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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时起,这仇就算是结下了,但邱娴芝和苗玉芳都是明白人,也都是聪明人,从不当着赵纪荣的面撕破脸皮,最多也就是明争暗斗。
苗玉芳图的倒不是赵纪荣的财产,就是图个面子,争口气,可邱娴芝就是容不得有第二个女人骑在自己头上。
看见秋桐也跟着出了饭厅,苗玉芳情知宝珠不是秋桐对手,万一两人争吵起来,宝珠少不得要被秋桐教训一番,想起都是贴身的丫头,秋桐拿着二两的月钱银子,宝珠每月却只有一两二钱,这还已经是顶了天了。
苗玉芳更是咽不下这口气,扯住赵纪荣的袖子,露出楚楚可怜的目光,“大爷,你上次答应给奴家送一只碧玉镯子来着,你看你,八成是又给忘了!”
邱娴芝生了四子,如今已是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虽平日保养有方,却依然比不上二十八岁的苗玉芳娇美甜腻。
赵纪荣被苗玉芳一阵撒娇发嗲,弄得左右为难,好歹邱娴芝也是他的结发妻,在生意场上也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心血和功劳,可以说,眼下的这个家,有一半都是邱娴芝辛苦攒下的家业。
他有点惧内,怕得罪了邱娴芝,又不好驳了苗玉芳的颜面,只好咳了两声,勉强道,“好,好,下次给你带一个。”
邱娴芝有意无意捋起衣袖,露出左手腕上一个碧绿通透的翡翠镯子,那镯子是稀世之宝,价值连城,是当年赵纪荣娶她时送的订情信物,现在就是花钱也没处买去。
苗玉芳一见这镯子,两眼放光,随即又想起来,这是邱娴芝故意不动声色地在气她,她又羞又火,扑到赵纪荣肩上,嚎啕大哭起来,一面掏出手绢,假惺惺拭泪。
这下弄巧成拙,反弄得赵纪荣心烦意乱,他这几日身子本来就不太舒服,心口闷得慌,索性将她一把推开,起身要走。
“大爷,如今连着几年大旱,各地旱情严重,作物欠收,咱们赵家‘公盛安’号下的各地粮油铺子都收不上货,货源短缺,进价也翻了好几倍,咱们再跟着涨价,这老百姓也买不起,反倒白白囤在库里,你是大爷,你给拿个主意。”邱娴芝面色平静的一句话,又将赵纪荣拉回到饭桌边坐下。
他这几天茶饭不食,苦恼的就是自家“公盛安”号下的各处铺子里眼见着就要断货,就是勉强以高价收进些货来,也非得以翻高数倍的价钱卖出去,那才有利润回笼。
但这价钱一抬高,普通人家确实买不起,而大户人家又基本都有存粮,更不会以高出原市场价数倍的价钱来买他的粮油,若低价贱卖,那就是脱了裤子放屁,自找蛋痛。
怎么办才好呢?
生意不能不做,商人不做生意就是自绝生路,但要继续往下做,又该如何来做,才能保证盈亏均衡之后还能营利?
赵纪荣闷声不响地陷进了椅子里,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面疙瘩,他这一急,心口就痛得厉害,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咳。
“娘,爹!”赵世信兴冲冲地跑进饭厅,看见苗玉芳那张乌青的脸,皮笑肉不笑地又叫了一声,“二娘好!”
苗玉芳坐直身子,收起手绢,总算又找回了一点颜面,冲赵世信点点头,“老三,你又去哪儿了?半天才来,这以后喊你吃个饭,还要找人吹吹打打的请你不成?还有老二,老四,也都不见人影儿,瞧大爷被你们气的,连饭都吃不下了!”
赵世信除了整天在外面与些闲人武夫闹事之外,算是四兄弟中比较会为人处事的,除了偶尔热血冲头会做出些莽撞事来,平时也算懂得规矩,他冲苗玉芳嘻嘻一笑,“二娘,别生气,天干物燥的小心上火,万一脸上长了火疮,可就不美了。”
“你这混账,连二娘也敢调戏呢!看我不替你爹打烂你的嘴!”苗玉芳作势起身,扬了扬手,她也就是做给邱娴芝看看,真让她打,她也没那胆量。
哪知邱娴芝正眼都不瞧她一眼,更不瞧赵世信,只坐在那儿等着赵纪荣拿主意。
苗玉芳哪知道今天赵世信又从当铺上支了二十两银子,邱娴芝正气得肝痛肺裂,恨不得把儿子绑起来,使劲拿大板子抽他的屁股。
赵世信在饭桌边坐了下来,他举起筷子要吃饭,被邱娴芝一巴掌打落在桌上,“等你二哥和四弟回来一起吃!”
自从几年前苏文兰死了之后,赵世儒就再没和一家人坐在桌边共进过一顿饭,他整日以酒消愁,动不动就大动肝火,不是摔东西,就是打下人,为了怕他闹事胡来,邱娴芝命人把赵世儒所住的院子锁上,每日三餐都由下人送过去。
“娘,我今天在外面碰上二哥,二哥说他今晚不回来吃了。”赵世信满腹心事地捡起桌上的筷子,思量着怎么向邱娴芝开口。
不回来了?八成又是捧戏子去了!这个不长进的浑账东西!
“四少爷呢?”邱娴芝转身问旁边站着的下人,把怒火强行压回肚里。
下人胆战心惊地回道,“四少爷差人来说,叫把饭菜送到他院子里,他今晚不过来吃了。”
“那他在干什么?”邱娴芝强忍怒气,摆出一副天塌下来也依旧气定神闲的表情给苗玉芳看。
下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大奶奶,四少爷今儿不知从哪里得了个洋玩意儿,说是要好好琢磨琢磨,没空过来……”
“是花高价买的吧?说,又被人冤了多少银子!”邱娴芝再无法淡定,她觉得自己快要炸了,全身的骨头都痛得咯咯作响,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喷着怒气,连子/宫都愤怒地扭曲成了一团,痛得她喘不出气来。
她不问买的是什么东西,只心疼自己的银子,眼下生意一日比一日难做,一分一钱一厘可都是自己用血汗换来的啊!
说起来,世勋什么都好,品貌才学,无一不佳,就是受些别有用心的人挑唆,喜欢鼓捣些洋玩意儿,只要是他看上眼的东西,就是舍了身家性命,也要想法子弄到手。
今天不知又搞了什么古怪东西回来,居然连饭都不过来吃了!
“小的,小的不知道,四少爷没说。”下人悄悄瞟着邱娴芝的脸色,邱娴芝越是平静,他越是吓得想尿裤子,连声音都哆嗦起来。
“别问他了,问他也不知道,回头我去看看四弟,帮娘问问,那个,娘……”赵世信笑嘻嘻的,想着该怎么开口问新来的丫头的事情。
邱娴芝忍无可忍,举起了筷子,将筷子末端在桌子上重重一磕,“吃饭!谁今天再在饭桌上嚼些闲话,我就打烂他的嘴!”
这些年,赵纪荣争强好胜的心是淡了,但好歹那是自家生意,被邱娴芝一说起眼下的情形,还是忍不住要犯愁,他闷闷地吃了两口,就起身回房,一言不发。
赵世信倒是想说话,每次一张口,就被邱娴芝一筷子敲在手背上,直到赵纪荣离开了饭厅,邱娴芝也站起身来,“我饱了,你们慢慢吃,小心别噎着!”
邱娴芝走到饭厅门口,正撞见秋桐和宝珠二人一起回来。
秋桐脸色如常,脚步轻松愉快,宝珠却是梗着脖子红着脸,泪珠盈盈地跟在旁边,眼神中夹着些怨恨,忿忿不平地瞅着秋桐的背影。
邱娴芝故作没瞧见宝珠,向秋桐道,“大爷今晚没什么味口,叫厨子把粥熬得软烂一些,待凉了就给大爷送到房里来。”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叫住秋桐,“对了,九丫头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大奶奶,九姑娘的事情秋桐都安排得妥妥贴贴的,这时候只怕正和先生一起用晚饭呢!衣裳、月用都给送了过去,屋子就安排在周先生院子旁边的小院里。”这些事秋桐自有分寸,不等邱娴芝事先吩咐,早已安排妥贴。
“那,你去吧!”邱娴芝还想说什么,瞧了宝珠一眼,又打住话头,只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