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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五日,要写的东西差不多准备停当。
几日不出暖阳,若芸窝在房间里都要生霉了,这日晌午正暖,用完便饭抱了厚厚那沓纸在院中整理,忽而听闻有人哭喊的声音。
她皱眉不理,可过了会儿哭声依旧、嚎啕不停,她全然没了看字的心思,差了晓红去问。
不多时,一个白发银须、慈眉善目的老者便到来,后头跟着晓红。
那老者,见了她却恭敬的一拜:“苏姑娘,我是这王府的管家,先前书言公子关照姑娘的起居,故而姑娘不曾见过老朽。”
“老人家不可,若芸只是喊丫头打听那哭声何来,陈管家何须大礼。”若芸忙扶起,心想眼前之人便是荣逸轩所说的老管家,听说跟着王爷二十余年了。
陈管家颔首笑道:“姑娘不必惊慌,王爷连日繁忙也曾同陈某说明过姑娘所执令牌之事,王府人多事杂,这小事说与姑娘听也无妨。”
见他开门见山,若芸忙比了个“请”,晓红识趣的转身出去,又掩上了院门。
陈官家却是不坐,娓娓道:“这哭声只因先皇后一脉中除了为官、谋利商贾及家眷,其余不相干人等无发配的都抄没家产。王爷念及亲眷无辜,当年曾暗中接济过京城几户,只因他们常年不劳作,多数人不愿干活,很快坐吃山空,这隔个三五月便上府上来讨要钱财,要不到便赖在府外巷子里闹着。”
“王爷可曾拒绝?”若芸本能的觉得小人之事必是难缠,这哭声能搁着两道墙穿来,这是多大声。
“姑娘有所不知,这几户人家万万不敢趁王爷在时登门,就怕王爷怒了便给治罪。一旦千方百计打听到王爷不在府上,便即时多人前来。书言公子和郡主若是在府回绝,则立刻便走绝不敢留,可复几日又能见他们来,次数多了老朽出面回绝也难,王爷许是事忙,曾禀明一两回,王爷只叫打发了钱去不愿多理,想是也不想烦心这等事。”陈管家面露无奈之色,叹息着摇摇头。
若芸点头,也跟着叹息:“这果真是难缠的。怕是给再多这隔了几月也能花销干净,有了王府这座金山,这些人还不变着法子来要钱。”
她眼珠灵动,忽然抬头问道,“可是王爷、书言公子、郡主皆不在府上?”
“正是,王爷和书言公子皆在朝中,郡主一大早便给宣进宫了。老朽虽是官家,派些钱也不是难事,难就难在昨个才领了钱今个又……”陈管家重重的垮下肩膀来,不住的摇头。
所谓刁民此乃例证,若芸心中便有了数,难怪陈管家亲自前来,这事不亲自与她说是说不清的。既然荣逸轩信她,她倒也就帮上一帮。
“到底是天子脚下,一两人也便罢,他们十几人前来,老朽也无可奈何,他们闹累了便会走,毕竟王爷睁只眼闭只眼。”陈管家见她若有所思,忙出声安慰道。
若芸嘴角勾起,狡黠一笑:“陈老不必担忧,大可许他们个来钱的路子才好。”
陈管家闻言一惊,随后发笑:“老朽如何有来钱的路子?若有,早就打发他们去了。”
见他拂袖叹息,若芸耐心道:“陈老可与那家主协商,令其表明家中成年男女各有有几人。男子中有力气愿意干活的几人、有学问愿意为官的几人;女子中有手工的愿意做活计的几人、能持家的几人;孩子中可有男童有志向愿意读书的;女童中可有温婉贤淑的。”
陈管家到底是精明之人,听她说了开头便觉出端倪,双目都亮了起来:“姑娘请继续。”
“且将那有力气愿意干活的男子安排些吃力气却又收入不微薄的工作,这京城渠道淤塞已久,怕是不多时便要修缮水利的。有学问愿意为官的可安排些官府无需官职的文职边学边做;而连日来京城用度吃紧,这女子手工活儿细的绝不难安排,这能持家的便可入些中户人家帮忙照看。童男女尚小,经历起落也少,定是有美好愿望急于实现的。这只要不涉及官道利益,一些差事也不难安排。”若芸缓缓分析,吐字清晰。
陈管家听着竟然微微出了汗:“苏姑娘安能保证他们愿意?”
“故而,陈管家只需查清有几人真愿意,便晓以大义,点名厉害,让其同时有那么七八人为家族表率先尝了甜头,这旁人羡慕自然跟风。一家温饱,其余几户见了定也会打听原因。那先尝了甜头的,自然后来也能照应家人,时日久了王府上也不用管他们。而陈老您让他们中的几人、尤其是地位不低的几人明事理即可。若非有这样的人,这几户在外戚之祸中何以自保至今?”若芸说完,抛出个反问,便瞧着老者微笑。
陈管家忙用袖子拭了拭汗,瞧她的目光中敬佩赞许:“姑娘说的不错,那些人也并非举家前来,那些拉不下脸面的家主、公子是不曾露面的,想是多年心灰意冷又不愿抛头露面丢这个人,才由着他们胡闹,一个闹着有钱来,别个愿意干活的也不愿挣了。”
“故而,陈管家不妨还是将此事放在心上,跑几趟亲自见见家主,这安排低职的事,书言公子该举手之劳。陈老务必说明这冬祭大典,届时京城宵禁,皇上和王爷若知道此事不悦了,下令抓起来,那可就……”若芸掩唇,仍笑着。
“老朽这就去办。”陈管家竟俯身一拜,“可这功劳,必是会回了王爷的。”
“陈老言重。”若芸忙扶他。
陈管家离去约莫一柱香时间,那哭声便渐止。
她才坐下清净些,一个小厮一溜烟的跑来,远远的便喊:“苏姑娘!不好了!陈老求您去呢,那胡大人说是非见您不可。”
若芸完全懵了,旋即皱眉:“胡大人?哪个胡大人?”这胡大人是谁,她怎么压根不知道?
“礼部尚书,胡博文胡大人啊!”小厮一头的喊,到她跟前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姑娘快随我去吧,陈老左右为难呢。姑娘快走吧!详细的奴才路上同您说。”
“啊?哦……”若芸见他情急,便搁下手中的文书压了根木镇纸。
“小姐,你去哪儿啊?”晓红才抱了干净的衣裳过来,见她脚步匆匆而去。
若芸只扭头,远远的喊了声:“晓红,别让人碰桌上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