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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皖晴姑娘......”
听见二牛声音，我抬眼看向那张铜色面具。
二牛左眼还是通红，他提起手中物件，依旧不利索地说道：“这是，你画的磨子，王铁匠，打造出来了。”
我沉默着接过，手中一沉，到是没想到铁制的磨具会如此重，盯着手中磨具，我微微笑起来，王铁匠真是好脑子，他把磨具底座用铁水粘上去，这时候还没有电焊，他的办法倒是和电焊异曲同工，左右细细检查下，这磨具中空，底边雕花纹，没有封盖。我造它做香皂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切块了，保证每块大小、形状一样，而且也不用再花心思往香皂上雕刻花纹，指尖在铁具上细细摩挲，竟一个节点也摸不到，心里十分满意，我点点头，对二牛道：“这东西做的不错，出乎我意料的满意，你告诉王铁匠按照谈好的数量开始造吧。”
“嗯。”
二牛应了一声，随我走进铺子，馨儿正在收拾客人试用后留下的香皂和污水，看她无奈的样子，我摇摇头走过去。
这阵子每天都有试用的活动，反正提供一块香皂和几盆清水就可以，可没想到每天来试用的人比买的人多的多。
二牛饶过我去帮馨儿收拾水盆，忽然扭头严肃地道：“皖晴姑娘，最近，官兵很多，会不会，有大事？”
馨儿也停下手中动作，直了直腰，不禁皱眉打量二牛，他却已低下头去，“二牛哥，你也学我们三小姐，竟操些没用的心思。”
我扬扬眉头，自己何时操没用的心思了？笑了笑，看馨儿一眼，“馨儿，你今年都十九岁了，早该嫁人了。”她自然知道我打趣她，忙低下头，涨红脸，“三小姐，你！奴婢，奴婢谁都不嫁。”说完，像想到什么，神情黯然，半晌悠悠一叹，唇边一抹苦笑，“三小姐不是说过，‘相信男人不如相信猪会上树！’那我宁愿嫁给猪，养肥了过年还能填油水。”
我奇异地看她，她倒是一脸坦然，哎~！可怜了娶她的猪！
二牛见我不答他，一脸疑惑，我转念想了想，“我们是该小心些，如今光看也看不出这军队的来意。馨儿，你记得把银子去通用钱庄兑换成小额银票，缝在我们三人的衣领里，万一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也能应个急，万一走散也不至于挨饿。”
馨儿听着，脸色一点点沉下去，我上前微笑着拍了拍她手臂，“别担心，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
......
我倚在炕里，听帮我揉腿的馨儿口沫横飞地给我讲客人买香皂的事情。
门外响起铿锵声，我皱眉，馨儿也停下手中动作，一同披上外衣下了炕。门外数千骑军堵在街道上，一侧有个手举红旗的红缨小将边挥舞着旗子边跑声吆喝，“清城，清城。”
‘清城？’难道官兵这么快速退出城，是因为扛不住了？弃城了？我不知道这是搞什么名堂，马蹄声音渐渐淡去，我推开门，街上一片慌乱，叫嚷、奔跑、撞翻摊位的声音响起。难道明军马上就到？瞥了眼馨儿和二牛，他们面容焦急，我忙道：“你们快去收拾下东西，我们马上赶车出城。”
“可三小姐你？”
我拂了拂肚子，臭小子你忍忍吧，“我没事，你们块去。”
大明搞迂回战，如今双方虎视眈眈谁都顾不得百姓，我们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能逃多远就多远，豪格领军一路且战且退，百姓蜂拥出城，四散......
“三小姐，我们继续往南走？”
“对。”如今这时代，往北蒙古正在和后金打仗，往西还是一片荒芜，往东北就回盛京了，还是往南去北京吧！我想着，却没说出来。
馨儿眼里闪过不解。
折腾一天了，大家都很疲倦，我挪了挪身子，把车里的厚褥子铺散开，勉强冲馨儿一笑，“天大地大，睡觉最大。”卷起身子，钻进被窝，补个好觉。
日头渐渐西斜，一路清冷得很。
一线强光，我缓缓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目光，对上微微摇晃的车帘，微微动动手足，意料之中的发现自己手臂已经麻痹不能动弹，重被点还在其次，馨儿盯着双红肿的眼睛，轻轻抽泣道：“三小姐你可算是醒了。”
“可算？”我皱眉道：“我不过小憩一会儿，你哭什么？快帮我揉揉手臂，麻了。”
“三小姐？”
看着她傻里傻气地模样，微微有些心疼，嘴角扯了扯，“我睡多久了？”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你哭什么啊？害我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昏睡了三天三夜呢！我见馨儿红肿的眼睛，倒是诧异，“谁惹你了？”
“三小姐，你一直说梦话，奴婢怎么叫也不醒，奴婢害怕。”
我微微有些惊异，抬眉好奇询问道：“我都说了什么？”
馨儿低下头，半晌也不言语。
我皱起眉头，这么难以启齿吗？难道是我叫**？微微有点尴尬，一边思索着，等她回答，一边撩起窗帘，车窗外尽数流民，背着包袱、抱着孩子，一眼望去，垂着头都默不作声，这是怎么回事？刚出城时不是都没什么人往南走？
隐约听得一阵狂躁地车马声赶来，我一惊回头，那似是一户大家迁徙，豪车大马、奴婢随从俱全，想了想，喃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车辘辘前行，黑色窗帘，遮没日月昼夜。
我闭目休息，发觉心里隐隐无力，想了想不由苦笑，看来日后怕真有大事要发生了，我们的粮食不多，水储备不足，何况，此时正要出关，茫茫草原，流民遍地，无粮无水，该怎么办？
馨儿黑色眸子紧紧盯着我，面上神情奇异：“三小姐，现在流民越来越多，我怕......”
我睨他一眼，打断她的忧虑，“我都说了什么梦话啊？”
“梦话？”馨儿目色中掠过一丝忧虑，“三小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