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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聊聊?”
陆离唇角微弯,笑得有些玩味,只是这笑意并没有延伸至眼底,嘴里吐出的话更是嘲讽十足:“我是谁?你又是什么人物?好大的脸面!竟有胆子要跟我‘聊’?哈,你到底是跟我聊,还是想‘点拨’我?”
他就知道,当秘密被第三个人得知后,便不再是什么秘密。
或许谢向安不是有意泄露,可他终究是个孩子,与谢向晚又亲近,没准儿什么时候说漏了嘴,让谢向晚知道了陆离的处境。
而这些女人们的想法,陆离最是明白,动不动就摆出一副善良温柔的模样,用别人的痛苦来彰显自己贤良。
哼,什么‘聊聊’?
恐怕是这个别有用心的心机女趁机求表现吧。
陆离不禁想到了家中的一干女人,从老夫人到他的亲娘,再到他的姑母、嫂子,还有一大堆的堂姐妹、表姐妹以及丫鬟婆子们,每个人对他都不是真心以待。
各种虚情假意、各种无耻算计……有时陆离悲哀的想,自己若是蠢笨些就好了,这样就能安然在一堆的谎言中‘幸福’长大。
偏他聪明得近乎妖孽,中二后变得格外敏感,似是天然有了种野兽的直觉,旁人对他是真好还是假善,他都能一眼看穿。
在家里待得时间久了,整日见一群女人在他面前纷纷上演这各种令他心冷的闹剧,他对‘女人’这种生物,有着天然的抗拒。
之前跟谢向晚能和平相处,更多是看在谢向安的面子上——天知道找到谢向安这样天真的好孩纸,是多么困难的事儿呀。
在黑暗中呆久了。陆离也希望能多跟纯洁光明的好人多多相处一段时间,所以才没有跟谢向晚发生什么冲突。
陆离能心平气和的面对谢向晚已经不易,如何能忍受对方摆出一副‘圣母’的面孔对他进行说教?
再加上他刚跟陆成发生了冲突,这会儿肚子里满是怨气,谢向晚的一句话更是直戳陆离的痛点,他不发飙才怪呢。
果然如此!
谢向晚表情不变,心中的小人已经开始微笑了:她就知道以陆离的性子。绝逼不是什么温和好少年。
对于这样的别扭又聪明的孩子,好言相劝肯定是没用的,直接用激将法也未必奏效,只有两者结合方能有所成效。
挑了挑眉,谢向晚只淡淡丢了句话:“跟我去暖房吧。”
说罢,她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忽又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当然。你若是怕了,也可以不来。呵呵,毕竟在您陆二少爷眼中,我只是个六岁的毛丫头,跟个毛丫头聊天,或许会让您堂堂国公府少爷觉得丢脸吧。”
谢向晚说完这句话。不再耽搁,而是直接缓步朝谢家暖房走去。
“哼,跟我用激将法?告诉你毛丫头。小爷我不吃这套!”
陆离最见不得谢向晚这幅高傲、目下无尘的模样,心里、嘴里都如此提醒自己,双脚却似不受控制一般,竟一路跟着谢向晚来到了暖房。
进了暖房,陆离继续叫嚣:“喂,谢家的毛丫头,你没听到小爷的话吗?我告诉你,小爷没你想的那么笨——”
他可是十岁就考中秀才的人,大脑和才学比一般聪明少年还要强上许多呢。
谢向晚已经来到暖房东侧摆放的梅花鼓墩上坐下,横了尤一脸不甘的陆离一眼。淡淡的说:“哦?你觉得你很聪明?”
陆离也一屁股坐在谢向晚对面的鼓墩上,气鼓鼓的瞪着谢向晚,什么也没说。无声的反问:难道我不聪明?
“嗤~”
谢向晚撇了撇嘴,轻嗤一声,道:“中秀才只能说说明你会读书,聪明不聪明的还真不好说。”
“你……”
十岁中秀才,可是陆离最骄傲的事儿,虽然他被家人挤兑得放下了书本,可并不意味着心底就真的放下了。
如今自己最在意的事儿被人当做玩笑一样随意取笑,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你给我住口,你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你懂什么?!我不够聪明,难道你就够聪明?哼,盐商就是盐商,富可敌国也是粗鄙不堪——”
谢向晚扬起一边的眉毛,一点都不生气,还弯了弯唇角,笑道:“呵呵,怎么,戳中你的痛点了?我懂什么?呵呵,我自然什么都不懂。我只想问问高贵的陆二少爷,您又真的懂吗?”
谢向晚扫了眼陆离漆黑的面庞,冷冷笑着说:“我确实是乳臭未干,可乳臭干透了的陆二少爷,您除了出身国公府,还有什么?哦,对了,你还有功名。呵呵,秀才老爷呀……”
嘲讽意味十足,这年头可不是隋唐时,秀才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名,在大周,经常有人在秀才二字前面加一个‘穷’字。
足见在大周,考取了秀才也没什么了不起的社会地位,只是领取了一张可以入仕的通行证罢了。
谢向晚还嫌不够,继续冷嘲热讽:“你居然还嫌弃家人不看重你?我若是有你这样的儿孙,我也不待见。人云亦云,耳根子软,没有半分自己的主见。旁人说两句酸话,你就傻兮兮的认了真,人家不想让您读书上进,您还就真乖乖的纨绔去了。人家嫌您纨绔丢脸,您还就真乖乖的夹着尾巴逃走了——”
“住口!你给我住口!谁、谁逃走了?”
还夹着尾巴,他才不是丧家犬,不是!
陆离被一再点破心中的痛处,胸中的火焰熊熊燃烧,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谢向晚的鼻子骂道:“你倒说得轻巧,感情不被家人看重的人不是你?感情费了多年的努力赢得功名却被父兄嘲笑的不是你?感情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却仍得不到亲生母亲一声赞誉的不是你?感情……”
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机会,陆离一时忘了彼此的身份。红着眼睛将心底的委屈全都喊了出来。
咆哮,继续咆哮,陆离喊得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顺着涨红的脸颊汩汩而下。
说起来,他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是个渴望被爱、却始终无法如愿的可怜小孩罢了。
谢向晚静静的看着陆离发泄。待他喊得声嘶力竭时,她还体贴的递上了一碗温热的茶水。
“……你?!”
陆离一把推开那茶盏,心里的怒火更炽,他在生气好不好,他在委屈好不好,这个坏丫头,竟然、竟然一副看戏的悠闲模样。
她、她把他当成什么了?!
“蠢蛋!”
谢向晚将洒了一半的茶盏放在小几上,抽出帕子擦了擦溅到手上的茶水。
好一会儿,她那花朵样的粉嫩双唇轻启。吐出刻薄的话语:“我做生意,是因为我想,而不是要证明给什么人看。哼,可笑,自己怎样还需要旁人认可吗?难道旁人不认可,自己就可以放弃?今天旁人说你两句闲话。你便放弃了读书,放弃了恣意玩闹,那么明日旁人说你活着碍眼。你是不是也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谢向晚稳稳的坐在交椅上,抬头仰视陆离,态度却一点儿都不‘仰视’,反而是以一种轻蔑的语气道,“自己都不爱惜、不尊重自己,旁人又凭什么爱惜你、看重你?”
“你、你混蛋,你个卑贱的盐商之女,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嘲笑我?”
陆离彻底怒了,他知道谢向晚有些不待见他,这丫头的脾气也不太好。但还是没想到她竟这般放肆、狂妄。
说出的话恁般难听……却、却又他娘的该死的有理。
可他还是有些委屈,“我想要家人的看重有什么不对?是了,我竟忘了。你们谢家虽然粗鄙,可家里也算和睦。你是你父亲最宠爱的女儿,是兄长最疼爱的妹妹,在弟弟眼中,更是个完美的姐姐……我就不信,你若换成是我,还能轻松的说出那些话来?!”
真是肉割不到自己身上不疼,说起旁人来一套一套的,换成她自己,还不定怎么伤心、难过呢。
谢向晚仍是眉眼不动,唇角噙着嘲讽,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是谁说的,‘我与你一样’?呵呵,你在谢家也住了些日子了,难道你真觉得我们一家和谐美满?”
陆离一怔,是呀,他怎么忘了,他与谢向安之所以相识,正是因为谢家内宅妇人的鬼祟伎俩。
谢家,一夫竟然娶了二妻,虽没有侍妾之流,可东西两妻、原配继室什么的一团乱,头顶上还有个貌似和善慈爱、实则自私霸道的老祖宗。
若说谢家是和平乐土,还真有些违心呢。
谢向晚见陆离眼睛微微转动,应该是想到了谢家的现状。
她语气稍缓的说道:“谁家不没个糟心事儿?若是一遇到什么不顺心就哭天抢地、或是干脆做缩头乌龟,不用旁人嘲笑,就是自己,也好意思在世间苟活?!”
谢向晚说了好大一通话,也有些累了,缓缓站起身,冷冷的看了陆离一眼,“想要做父母的听话儿子,你索性彻底点儿,父母既不想你流浪江湖,你还是乖乖回去吧,等回到京城,继续做你的纨绔子弟,待岁数够了,再听父母的话,好好娶一房妻子,好好生个孙子,再让孙子也好好听你父母、兄长的话,继续好好在陆家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子孙……”
好、好你个头呀!
望着谢向晚的背影,陆离气得直接爆出了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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