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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倾尽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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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他不是曹操,凭着他这样执着的感情,她未必会拒绝。可是,当这个对她好的人变成了曹操的时候,她的第一感觉,便是躲避。

    对于曹操,她有着太多的不确定。正如曹操所说,他要江山万里,也要美人在侧。也许,在他的心中,她和他的江山是同等的重要,可是他却永远不会为了她,而停下逐鹿天下的脚步。

    这便是他们之间解不开的死结!

    话已至此,姜颐已经把心底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至于曹操会怎么做,那都是他的事情,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有些决定,她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不管他付出多少,不管他对她如何的好。只要他给的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就永远不会有答应他的那一天。

    说她冷漠也好,说她残忍也好,她终究没有选择的余地。

    凉风吹得心底也有些不舒服,姜颐抬眼,可媲美星辰的眼睛轻轻的扫过曹操的脸,道了句“我累了”,便是直接转身回房,连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再给曹操。

    曹操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推门进房,窈窕的身影透过窗纸,很清晰的倒映出来。颀长的身影凝眸而视,几近痴迷的望着那个根本看不清面容身影。

    琳儿,你的心,究竟有多冷漠?

    一夜,姜颐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只要是一闭上眼睛,脑袋里便是不由自主的浮起一双幽黑却认真执着的眸子。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他说他会一直等,不管要等多久,都会等到她说愿意的那一天。

    他执拗的眼神,印在姜颐的心中,每一次不经意的想起,都会带起一阵抽搐般的疼痛,这样的感觉,几乎要将一贯冷静沉着的姜颐给逼疯。

    终于,晨曦的第一抹光透进窗户的时候,姜颐已经急不可耐的穿衣下床,看到铜镜中那面目憔悴的女子,姜颐有些不敢置信。

    她不敢相信,她居然会对曹操的一句话,如此在意!

    铜镜映朱颜,镜中的女子天姿国色,眉眼之间却是难掩一抹倦意。施了淡淡的胭脂,总算是掩去眉目间的憔悴,姜颐推开门正欲下楼,却在门被打开的瞬间,惊愕的望着门口那一袭张扬的明黄。

    看到姜颐,曹操立刻调出自己库存中最温柔的笑容,他轻扬嘴角,眉目如画,清晨的阳光洒满了他的瞳眸,驱散了那双眼中一贯的阴霾。

    姜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望着他,若不是觉得这个动作太傻,姜颐绝对会狠狠地掐一把自己,看看是不是她出现了幻觉。

    清晨的风夹带着一抹凉意,吹在脸上,有些冷。姜颐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也没有出现幻觉,眼前这个笑得温润明亮的男子,确是曹操,可是,姜颐却是感到无比的惊悚。

    他是在玩变脸吗?

    阴沉冷漠的他、桀骜不驯的他、暴躁狠厉的他,而如今,竟又多了一副温润公子的模样,曹操,他到底在搞什么鬼?还是说,他摔坏了脑袋?

    心中百转千回,姜颐面上却是波澜无惊,她望着曹操,用和平常无异的语调淡淡开口道:“这么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曹操是很少这么早来找她的,若不是他的衣服并非昨日所穿的那件,姜颐甚至会怀疑,他是不是在她的门外守了一夜。

    听到姜颐的问话,曹操微微一笑,笑得更是温柔了。他弯下身子,姜颐这才发现地上放着一个盛满水的铜盆,边上还挂着一条干净的布巾。

    他微笑着,双手将铜盆捧到姜颐面前,“洗漱吧!”

    盆里的水还在往外冒着热气,姜颐微微凝眸,却是猛地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衣服。

    果真如她所料,那一袭华丽的锦袍上,浸着秋霜的寒意,几乎将整件外袍都染湿。

    他根本不知道她何时会起床,定是一大早便守在这里,期间也不知道换了几盆水,才将全身的衣服都染湿。

    深秋的洛阳,已经很冷了,厨房和她的房间也隔着不远的距离。

    心脏猛地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姜颐收回手,却是不自觉的将双手握成拳,压抑着心底那突如其来的异样感。她漠然抬眼,“你这是在做什么?”

    曹操一点也不在意她语气中的寒意,不知道是真的没听出来,还是故意装作听不懂,只是微笑着又将手中的铜盆递进了几分,“伺候你梳妆啊!”他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一点也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妥之处。

    姜颐一怔,望着那张俊逸的面庞,如鲠在喉。她微微低下头,清水中倒映出一张倾城容颜,姜颐望着自己的脸,明明是很熟悉的一张面容,此刻竟是觉得有些陌生。

    她突然很想知道,若是她没有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那些恨不得将她捧在手掌心的人,会不会一个一个都转身离开?

    轻轻眨眼,将眸中万千情绪尽数掩去,姜颐抬手接过曹操手中的铜盆,“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我不需要……”她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漂亮的剪水瞳睁得大大的,定定的看着曹操食指外侧的那一道伤口。

    食指外侧那里有好几个不容忽视的水泡,边上一片通红,一看就知道是被烫伤了。

    猛地一愣,姜颐有些怔然,曹操的手上,怎么会出现烫伤?

    将手上的铜盆放在地上,姜颐直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拉过曹操的手,动作虽然很大,却是很温柔,小心翼翼的避开了他手上的伤口。她将他掌心翻开朝上,眉心猛地一跳,淡漠的脸上也是划过一抹异色,虽然很快便被掩去了,却是完全的被曹操捕捉了去。

    曹操的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老茧,他本就是习武之人,手上有茧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是他白皙的手掌中,有无数道细碎的伤痕,很小的伤口,却是触目惊心的爬满了整个掌心,让人不由得一阵心悸。

    那些伤痕尚未结痂,有些还在往外渗着血,一看便知是新伤。姜颐握着他的手掌,抬眸冷冷开口,“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很冷,一点也听不出关切的意思,曹操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漫不经心的的答了一句,“小事。”

    谁都不愿意让自己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尤其是像曹操这种叱咤风云的英雄,更是不愿意。所以对于姜颐的问话,便是云淡风轻的一笔带过,丝毫不在意。

    的确,他征战沙场数十载,浴血奋战,以命厮杀,什么样的伤没有受过,这样的伤口对于他来说,的确是小事一桩,根本不值得一提。

    姜颐冷冷凝着他,只见曹操没有回答她的意思,也没有说话,,只是拎起裙摆,从他身侧漠然走过,曹操一惊,忙跟在她身后。

    姜颐走的极快,不多一时,便是来到了厨房。她望着那正冒着白烟的锅灶,又望着地上那堆得整整齐齐的一大堆柴火。眼光中,不知不觉便是漾起了一抹涟漪。

    “这些都是你做的?”姜颐缓缓开口,依旧是如同冰玉一般的音色,听不出情绪。

    不过若是曹操此刻凝神认真听的话,定能听出她那一片镇定中夹杂着的一抹不易察觉的波动。

    其实姜颐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多余。刚刚她一路行来,大家的房间都是紧闭着,整个锦绣天下,除了他二人,根本没人起床。

    曹操站在她身后,却是并没有答话,姜颐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远处好久,终于转了过来,她静静的望着曹操,“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做的!”

    他的那双手,是持刀握剑的手,不是用来烧饭和砍柴的。

    曹操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一点一点,眸眼中映记着她的容颜。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应不应该的,只有愿不愿意。”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望了望自己掌心那些细碎的伤口,“只要我觉得值得,我便愿意去做,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去做。”

    晨曦的微光中,光影一片模糊,原本桀骜冷漠的男人,在这一刻,被虚化了所有的锋利,只余下了满身的温柔。

    只要他觉得值得,他便愿意去做,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去做。

    姜颐嘴角动了动,却是选择了沉默,她走到曹操身边,素白的小手牵起曹操的手掌,凝眸望着那细碎的伤痕,“这双手在面对千军万马的时候,都未曾受过伤,可是面对这些木柴,却是弄得遍体鳞伤。”她说着,抬起眼望向曹操,“有些事情,并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有的时候,如果注定了结局是伤痕累累,那又何必再去尝试,徒添伤痕?”

    没有昨夜的冷漠,姜颐凝眸望着他,语气轻柔。

    对于曹操,姜颐的感觉是说不清楚的,他利用过她,欺骗过她,却也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伸出援手,救她于苦难。

    她怨恨不了他,却也没有办法接受他,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们之间从未相识,至少这样,大家都不必为难。

    如果说昨夜姜颐的冷硬,是为了让曹操知难而退,那么今日她放柔了语气,也是想让他就此放弃。之所以改变了态度,那是因为,曹操的所作所为。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管他曾经做过些什么,可是现在,他确实是在对她好,那样不顾一切的对她好。

    很难想象,全世界有谁能得到曹操这样的关怀。冷厉如他,却是这般挖空心思的讨好她,他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却是一次又一次,对着自己妥协。

    她何其幸运,得到曹操一而再再而三的迁就。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