大嫂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只瞧着如今,傅煦阳都那样了,我算是想明白了,日后也不图姐儿能嫁得多风光,只求着她能找个好人家,平安喜乐过一辈子罢。”
不分家的时候,傅煦阳还是堂堂勇武侯府的二老爷,可如今分了家,傅煦阳不过是个白身,且看着前程无望。便是给两个孩子说亲的时候,人家自然是要看看娘家是个什么样的门户,再有个做侯爷的亲伯父又如何,那又不是姐儿的娘家,这一下子就平白落了下乘。
苏颖撩起眼皮睨了一眼想的深远的陈宛凝,心里就觉得厌气,淡淡的说:“合该如此,平安喜乐可比旁的都紧要呢。”
又说:“二老爷那边儿,到底是我们老爷的嫡亲兄弟,便是以往二老爷做下的那些个烂事儿,我们若是再计较着,没得被人说一声太小气。横竖不能被人说我们老爷不悌,所以呢,我们老爷有心拉扯一把,可也不过如此了,若是二老爷自己都立不起来,便是旁人怎么拉扯,都是做了无用功的。”
陈宛凝眼里含着泪,怔怔不语。
苏颖把扇子搁在自己手心里头,她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若是陈宛凝识趣一点,就把她那些心眼收敛了。
陈宛凝掐着手心,瞧着苏颖脸上那淡淡的神情,搁在嗓子眼里的话就吐了出来,“到了如今,也不过是命该如此,我若是想怨恨,可还能怨恨着谁呢,只能说自己命苦罢了。”
苏颖在心里冷笑,以前陈宛秋就拿那件事来威胁她,现在轮到陈宛凝了,实在是可笑。陈宛秋先不说,就拿陈宛凝来说,她若是愿意,拿捏陈宛凝可太容易了,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既是陈宛凝这么不识时务,苏颖可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还年轻,如何会这般消极待世,难不成竟真是叫陈宛秋得逞,给你下了毒吗?”
陈宛凝当下一僵,在苏颖穿透性的目光下,缓缓的摇了摇头。
“这就好,”苏颖做出一副松口气的模样,“你可是你们家的支柱,你若是倒下了,家里家外的都不知靠谁来撑着呢。”
说真的,苏颖说这句话很有些水分。当初傅奕阳和傅煦阳分家时,按照律法规定,嫡次子分了三成家业。勇武侯府祖上是发了战争财的,虽说没历经几代,可被人称作“暴发户”,也总有些道理的。
傅煦阳分了三成家业,那些商铺、田庄还有古玩玉器的,可并不是个小数目。傅煦阳一个白身,底下那些管事的没有蠢蠢欲动,自不是因为傅煦阳“霸气侧漏”,而是上头还有勇武侯府镇着。
不是苏颖瞧不起陈宛凝,陈宛凝瞧着是比以往沉稳大方了不假,可她到底是内宅妇女,外面的庶务她还没厉害到那种程度,便是自己越过陈夫人管家,就沾沾自喜了,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总之呢,陈宛凝如今再看不起傅煦阳,也知道家里没有个爷们,是万万不行的,就算傅煦阳现在举不起来了,那也比陈宛凝有震慑力。
陈宛凝深吸了一口气:“大嫂说的是。既我来了,大嫂也说了,我很该去瞧瞧姑妈的。”
苏颖对她含沙射影,并不以为意,微微一笑说:“应该。应该的。只太医交代了。老太太这病如今最忌讳情绪起伏,弟妹你——”
“不用大嫂特意说,我也是有分寸的。大嫂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和我一起到上房去见姑妈吧?”陈宛凝心里颇为不是滋味,后面那句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旁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吗?她这大嫂和她那好姑妈,
可是有“血海深仇”的。论起谁巴不得她那好姑妈不好,怕是她都要往后排的。
所以在苏颖说“孝”的时候。陈宛凝才会如此不屑一顾。可出乎陈宛凝意料的是,苏颖听到她的提议,顿了顿,然后就答应了。
陈宛凝抿着嘴,她能拒绝吗?显然这里是勇武侯府,她根本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苏颖和陈宛凝一起去上房,自从上回把傅母气吐血之后。陈宛凝可有些日子没来了,乍一看在傅母屋里伺候的大丫环,愣了下:“这大丫环怎么瞧着那么眼生?”
傅母跟前原本有四大丫环,白鹭撞柱子死了,杜鹃得了急症被傅母下令挪出去了。剩下的就是朱鹮和黄莺两个,后头也就没急着再挑大丫环上来了。
黄莺没在跟前,那面生的丫环顶得就是黄莺的缺。
苏颖笑着说:“前些日子,府里恩典往外放人,黄莺老子娘得了恩典,他们一家子就出府去了。如今挑上来的大丫环会些医理,叫她贴身伺候老太太,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陈宛凝听着苏颖温文的声音,一股子凉气窜上了脊背,说话声音都僵硬了起来:“这般。”
陈宛凝并不觉得黄莺这件事是个巧合,再联想到之前苏颖和她说的,陈宛凝就更加笃定了——定然是苏颖发觉到了什么,才会出手把人给除去的。
陈宛凝突然觉得心灰意冷,亏她还想着用那个把柄去威胁苏颖,殊不知对方手中,她的把柄可有不少。班门弄斧,徒增笑料。
陈宛凝心里七上八下的,可就没心思再弄些有的没的了。匆匆看了傅母一眼,就退了出来。
苏颖掸掸衣袖上的花纹,“弟妹可是要去瞧瞧二老爷?”
陈宛凝想也不想的就摇头,她脸色很不好,嘴唇带着青紫色,抿了抿唇说道:“伤筋动骨的,就该安生养着。再说,既是在姑妈的上房,如今又是大嫂子当家做主,想的也没谁敢怠慢他,我和姐姐都是放十二分心的。”
傅煦阳既然是摔断了腿,那第三条腿又不能用,就算是娇俏的丫环环绕,他可不就是心有力而气不足,总比他在自家整日里不着三四,来的舒坦。
“那是二老爷一片孝心换来的。”苏颖说这话儿,纯属就是膈应人的,不过没把正主膈应住,反而是把她俩给膈应了。
苏颖干脆就收了话头,眨眨了眼睛又说:“我听闻你家大姐儿病了?现如今怎么样了?”
陈宛凝完全僵住了,盯着苏颖半晌,垂下眼帘来:“劳大嫂惦记了,只有些发热,现在已经好了。”
苏颖这一句话可在陈宛凝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经历了这么多事,陈宛凝不免都往坏处想,以为苏颖在她家安插了钉子。
苏颖也不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叫白芷收拾了些不宜动手脚的东西,叫陈宛凝带了回去。
陈宛凝坐上马车,就瘫软下来。
回到家,陈夫人斜睨了一眼陈宛凝,又见绿湖手边带的东西,拿上来陈夫人目光灼灼的瞧了几眼,很快就失望的发现,也不过是一些不值多少的东西,嘴上就带出来几分:“怎的,大嫂这是把咱们当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了?就这么些东西就把你给打发了,可见大嫂平时瞧着温温柔柔的,见人都三分笑,其实压根就没把咱们看上眼。”
陈夫人嗤笑一声,“你又何必眼巴巴的靠上去,没得降了自己的身份。不过,大嫂若是说话不算话,我可不是吃素的,到那时候非要闹个天翻地覆。看谁硬的过谁!”
陈宛凝难得没有反驳陈夫人,叫绿湖把那些东西收拾起来,放到库房里去,末了说了句:“是给咱们大姐儿的。”
“怎么没有哥儿的?”陈夫人不满的嘟囔了句。
陈宛凝就当没听到这句话,木着脸领着绿湖回自己的屋子了。
苏颖想的没错。戴夫人只是一时的气短。等到她养好了精神,瞧着乱成一团的陈家,立马快刀斩乱麻。单就是短短几句话就摆平了陈二太太。
“你不是觉得偌大个陈家连累了你们二房了么?那好,那就分家!从此,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也不亏待宛菡,当初宛茹、宛凝出嫁时,从公中出了多少嫁妆。如今我也一视同仁,也从公中拿出同等的分量。”
陈宛菡虽也是嫡女,可陈夫人以及陈宛凝出嫁的时候,陈远良身上的爵位还没有降,论起出身来,陈宛菡是比不过她们姐妹俩的。
陈二太太如何肯干,陈家被降罪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旦分家了,二房靠什么过活,难道靠陈二老爷那点子俸银吗?他一年的俸银还不够做几件好衣裳的呢。
陈二太太是个欺软怕硬的,戴夫人硬气起来。她就萎了。戴夫人摆平了陈二太太,转头就劝陈远良,把京城里的房子卖了,他们回老家去。
“咱们家原本就是招了人惦记,为着陈宛秋那孽障的事儿,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且看如今万岁爷仁厚,格外优容了咱们,可我说句实话,咱们家有几斤几两呢,更不用说如今了,若是那些个人想再对付咱们家,说不得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呢就遭了大难。到那时候,连祖宗基业保不保得住都难说呢。与其如此,还不如咱们就此脱身,回老家去休养生息,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戴夫人也是有决断的,见陈远良虽然脸色铁青,但忍着没发怒,就知道他把话听了进去。
又说外放出去的大儿子,“当初给他谋了个实缺,老大也算是长进了些,咱们主动离了京城这个漩涡,少不得还能叫大外甥记咱们几分好。舅甥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往后他总会照看老大一二。”
“咱们家在京城没几分根基了,可回了老家就不同了,横竖爵位还在,天高皇帝远的,咱们再使些银钱,那些族人定是要把咱们当菩萨供起来的。那般的,可比咱们在京城左右受难,恨不能当孙子一样来的强啊。”
戴夫人费了牛鼻子劲,总算是说服了陈远良。
至于陈二太太想闹,戴夫人一个眼风过去,“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宛菡着想吗?等回了老家,过个一两年,风头过去了,再在老家替她寻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我出一份嫁妆,保管叫她风光嫁出去。若是你执意留在京城,莫不是想叫宛菡绞了头发做姑子?如此你这做娘的都不管自己姑娘死活,那我这做伯娘的,就是说不得什么了。”
陈二太太被戴夫人一番连消带打的话,噎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旁人都看着呢,陈二太太只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戴夫人雷厉风行,借着回老家的借口,又趁机把府里头的仆从消减了大半,那些蠢蠢欲动的姨娘侍妾一个个都成了鹌鹑,再也不敢伸头去挑战戴夫人的权威了。
苏颖瞧着戴夫人遣人悄悄送来的红木匣子,在错愕之余,又忍不住有那么几分佩服之心来,“可不是谁都有这般‘破而后立’的魄力。”
想了想,又叫了大管家来,把戴夫人送上来的几处田庄和店铺的地契,让他去估了价,折合成市价,点了银票,给戴夫人送了过去。
戴夫人看到那一匣子银票,深深叹了口气,连日来叫她整个人老了五六岁,摸了摸那匣子,“她这么做,好似衬得我这做长辈的不厚道了。”
毕竟若是想尽快脱手田庄和店铺,那些买家肯定会要趁机压价的,根本就没不会拿到那么多银钱。
戴夫人想了想,叫了夏绿来,吩咐了她几句。
夏绿小心翼翼的问:“夫人,您想好了?”(未完待续。(lw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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