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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知萱心中隐隐多了一丝担忧。
狄展可是父亲和哥哥知行从战场俘虏回来的,狄展的身份不言而喻,那得是多大的功绩。
可二房如果真有二心,那么秦府就会迎来莫大的灾难。
三房父子誓死报效朝廷,二房却从中挖墙角。想起此事后果,知萱倏地感觉后背一凉。
木然得拿起花样子,知萱有些心不在焉的描着。
晌午用膳,小厨房做了些清粥小菜,知萱用了几口,便让丫鬟千兰给撤了下去。
“小姐,今日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夏容担忧地望向知萱那抹愁容问道。
知萱用完膳,便侧卧在炕上。眼睛虽闭着,可若看真切些便知她的眼珠子在眼脸里不停得转动着。
“玉屏箫不送了!”冷不丁**榻上的人冒出这句话。
夏容陪在身侧,手里的针黹差点扎到手。转眸望向小姐,小姐却紧闭着双眼,好似刚刚那句是梦魇时说的话。
不管是不是梦魇,夏容都将那柄玉屏箫从锦盒里取出,又挂回了原处。
申时三刻。
素心馆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
听莲撩开毡帘,瞧小姐还靠在引枕上午休,便蹑手蹑脚进了内屋朝夏容招手,示意她出来。
夏容放下簸箩,瞧了眼小姐,跟着听莲走了出去。
“何事?”夏容放下毡帘问道。
听莲神神叨叨的,满目讶异之色道:“隔壁二爷,刚差人请我们家小姐去喝下午茶。”
“二爷?”
二房的人果真来了。
只是喝茶……
夏容摇摇头,一脸疑惑,转身揭起毡帘进了屋。
“小姐,您醒了么?”夏容在知萱身侧声音轻柔的唤了声。
“让听莲去回话,说我一会儿就到。”她的声音明朗有力,不似刚睡醒的迷糊。
知萱起身,夏容忙着服侍知萱更衣。
不一会儿主仆几人便去了隔壁倚涟阁。
倚涟阁比素心馆大了数倍,刚进门便有丫鬟引领着往院里走。
行至内院,小丫鬟并没有将她们领进屋,而是带着她们径直朝花园走去。花园深处,一个凉亭跃然眼前。它的位置不仅在花园的中心,还是在花园里的最高点,格外引人瞩目。走近一看,凉亭上两个黑体大金字:清逸。
亭内,一名身穿月蓝色直缀的男子正喝着茶,瞧见知萱前来,便命丫鬟又上了一个茶盏。
知萱提着裙摆,拾阶而上,向二爷秦穆谷见了礼。
二爷大手一挥,身后的几个仆人就退了下去。知萱朝夏容、听莲瞧了一眼,二人也心领神会的退出了凉亭。
“二伯,今日怎么如此雅兴,邀萱儿来品茶?”知萱垂眸,修长羽睫似小小羽扇,将她眼眸斜拢在阴影里,看不出情绪。
秦穆谷朗朗一笑,举止间有股儒雅之气,“你二婶今日无甚事做,说去你那儿串门子了。”
知萱抬起羽睫,笑盈盈道:“二婶说闲来无事,随意走走。只是二婶真够糊涂的,硬是将浙江绍兴的女儿红,说成是陕西的特产。”
秦穆谷邀她前来,定是绿芜跟他说了上午的事,所以她干脆直接引进话题,省得拐弯抹角。知萱拿起茶盏,轻呷了一口茶,神色悠然。
敌不动,我不动。
这是战略。
秦穆谷怏怏的面色有些不自在,他本打算一步步消除萱姐儿对绿芜的疑惑,谁想她直接给点出了这事儿。
他只得无奈的解释着:“萱姐儿,你二婶近些日子怕是忙乎累了,有时候我跟他说着茬子,她也是答非所问的。”
“哦……”知萱抬起一张灵秀雅致的小脸,桃腮泛红、檀口粉嫩,恍然大悟的模样。转瞬知萱又困惑道:“我瞧二婶今日面色挺好,我们聊得甚是欢喜呢!只是二婶看我屋里有一把玉屏箫,甚是惊讶呢!怕是……”知萱故意拉长了音,眼眸对上秦穆谷的黑眸。
瞧着二爷秦穆谷眸子慌忙的忽闪了下。
知萱满意得笑着接着说道:“怕是二婶认识这玉屏箫的主人吧?”
“绝对没有!”知萱话音刚落,秦穆谷就态度坚定的,一口否决。
转瞬一想,刚刚有些激动,忙又讪讪的解释道:“你二婶只是一个妇人,哪里会认识什么玉屏箫的主人。”
知萱不语,暗自思衬。
如若此事与哥哥和父亲无关,她怕是永远也不会过问。可是现在不同,她必须要弄清楚二房跟狄展究竟是不是一伙的。
于是她不再似先前那般和煦,将茶盏放下后,直言道:“二伯是聪明人,何须跟萱儿开这等玩笑。萱儿虽愚钝,但有些事情还是明白的。”
她毅然的站起身,后退一步,向秦穆谷行了大礼。
秦穆谷大惊,忙道:“萱姐儿,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知萱不依,抬起羽睫望向秦穆谷,“二伯,您就让萱儿跪着吧,因为接下来萱儿说得话定会冒犯您,但我却不得不说。”
秦穆谷本能伸出去想扶起知萱的手在空中僵了半天,最后终究还是垂了下去。
秦穆谷料想,知萱定是知晓了些什么,可他现下还不好开口自招,因为他还未摸透知萱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此刻让她自己道出,反而更适合。
秦穆谷点了点头,默许了。
知萱见二伯应允,便开始说道:“二伯,萱儿敬您是长辈。您多年未回府,府里上至祖父祖母,下至丫鬟仆人都对您甚是思念。祖母年高,对您的思念尤甚,此番见您回来,精神头都比以前足了。再说祖父虽对二伯您不展笑颜,成日绷着一张脸,但心底却是欢喜无比的。再说大伯和家父,见着您回来亦称兄道弟,比肩夜谈。众人都如此欢喜,只是二伯您……却另有目的……”
瞧着秦穆谷眼眸微闪,知萱便知这感情牌是打对了。
她的语气加重了些,“二伯,今日知萱来此,就只想跟您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为了狄公子,秦府内监守自盗,家父以及整个秦府必将陷入窘境,到时皇上怪罪下来,您情何以堪!”
秦穆谷身子晃了晃,眼眸彻底黯淡下来,儒雅的外表蒙上了一股阴沉,只片刻后,他毅然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虽身为秦家人,但现今已身不由己。”
知萱听闻忽的睁大双眸,难道二伯已经效忠与大新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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