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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幽兰默默地将石块重新堆在玉瑶花的尸身上面,更大的疑问渐渐浮现在脑海,这石块应该是慧明堆积安葬玉瑶花的,慧明为什么没有拿那兰花簪?慧明为什么还让玉瑶花手里攥着那“遗书”?慧明为什么不让玉瑶花入土为安?
似乎就只有一种解释,慧明等着什么人来发现玉瑶花的存在,来做玉瑶花所指的有缘人。
在这山中,除了慧明,能找到玉瑶花尸身的怕只有她月幽兰啊。
慧明是希望她找到玉瑶花的尸身,来探索玉瑶花的过去,为玉瑶花报仇吗?
月幽兰拿着兰花簪,想了很久。她想不出来为什么慧明一边照看着她,一边照顾着玉瑶花,竟然还能够让她们两个不相识,玉瑶花的“遗书”说明她识文断字,是谁教她的呢?慧明还是月幽隐?让她假扮瑶花,是慧明原本的主意?月幽隐只是照做?
这一切,她该去弄清楚吗?这一切,她该回避吗?
月幽兰转动手中的兰花簪,这兰花簪为什么如此古怪?为什么会让她做那样的梦?玉瑶花也是如此吗?当年她年幼,因此受不了了才疯魔了吗?
月幽兰缓缓将兰花簪插在发边,她要印证一下兰花簪对她是否仍有影响。
月幽兰悄悄来到道观,道观只剩下轮廓,那棵可以藏身的大树仍在,只不过树枝尖上斑斑驳驳,很明显经历了火烧。
她静默片刻,便去慧明的墓前。慧明的墓就在凤挚的衣冠冢旁边,凤挚的衣冠冢已经被铲平,土仍很松软。
她跪下,给慧明磕了三个响头,道:“谢您十五年的养育之恩,不管您抚养我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怪您,希望您来生不做月家女子,有个幸福的人生,不再有恨。”
风拂过,树声如呜咽,月幽兰险些落下泪来。慧明对她有恩,如今,她也算救了凤挚一命,希望她泉下有知,能安息。
近中午,月幽兰回到洞穴,因为洞中有尸体,她难免心中发毛,有打扰逝者的罪过,她上了那平台。
阳光照在她身上,她困倦袭来,便伏在桌上睡了,这一睡,便入了梦。
梦中,她游荡着,见到了玉瑶花。瑶花在洞穴中,双足有锁链,锁链被固定在平台的桌子的一条腿上。
玉瑶花穿得齐齐整整,头上戴着兰花簪,一脸稚气,望着她,微微笑了,仰起头,对着她唱了一首歌谣:玉家有女美如兰,月中瑶花落凡间,国师欢喜皇家笑,天赐红颜伴神仙。
“你被他们选为了幽兰仙子?”
“曾经,后来,我姐私闯幻天殿,国师发怒了,说我们宣平王府有邪恶的紫气,要杀我们全家,姐带着我逃了,姐死了,我活着,却生不如死,死后也不安生,不得投胎,如今,你来了,我可以解脱了,我认得你,我偷偷看你玩耍,你很像我,他们真是有心,你要替我好好活。”
“我不是你,怎么替你活?”
“他们会让你成为我,你一定会成为我,我终于可以去投胎了,巫凡的兰花簪也属于你了,你要小心啊。”
玉瑶花的身子漂浮起来,开始围着她打转,那情形有些骇人,月幽兰吓得动了一下,她醒了。
她决心让玉瑶花入土为安,兰花簪,她需要带在身边。这兰花簪似乎有着某种记忆储存功能,她或可以借由它得到更多的关于巫神和巫凡的消息。
月幽兰重又将石块搬开,将玉瑶花的尸身抱着,走过通道,出了洞穴,来到慧明的墓前。
原本凤挚的衣冠冢就做玉瑶花的安息之地吧,月幽兰没有费什么劲儿,就挖了一个深坑。
她将玉瑶花的尸身放入,然后填上了土,仍然弄平了土。她又去别处弄了些带着泥土的草,扔在上面,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草地,断不会再有人来打扰玉瑶花的安宁。
“希望你来生安宁喜乐。”月幽兰默默祝福。
月幽兰转身离去,抱着小白貂,出山,仍走鹤仙城。
在鹤仙城,她买了装兰花簪的盒子,买了几套男子衣衫,缠平了发育不久的胸,描粗了眉,弄黑了脸,挽了发髻,扮作游学的书生。她揽镜自照,觉得不细看,看不出自己是女儿身,才放心大胆出门。她的目标就是凤国都城凤凰城。
无论如何,她总要见一见那位凶残的巫神才不枉她到古凤国一游啊,若幸运,揭穿巫神真面目,解救那些妙龄少女献祭的命运,她就功德无量了,上天一喜,就将她送回现代与父亲母亲共叙天伦,还有,也可以见到那个明明喜欢她却不明说总害她心中七上八下的坏坏的欧阳轩。
为了确保自己独行,不引人注目,她花些银两,买了车,买了马,买了两个奴仆,一男一女,亲兄妹,哥哥凌春十六岁,妹妹凌秀十四岁,父母在前几日的杀戮中死了,无钱安葬,着实可怜。
月幽兰悄悄地帮着兄妹两个葬了父母,便带着这对兄妹向凤凰城进发。这一相处,月幽兰发现她似乎挖到宝了。
凌春与凌秀都是有见识的少年。他们的父亲实际上是鹤仙城有名的商人,走南闯北,但夫妻突然被杀,府内刁奴、即凌府管家趁乱将所有钱财珠宝席卷一空,逃之夭夭,凌家兄妹报官未果,父母的尸体已经变色腐朽,丧事不能再拖,所以才要卖身葬父,兄妹二人同心,绝不分离,这才等到了月幽兰。
凌春告诉月幽兰,凌家在凤凰城是有买卖的,依他之见,那个管家很可能去凤凰城,抢夺属于凌家的商埠。
“若有可能,我定会帮你们抓住那个刁奴。”月幽兰拍了胸脯。
凌秀望着月幽兰的目光盈盈带泪,还带着几分爱慕,这让月幽兰心虚不已,朝夕相处,如何隐瞒自己的性别?
月幽兰能做的只有坦白了,虽然凌秀伤心失望沮丧,但是月幽兰百般劝慰,说这辈子定会把凌秀当做妹妹,一定会为她寻得如意郎君,凌秀终于露出笑容。
凌春俨然成了月幽兰与凌秀的大哥兼保镖。凌春更有一个让月幽兰欣喜之处,那就是凌春对鹤仙城到凤凰城的道路非常熟悉,他们几乎没有什么耽搁,就到了凤凰城。
月幽兰带着兄妹二人投店住下,凌春便告假,说要去凌家商埠探探底。
“好,你去吧,不过,要先观察仔细了,才能跟他人接触,依我看,若那刁奴真想侵占你家商埠,他定会买通管理商埠之人,还会与衙门勾结,你一个不小心,会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月幽兰提醒道,“你可要成为我的管家的,可不能被他们害了。”
“是,凌春知道,主人放心。”凌春拱手,然后大步离开。
凌秀撅着嘴,跺着脚,月幽兰敲了她一下头,“你哥是为你好,情况未明,贸然带你前去,遭遇危险了,怎么办?”
正说着,客栈内一片喧哗,月幽兰只在窗前看一眼,便缩回了头。客栈中来了几名兵士,正在逐一核查住店人的身份牌。
她的手,摸向腰间的假的身份牌,那身份牌是凌春替她从鹤仙城死人堆中偷来的,为的就是在凤凰城行走方便。今天,这身份牌派上用场了,不知能不能蒙混过关?她将身份牌扯下,交给凌秀。
兵士用脚踢开了月幽兰房间的门,月幽兰示意凌秀将身份牌交给兵士,兵士只扫了一眼,便目露垂涎之色,盯着凌秀,“青天白日,孤男寡女,关着房门,干什么调调?”
“官爷,主人刚刚投店,奴婢伺候主人洗漱,并无其他。”凌秀羞恼,胆子打了起来,为了自己的清誉,忍不住辩解。
“呦呵,小嘴儿倒是伶牙俐齿,一口一个主人,满讨喜的嘛!”那兵士涎着脸,手便不规矩了,对着凌秀的脸摸了过来。
月幽兰将凌秀拉倒自己身后,“官爷,您公务繁忙,怎可为了小民耽搁您的大事?您瞧,那边的可是您的上司?他皱着眉,好像面露不喜啊。”
那兵士讪讪收了手,将身份牌扔还给月幽兰,扭身走了,嘴里骂骂咧咧,“抓刺客,抓刺客,抓个毛啊,刺客一路上刺杀三皇子都神龙不见首尾,到了凤凰城就显形啊,就知道让老子一天天在街上瞎转悠,连个女人都没得抱,我呸!什么狗屁三皇子!还不是靠着国师施舍,捡了条小命。”
月幽兰沉着脸关了房门。
兵士的话粗俗,但透露的信息可不少。第一,凤挚保住了命,回到了凤凰城,但是并无什么地位实权,连个普通兵士都敢毫无忌惮议论他;其次,刺客并没有抓到,幕后真凶没有出现;第三,国师,即巫神,保护着凤挚,凤挚在凤凰城是安全的。
见月幽兰沉默不语,凌秀以为月幽兰在生那个兵士的气,便道:“主人,我没关系的,那个兵士不会再来的,我以后也学主人,将脸弄黑弄丑。”
“那可不行。”月幽兰一笑,“我就是瞧着你漂亮,才想要你作伴,你放心,等我寻个清幽之地,安顿好了,再不让你受今日这般欺辱。”
“主人你可真好。”凌秀抱住了她。
“哎,男女授受不亲,让别人见了,又该徒惹非议。”月幽兰推开凌秀,笑嘻嘻地。
两人笑作一团,凌春突然推门而入,“主人,好消息,我家的商埠还是属于凌家的,那个刁奴来过了,被商埠的汪叔暴打一顿,撵走了,汪叔让我回来接主人和妹妹呢。”
月幽兰心中隐隐怀疑,但是,却不忍泼凌家兄妹冷水,她跟着去,暗暗留心便是了,或许,那个汪叔的的确确是个忠实可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