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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幽兰在荣鸿轩住下,几日下来,觉得非常惬意,那陀具在她指点下已经制成,她又给荣柏科画了好多种玉雕工具,又帮助他改进了旋车,可以让他一个人踩,一个人雕,省钱省工,喜得荣柏科差点把她打板供起来,哪里会让她多干什么活。
这日,月幽兰刚刚欣赏完荣柏科新雕成的一支玉蝉,月幽兰对着他胡乱吹嘘着汉八刀的玉雕技巧,前台的伙计匆匆到了玉器作坊,禀道:“老爷,有大买家上门,说想要看看我们的作坊,若和他们心意,就会让我们专门为皇家供货。”
“真的吗?”荣柏科喜滋滋地,“一定是我们新雕成的玉饰被那个皇族之人看到了,若真如此,可是荣鸿轩的造化,这一切可都多亏了金公子啊。”
月幽兰一听什么皇家便心知有异,在凤国,一件玉器雕得再精美,也是把玩之物,摆设之物,或陪葬之物,古凤国的人还没有收藏和品鉴玉石的情趣。几个饰物如何能引起皇家人的关注。
当巫凡与凤挚的身形出现在作坊门口,月幽兰心中了然,她的“美好假期”结束了。
荣柏科眉飞色舞地对着凤挚和巫凡介绍着玉器作坊,规模,玉石匠,工具,等等,凤挚与巫凡漫不经心听着,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看向站在一旁的月幽兰。
荣柏科终于后知后觉,尴尬地咳了几声,“嗯,这位,是荣鸿轩新请的玉石匠金爱石,他雕工虽然不太擅长,可是改良了很多工具,他可是我们荣鸿轩的功臣啊。”
“哦,她竟有这种才艺?”凤挚眼睛一亮,“那些工具是她改良的,让本王瞧瞧。”
“王爷请看,这各种陀子,还有旋车,还有这磨头,还有这尖针……”荣柏科一一为凤挚演示。
凤挚看向月幽兰的目光从随意到认真,由认真到惊讶,由惊讶到疑惑,他看向巫凡,“你没有弄错?他是……”
“殿下,我们先办正事吧。”巫凡微笑,看向荣柏科,“你也知道了,恩平王乃是三皇子殿下,奉旨督办幽兰宫的建造事宜,需要大批工匠,也需要大量玉器,你的这位功臣既然如此能干,那就让她跟随三皇子殿下吧,三皇子会派人告诉你幽兰宫都需要哪些精巧的玉饰品,你可要按期完工,保证没有瑕疵才是啊。”
“谢三皇子,谢幻尘公子,小民竭尽所能,定不辜负皇恩。”荣柏科跪下磕头。
“那么你是答应了。”巫凡说道,“金爱石,你呢,可否愿意跟随三皇子殿下?”
“小民浮萍无根,但凭幻尘公子发落。”月幽兰拂弹了衣衫上灰尘,不卑不亢道:“轻容小民先行告退,回房整理东西。”
月幽兰原来以为巫凡定会将她在凤凰城的消息告诉月幽隐,月幽隐有可能会来找她,谁知来的却是凤挚。
难道,她做了玉瑶花,月幽隐就真的对她无所求了吗?难道他就那么笃定巫凡会被她吸引?
还是,她做玉瑶花的目的只是取代玉瑶花成为幽兰仙子去做巫神的新娘?
虽然已经料到月家不会对她展露温情,但内心仍然期盼,如今,等来的,是伤心与失望。
月幽兰抱着雪貂,着女装出现在众人面前,巫凡眼中满是嘲弄,凤挚则是惊艳,荣柏科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你,你,你是金爱石?”
月幽兰俯身一礼,“老伯见谅,女儿家孤身在外,很是不便,故女扮男装,如今,故人找到了我,我自然要以真面目示人,多谢老伯收留照顾,后会有期了。”
在荣柏科的目瞪口呆中,月幽兰跟随凤挚与巫凡出了荣鸿轩,荣柏科如梦方醒,“怪不得她举止高贵,才华横溢,原来是皇族之人……”
凤挚有伤未愈,是坐了马车来的,一随从挑了车帘,一随从跪伏于地,凤挚看着月幽兰,月幽兰垂眸敛气,抬脚踏在那随从背上,上了车,凤挚随即也上车,巫凡驾车,吩咐随从骑马一前一后行走。
“瑶花表妹”凤挚叫道,“当日我便觉得眼熟,原来……”
“三皇子认错人了,我,不是玉瑶花,为什么你们都希望我成为玉瑶花?难道幽兰仙子非要玉瑶花才可以吗?她有什么特殊?而我又有什么特殊?”月幽兰将凤挚的手从自己肩头拨开,冷淡说道。
凤挚挑起帘子看了一眼外面,道:“瑶花妹妹小声些。”
凤挚很是和善,要不是月幽兰见过他暴怒的样子,她会以为他就是个有些懦弱的皇子。
月幽兰扭头,不再看他,“为什么你会来找我?巫凡,嗯,幻尘公子告诉你我在那里吗?”
“我自己想要找到你。”凤挚说道,“我受国师大人保护,这凤凰城里没有人敢动我,你就呆在我府邸吧。”
“以什么身份呢?”月幽兰轻笑,“国师大人保护你,你呢,替他看管着未来的幽兰仙子吗?”
凤挚的脸一下子红了,“瑶花妹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国师是不会再要你做他的新娘的,但是,你也不能让他知道你的存在。”
“既然如此,幻尘公子为何要我留在京城。”月幽兰冷笑,“难道不是因为我未满十八岁做不了祭品?”
“巫凡留你,是因为他喜欢你,我知道,在他心里,只有你在他心里有些位置。”凤挚幽幽说道,“他很为难,留你,他无法对他父神解释,不留你,他又舍不得。”
“是吗,我好生感动。”月幽兰咯咯笑了,似听到最可笑的事情。
“你今日笑得欢畅,改日定要你哭断肠。”巫凡声音传了进来,恶狠狠的。
“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三皇子说的可是最不靠谱的事。”月幽兰仍笑,“我不是玉瑶花,也替代不了玉瑶花填补你心中留给她的位置,抱歉啊。”
巫凡鞭子挑开了帘子,凤挚身子前倾,挡住了巫凡的手臂,“巫凡,她多年逃亡,性子乖僻,你多担待些,你不觉得她这样率直很可贵吗?”
“三皇子慧眼识珠,巫凡佩服。”巫凡悻悻回身,“不过这珠你可要看好了,要是一不小心,成了你的致命伤,被人抓了把柄,可就糟了。”
“这事你不说没人会知道。”凤挚说道,“你也别说的像与你无关似的,我这么做可也是为了你。”
巫凡大笑,“为了我?算了吧,敬谢不敏,你每次为了我之后都是麻烦,你也就用一副无辜软趴趴的样子糊弄人,我还不知道你吗?连我父神都对你刮目相看,我哪里敢劳动你。”
“那你说,她该如何安置?”凤挚问道。
月幽兰唇边笑纹更深,巫凡应该是会想办法让她跟月幽隐接触吧。她索性闭着眼睛,抚摸着雪貂,装着浑不在意的样子。她不知,凤挚的目光一直温柔注视着她,脸上露出微笑。
“她是玉瑶花,长得像月家人,你与月家老大商量,看他是否肯收留她,她在月家,是月家远亲,谁都不会怀疑吧。”巫凡说得有些艰难,声音也刻板。
月幽兰相像不出巫凡的表情,她只当巫凡是装不下去了,在她面前图穷匕首见,见月幽隐不上钩,便叫她主动出现在月幽隐面前。
“幽隐表哥凡事思虑太多,从来都是以月家利益为先,我怕他不允,尤其是你总对他冷嘲热讽的,说月家别有居心,他怎么还敢收留瑶花。”凤挚道,“跟着我,真的不行吗?”
“那就毁了她那张脸。”巫凡冷声说道,“你舍得吗?”
“胡说。”凤挚斥道,“她可是瑶花!”
“在她心中,瑶花早就死了。”巫凡低声叹息,“我真是恨,到底是谁害得瑶花如此。”
月幽兰知道,此时,巫凡口中的瑶花不是她,他的恨,应该是针对害玉瑶花受苦的人。玉瑶花疯癫,始作俑者是巫凡,巫凡知道吗?她是否该告诉巫凡这一点。
恶念与厌恶交织,主宰着月幽兰,月幽兰突然张开眼,对上凤挚有些害羞有些慌乱的眼神。
月幽兰一笑,掀开帘子,头凑到巫凡耳边,轻声念道:“吾乃玉氏瑶花,为人所害,七年疯癫,隐于山中洞穴。一朝醒转,已是物是人非,昔日,施救者,或是仇人;施暴者,却做恩人,瑶花睹物思人,方觉人生似梦,生又何欢,死亦何惧,仇怨不平不再萦怀。惟一件事无法安心,巫凡赠簪相救,却累我神思不得清明,夜夜不得安寝,今知大限将至,满腹心事不能尽拖非人,惟待有缘人至。又恐有缘人不知此邪物厉害,贻害自身,故留此书。切记,以盒收之,不得佩戴。”
巫凡盯着月幽兰的嘴一翕一合,盯着那嘴角那抹讥诮,“你很得意?”
“不,我只是告诉你实情而已,我只是告诉你玉瑶花无辜,我,更无辜。”月幽兰说道。
“你想怎样?”巫凡用鞭子托起了月幽兰的下巴,“跟我斗心机?”
“不敢,但是,你也别想利用我坐实月家的罪名。”月幽兰说道,“诚如你所料,我可能与兰花簪有缘,或者,你心中认为我与玉瑶花很相似,可以替代,但是,请不要装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你对她爱也好,恨也好,都与我无关,你听好了,我,今生,都不会受人摆布,即便我被迫成为幽兰仙子,我也不会乖乖地走上祭坛,要我成为巫神的鬼新娘,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