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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章】端倪
“阿湘,你能不能随我夜探阿乐的闺房?”何劲咬着牙开口,这种事情,实在有些羞于启齿,可他实在无法,思来想去,也只有寻阿湘这个疯女郎来商量。
难道他能对旁人说,自从他再次回转殷氏,见到女郎后,便发现有些不对劲。
女郎还是女郎,可又似乎不是女郎了。
他都要被自己的话绕晕了,原谅他笨嘴拙舌。事情要从他在淮阳狩猎讲起,那日他进了林子深处,一去数日,心里本就担忧平乐的安危,虽然女郎的阵法很是唬人,可难保人外有人……思来想去,最终匆匆而返。
可人去楼空的不争事实让他几欲抓狂。
而且女郎布置的阵法明显被人破坏了,来人剑术还颇为高明,仅看那出剑落剑之精准,便己是剑术大家。在晋国剑术能到如此境界的确属少有。只有像殷氏周氏那般的门庭还能请得动这般的高手。
他当时并没想到会是自家郎君出手。郎君的剑法的确很是高明,可他己数年未与郎君试过身手了,不想郎君的剑术己到臻境……大概找明了方向,他开始四处寻人。曲城周氏,英城姬氏,甚至是陈氏,商氏他都曾夜探寻人。最终无果……
他怎么也未想到,女郎竟然是被郎君带回了濮阳。
他唯一没去寻的地界便是濮阳。
想着郎君即己任女郎离去,自是不会再行掠夺之事。
直到殷氏平氏联姻的消息传出,他才恍然大悟。郎君其实可以给他留个消息的,可为何任他像无头苍蝇般的乱闯……随后他一路直扑濮阳,最终在浮香苑得见女郎。
女郎见到他,也很是开怀。
只是,不对劲,就是不对劲,女郎的笑很甜,女郎的话语还是如沐春风,女郎的一切皆如故,可何劲就是觉得有异。
直到前些时候殷氏安排女郎动身来绍城。他才恍然大悟。
女郎的喜好似乎变了些,以往,女郎喜着素衣,而且很少用胭脂水粉。女郎说天然未经雕饰的才是最美的,而她,有不需雕饰的资本。
可最近,女郎似乎开始喜欢胭脂,而且犹喜味道香厚些的。
还有出行,女郎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并不喜欢仆妇婢女簇拥,可最近女郎只要出院子,都会习惯性的叫上几个仆女跟随。这在何劲的眼中,是有些招摇过世的味道的。
随后就是离开时的那日。
女郎不喜坐轿,尤喜骑马。只是碍于氏族出身,不得不屈尊乘车罢了,可这次女郎来绍城,却舍车而就轿。这实在与女郎的喜好背道而驰。
这不由得加重了何劲心里的疑惑。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唐,很冒失。可何劲还是很难自抑……思来想去,他决定来找平湘一同证实心中的想法。
他担心女郎是否被人谋害了,而这个占着女郎名头的人是不是便是暗害女郎的坏人。
将自己的想法支吾的告诉平湘,平湘大惊。
“你是说,现在院中那个被护得滴水不漏的阿乐不是阿乐,而是害阿乐之人?而真的阿乐,不知所踪?”平湘总结道。何劲点头,平湘不由得一声嗤笑。
“你当殷氏是轻易可以糊弄的吗?还假阿乐,人家为什么弄个假阿乐啊,如果想要破坏殷氏与平氏联姻,只要将阿乐真正的行踪说出,就算是殷氏也无还击之力。可根本就没有阿乐失踪的消息传出,殷氏和平氏的联姻也很顺利……请问,人家绑走阿乐的真正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想将阿乐藏起来?何劲,别傻了,阿乐只是太欢喜了,所以有些忘形了。”
白天,她也曾见过阿乐。
雍容华贵的简直让她不敢相认,那一刻平湘才理解什么叫人靠衣装。明明只是艳丽的阿乐,那般一打扮,简直像个真正出身大家的贵女。
阿乐和她还是很亲近的,拉着她的手与她说了半天家常。还承诺,日后会带她多参加一些盛大的宴席,以期可以识得更多出身显贵的氏族子弟……
何劲无话可说,若真是有人李代桃僵,殷氏怎么可能全无察觉。
难道是郎君……这个想法乍然冒出来,何劲瞬间否定,郎君就算忘记了女郎,可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就像郎君永远不会真的伤害女郎。何劲觉得,那几乎是一种本能。
女郎的异处,不知郎君可有发现?他要不要去说予郎君……
最终,平湘还是拗不过何劲的坚持,二人商量着夜探平乐现住的院子。
因是待嫁女,平乐并未与父母同住,而是单独住着一个院子,傍晚时分,平湘收拾妥当打开门,正迎上尽兴而归的平琅,平琅对这个庶女自然是诸多牢骚,化身成小厮的何劲听着平湘被父亲这般辱骂,险些拨剑砍了这平琅,在杏花镇时他己看平琅很不顺眼。
这个卖女求荣的平氏家主,实小人也。
想着大计未成,何劲忍了又忍。说够了,酒劲过去了,平湘终被放行。
二人走在夜色朦胧的园子中,一前一后的行着,何劲想要说些什么……“阿湘,你过了年就十八岁了吧。平琅……我是说你父亲可有打算将你许配人家?”平湘步子一顿。
“我嫁予谁家与你有何关系?”
何劲摇头。“确实无关,只是朋友一场,总该关心一下的,女郎……我是说阿乐一直很在意你的。你若嫁得不如意,阿乐也会伤心的。”
何劲说的直白,平湘听的清楚,她一直知道何劲便是这么个直性子的人。也知道在何劲心中,阿乐永远是第一位的,可当何劲真的摇头时,平湘心里苦的像嚼了黄莲。
便是这么个粗鲁的汉子,她还总是记挂在心。
平氏阿湘,你真是无药可救了。
一句话,让二人的关系恢复原点,此后一路无话。一直到平乐的院子。
院子很精致小巧,四周遍槙梅树,此时正是冬月梅花初绽之时,远远的,香气己沁人心脾。平湘小步上前禀明要求见阿乐。因为平乐的长姐,护院点头进去禀报。片刻后放行。
何劲做为小厮跟着平湘进字院子,倒也正常,护院想兴许女郎家家的有些事情需要吩咐呢。
院子坐北朝南,五间正房,两侧配有耳房,院子正中,一株盘根错节的老梅树盘旋而立,这树仿佛是梅的祖宗,一株己胜过墙外数株梅香。
平湘止步。
自有婢女上前将平湘迎进屋中。何劲自是不得其门而入,便立在窗下静静听着。屋中,平湘寻了话题与平乐闲话家常,先是从上次出逃杏花镇说起,最后说到两年前西山之游碰到殷裔……
何劲听着听着,眉头不由得紧紧蹙起。
一个时辰后,平湘出得门来。
回去的路程更加沉默,直到快到自己住的院子,平湘才驻足望向何劲。
“何劲,刚刚的话你也听到了。阿乐……阿乐竟然不知我为何逃至杏花镇,我骗她说我追着一个俊美郎君而至,她竟然信了。还有两年前……说阿乐堪交的并不是五公子,而是周九郎。阿劲,阿乐出了什么事吗?可我仔细看了,那确实是阿乐啊?”平湘满脸疑惑的说着。
“我也不知女郎发生了什么,连你都觉得女郎有异,那定是出事了。阿湘,好生保重,我得去查明真相。”
“何劲,你且小心……”何劲乘夜而去,平湘立在冷风中,觉得自己孑然一身。
那之后,平湘与平乐相处起来越发的小心翼翼,她在心里焦急的盼着何劲的消息,可自从那晚何劲离开,平湘再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何劲的消息,转眼间,便到了平乐要出行的日子……大礼的前一日。
大礼的前一日,殷裔亲自来绍城接亲。
只见他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火红的袍子仿佛将天边的霞亦比将下去。他本就生的俊美无双,再这样一装扮,立时迷得城中妇人女郎们交头赞平乐好命。
这样天仙也似的郎君,却真的要娶妻了。
这是件多么让人伤心欲绝之事。娶的竟然还是平氏庶女,那简直是件惨绝人寰之事。
看看这平氏,明不见经传的。据说还曾举家逃往郢城,到达郢城时,狼狈的与乞丐无疑。可你看人家,摇身一变,成了殷氏的姻亲。据说连这坐绍头百姓交口艳羡的园子,也被那平氏家主看中据为己有。
平氏,实小户也。所做所为简直丢尽了脸面。可偏生殷氏还这般纵容着。
看那轿子……
三十六人抬的也便罢了,用的着边框包金,明珠四垂吗?
说这平乐粗俗不堪,实辱没粗俗这个词。
不管是依仗还是车轿,都无所不用其及的奢侈。新嫁娘出门前,有个哭嫁的传统,一般女郎都哭的身子发软,被仆妇搀扶着才得上轿,可这平乐却是脚步轻快的自己上了花轿,似乎怕误了时辰,还很好心的提醒轿夫们可以起轿了……
人群们,一男一女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这一幕。
男人笑问:“阿乐,有趣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