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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方沐阳套出更多的消息,那个吴宇飞就真拍拍屁股,回去南楚了。
这感觉着实不怎么好,叫手下抓紧时间联系南楚那边的人,一定要打听出来吴宇飞找的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安排完了之后,方沐阳还是觉得有点不好。
在这块上头,赵晨的能力明显比赵来顺要好一些,把赵晨弄到定州去招呼铺子,是不是有点大才小用了呢?可是那边的铺子又实在没人看着,且不说前期就是赵晨跟定州三虎联系,现在紧急把赵晨调回来,似乎也有点不太好。方沐阳仰天长叹,差人啊!
确实是差人,而且差得厉害。
冯麻子已经像是半退的状态了,手下的小子们都交给赵来顺带着。金帮这边码头上的事情,则是李大头在弄。而李巴鱼最近则清闲了些,因为从南楚走的货基本已经差不多了,再就是往南楚出货的问题了。
零零总总一算,看起来金帮的摊子铺得大,实际上码头上那一块儿仅仅够着苦力们糊口,真正的进项还是在走私一块儿上头。铺子酒楼的份子算是方沐阳所有产业里头收入最为稳定的一块,再就是冰。但是眼看天气就渐渐寒冷了下来,对于冰的需求量下降,这钱也赚不了几天了。
水榭那边则是暴利,最初开张的时候,决定走精品高级路线,大家都不看好,没想到真赚了。但是再怎么赚,也有个头,一天顶多就能接待几桌客人,破了大天,一个月纯利也不超过千两银子。唔,当然在别人看来,这钱真是赚够了,可在方沐阳瞧着,还是缺钱。
差人,缺钱,眼下最主要的问题。因为方沐阳盘算着一个大动作,若是操作好了,就是她方沐阳暴毙掉,金帮也能够继续正常维持下去。
想起来实在是复杂得脑子作痛。
还没等她缓过神,衙门里头王大人又找她了。
难道是定州的事情影响过来了?回来都个把月了,定州的事情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什么,方沐阳猜想,大概是齐三或者齐六给压下去了。除此之外,她也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其他的人会帮自己。当然这是方沐阳高看自己,还有一个可能的原因,就是别人并没把方沐阳当一根大葱,不见了就不见了呗,有啥大不了?
忐忑不安地去到衙门里头,王大人和聂知行都在,见了她满脸严肃。方沐阳心里打鼓,上前行了礼,嬉皮笑脸地问道:“两位大人安好?听说最近忙得很,我就没敢过来给两位添麻烦,您二位不高兴啦?”
聂知行跟她熟,没好气地喝斥他:“瞧瞧你这德行!我就想不通浩然先生怎么就看上你了!”
王大人更生气:“好诗都是拼凑出来的?你可是把我辈读书之人都得罪了,方沐阳啊,你往后是不打算好好念书了吧?”
方沐阳一听,就晓得是定州那事儿叫他们知道了,嘿嘿笑着说:“瞧您这话,好像我往年就念过书似的,您别抬举我了。书认识我,可我不认识书啊!”
王大人瞪了她一眼,不由嘱咐道:“你这话,还有那个什么作诗靠拼凑的话,往后就少说点吧!实话告诉你,定州王家都来了人的,叫上头的人给拦了,这里头水深得很,你一个娃娃,什么都不懂,可不能瞎参合!”
方沐阳不明白他指的是哪块儿,但是也听见上头有人拦了的话,赶紧点点头笑着说:“知道,知道,这不是有您二位大人护着,我才敢撒野么?这也就是在咱瑞昌这一亩三分地上头,换了别处,我也是不敢的,一定小心小心再小心。”
王大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正了脸色道:“今日叫你过来,自然是有事情要吩咐你。”
方沐阳也赶紧跟着端正脸色,站起来行礼:“您吩咐,我听着。”
“南楚新皇登基,派了使节团过来。咱们瑞昌是他们过来的第一站,南楚使团会在瑞昌停留一日,休整人马,再往京都去。两国最近五年都无甚交往,这官面上的,还是我到瑞昌之后的头一回。如今瑞昌得用的大码头也就是城南那一处,你一定得管好了手底下的人,不能出乱子。”对于他的态度,王大人还算满意,点点头答道。
方沐阳在心里一算,这个时候过来,那差不多到京都就是快过年了,这是要在北齐过年的节奏咩?有点奇怪。但是有的话能问,有的不能问,她还是晓得的。而且这的确是瑞昌的大事,也难怪王大人紧张了。
聂知行跟着开口道:“各处的安排自然有官府的人,你不用太过紧张,只要约束好手底下的人,将码头上给看严实了,不能闹出事来。另外南楚使团会往驿馆落脚,只是我们瑞昌驿馆并不是很大,多余的人员,就要安排在客栈住宿。码头上的客栈,拣干净的腾几间出来,早些预备好了,莫要再接待其他的人了。”
方沐阳点头应了,赶紧问道:“不知南楚使团大概什么时候到,我也好去安置。”
王大人给了她一个确切的时间:“前头过来安排的人大概三天后就到,十天之后使团过来。码头上务必要弄干净,莫要让不相干的人搅了场。”
说完,王大人端起茶杯宽了宽茶,坐直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显然是将正事说得差不多了。旁边聂知行低声嘱咐方沐阳:“这次的使团过来的人多,听说正使是南楚宰相,文华阁大学士胡大人,副使则是刚刚封的平南王,是当今南楚皇帝的舅舅,随行的人手,加起来有六百多人。这可是最近二十年以来,南楚规模最大的一个使团了。如今南楚新皇登基,伪皇余孽未清,难保不出点什么事。所以码头上的事情,你一定得看严了,万万不能在咱们瑞昌闹出事来。”
方沐阳想了想,还是壮着胆子提议道:“两位大人,既然如此,沐阳倒有个想法,说了要是不行,您二位别怪罪。”
王大人知道她鬼点子多,笑着道:“浩然先生都赞好的,我敢怪罪?快说快说,说得好我有赏!”
方沐阳笑了笑:“那您先把赏赐给我得了!”
王大人忍不住笑骂了一回,又才摆出阵势说正经的。方沐阳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就是咱们这事儿能不能做得细一点,总不能三天后南楚的人过来,码头上就不卸货了,这得多耽搁事儿。您看能不能这样,南楚先头来的人,跟咱们这边儿的人合计合计,拿个章程出来,使团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到,在码头上要耽搁多久,往驿站去又是多久时间。咱们给他们把时间卡得紧一些,也好安排。”
这无非就是后世的细化安排嘛,可这个时代,时间也不过精确到一刻钟,哪里有几分几秒的概念?不过动辄几百人的使团,再加上瑞昌这边出迎的,各种人手,到时码头上一定是人满为患。所以方沐阳这个提议倒是很有必要,王大人想了想,回头对聂知行道:“先去跟礼部的上官商量一番,沐阳这提议确实好,总不能叫咱们一大清早就在码头等着南楚那些穷酸吧?也太给他们面子了。”
他是大家族出来的,底蕴深厚,自然说话毫无顾忌。聂知行只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接话。方沐阳装傻充愣,朝着王大人伸手道:“您说的赏赐呢?快些拿来!”
王大人嘿嘿一乐,从身后掏出一个卷轴,深情地抚摸了半晌,终于缓缓展开……
难道是什么值钱的名家墨宝?方沐阳擦了擦钛合金狗眼,怀着激动的心情上前,嘴里问道:“谁的?值多少钱?”然后就华丽丽地石化了!
你妹!这是从哪儿来的?什么东西啊!
一副碑帖,上头明晃晃的二十个大字,正是方沐阳装比留给浩然先生的“横渠四句”,字挺好看,裱得也高大上,但是方沐阳看着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偏偏王大人一副志满意得,与有荣焉的样子,气沉丹田,朗声念诵了一遍,然后哈哈大笑。
方沐阳很想说“笑你妹啊笑!”但是她不敢,只能狂翻白眼。
“沐阳啊!这四句话,说得好,说得好啊!听说浩然先生令人赶工,亲笔题字,只用三天时间便将石碑刻了出来,放在浩然书院门前广场供人瞻仰。这碑一竖起来,无数学子在书院门口参悟,许多人都争着去拓印,只不过短短十天,竟然将石碑都染成了墨色。这一副,还是我家里人特意带给我的。这样好的四句话,值得挂在书房之中,一日三省啊!”王大人笑得眼睛都快不见了,双手将这卷轴卷好,捧给方沐阳道:“这一副,赠给你!”
老纸要这个搞毛啊?
方沐阳痴痴呆呆地接过了卷轴,虽然王大人一句多的也没问,但是她可以想象把这东西带回家之后会引起的麻烦。别人不问,不代表老方姑爷就不问。老方姑爷问起来,她该怎么答呢?
唔,随便推到以前看过的杂书上头吧?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