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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各回各家。
陈宝琳大肚子不能挤,丁文明那辆车坐不下,长期赖在姑姑家的吴小莲不得不当起司机,送他们一家子送回去。
考虑到夏志高和田秋菊住在海滨别墅不自在,一个月前刚给他们在龙口工业区买了一套商品房。还没来得及装修,他俩就同夏凝、苏兴运以及小外孙苏诚一起搬了过去。
离得近,步行一会儿就到,用不着车送。
他们起身也要走,这可把夏瑶给难住了,想一起走舍不得心上人,不走又很不好意思。毕竟没正式举行婚礼,现在就住一块是一件非常令人难堪的事。
看着她面红耳赤、犹豫不决的样子,大姐夏凝吃吃笑道:“都领证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留下呗,反正你俩明天一早又要回香港,省得你等我、我等你的麻烦。”
一领证就等于嫁出去了,田秋菊今天终于可以松下口气,哪里会有什么想法,也会心地说道:“没给你留房,去了也是挤,别送了,整天不着家,回去陪章程妈和老太太说会儿话。”
遇上这样的丈母娘和大姨子,章程乐得心花怒放:“妈,我俩送你们一程,正好认认门。”
吴秀兰这才想起他俩还不知道亲家住哪,连忙道:“对,送送,琳琳也一起去,早去早回。”
“好咧,”章琳急忙扔下电视遥控器,牵着夏瑶的手说:“走吧,我们一起送。”
来特区之前只知道身边这位连襟有学问、家世好。来了之后才发现他不仅有学问、不仅家世好,还是一个白手起家、拥有上亿财产的大资本家。作为正在接受培训的nb电子员工,跟章程这位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并肩而行,苏兴运心里真有点发怵。像抱着孩子的老丈人夏志高一样一声不吭。
倒是夏凝一点都不拘束,甚至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章程,房子就当聘礼了,反正你有钱。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没把自己当外人,章程非常高兴,一边逗她儿子,一边笑道:“房子是见面礼,聘礼是聘礼,等你和姐夫拿到驾证,我再给你们一辆车。有车去哪儿都方便,可以送咱妈去医院检查,还可以带咱妈和咱爸出去转转。”
不等夏凝开口。田秋菊连连摇头道:“要什么车啊。乱花钱!”
请德国专家给老伴看病不算。光在海滨市人民医院就花了几十万。从去年到现在,他和他家那些亲朋好友,又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先后送了好几万。才搞了个每年都分钱的“家族基金”。上个月又帮着买了一套价值十几万的商品房。
欠大了,就算把二女儿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夏志高可不敢再接受馈赠,也深以为然的附和道:“是啊,上下班坐公司的车,出去有自行车,还可以坐公交车,用不着那么麻烦。”
在这一问题上,夏瑶没有丝毫发言权,既不能支持又不能反对,只能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章琳感觉有些好笑,接口道:“夏叔叔、田阿姨,这是章程的一番好意。他和夏瑶太忙,没那么多时间照顾您二位,只能拜托大姐和姐夫。就这么说定了,买就买辆进口的,坐着舒服。夏凝姐,等星期天我和你一起去挑。”
“不用了。”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刚才还说什么聘礼的夏凝突然回过头,紧盯着弟弟的双眼,一脸诚恳地说:“章程,我妈的命是你救的,还让我们一家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我哪能再人心不足蛇吞象?刚才是跟你开玩笑,房子的事我爸和兴运都说了,等攒足钱再还你。还有你和你家人送的那些钱,我们一分都没动,就等你俩结婚时再找个由头还回去。
夏家不卖女儿,我出嫁时也没要过兴运家一分钱彩礼,甚至还倒贴了好几千。我妹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只要你对我妹好,我们全家人就心满意足了,真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心愿。”
家人如此深明大义,夏瑶既高兴又难受,禁不住流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
章程他能理解他们的感受,欠钱又欠情,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人情和金钱,而且两家差距如此之大,大到让他们担心自己能不能总像现在这样善待夏瑶的地步,毕竟陈世美的故事太广为流传,尤其在特区这个“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的地方。
他沉思了片刻,低声道:“爸、妈,知道我为什么拼命赚钱吗,就是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有句话叫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一个人没有亲朋好友,那他再有钱也不会快乐。
正如我二姐刚才所说,我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那么多时间照顾您二老,所以只能拜托大姐和姐夫。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完全不用那么做。至于我和夏瑶,您二老尽管放心,我不是陈世美,不会干出那种千夫所指的事,更舍不得让她受哪怕一点点伤害。”
气氛有些凝重,章琳连忙道:“夏叔叔、田阿姨,知弟莫若姐,我对我弟太了解不过了,他比谁都重情义。为了让我考大学,他辍学卖烟,那会儿才十五岁,因为这个我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夜。
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赚到了钱,也赚到了名声,而且一表人才,不管在特区、在香港还是在德国,不管在公司里还是公司外,有得是漂亮姑娘,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更没有跟那个眉来眼去。
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如果不是夏瑶,我真怀疑他会打光棍。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俩就是有缘,像命中注定似的,要不能在离两家都相隔十万八千的小山沟遇上?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看着这对璧人。听着章琳发自肺腑的话,田秋菊感慨万千,哽咽地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放心,我放心。”
“妈!”夏瑶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母亲怀里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
“傻丫头,哭什么,应该高兴才是。”
田秋菊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就像你姐说的,能嫁给章程是你的福气。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工作忙。事情多。总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到时候千万别耍小性子,更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伤感情。要体谅、要理解、要宽容。
还要孝敬奶奶和婆婆,尊敬大姐和二姐。她们都是你的家人。章家三代单传,还要生孩子给章家传宗接代,要像妈我嫁给你爸这些年一样,做个贤妻良母。”
“嗯,”夏瑶埋在她怀里,连连点头道:“妈,我不会耍小性子的。”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章琳被感动一塌糊涂,禁不住回过头去,咬牙切齿地说:“三儿,能娶到夏瑶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如果敢欺负她,连姐都会跟你急。”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这还用你说,放心吧,没你急的机会。”
小区就在眼前,想到他们一上楼又要耽误时间,田秋菊轻轻推开女儿,催促道:“好啦,就送到这儿吧,你俩明天一早要去香港,章琳明天也要去公司实习,都早点回去休息。”
在父母和姐姐姐夫的再三催促下,夏瑶不得不依依不舍的跟章程和章琳一起返回海滨别墅。或许意识到昨晚太过分,或许因为时差关系这会儿真困了,章琳一进门便哈欠连天,扔下一句“我睡了,你们自由活动”,便自顾自地走进楼梯左侧的卧室。
面积够大,房间够多,她没上楼,表姐吴小莲也没上楼,像是约好了似的,把二楼让给了他俩这对法律意义上的新人。
“这身哪儿买的?”
给美洲区总裁亨利.皮尔斯通了近半小时电话,了解完收购进展,正准备起身去洗手间,只见夏瑶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清凉之极的吊带露肩装,露出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那衣架子般地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
透明玻璃吊带的钢丝胸罩,硕大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的黑色蛇皮腰带,上面镶满了银晃晃的亮片。
脚底穿着一双透明彩丝鞋带的玻璃凉鞋,足踝浑圆线条优美。最惊人的是她的两条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大长腿,由于穿着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超短裙,整个露在外面,让人一见而口中干渴。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夏瑶下意识的伸手往下拉了拉裙子,企图把自己的美腿多遮住一点,没想到向下一拉,反倒把上半身的肚脐露了出来,那一段白皙粉嫩的小腰和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差点让章程喷鼻血。
夏瑶俏脸一红,羞答答地说:“二姐从德国带回来的。”
章程乐了,拉着她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太漂亮,太合身了,我姐真有眼光,像是为你量身定做似的。”
“我就是试试,这么露,哪敢穿出去啊。”
“不算露。”
章程一把搂过她的小蛮腰,坏笑着说:“至少在东德不算露,老婆,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每五个东德人中,就有四个曾裸过泳,甚至几乎没人会抗拒天体运动。而柏林墙被推倒之前,东德人一家大小或青年学生的假期活动,要么集体到天体营打网球,要么到天体海滩裸泳、划独木舟,可谓日常生活中不能取代的一部分,穿衣服的反而被当作不正常。”
连这身都只敢躲着房间里穿,夏瑶一脸不可思议:“真的?”
“真的,对东德人来说,天体运动才是真正的无阶级社会。相比之下,资本主义的西德则相对保守,对东德的天体文化甚有保留。”
夏瑶更糊涂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问:“资本主义保守,社会主义开放?”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章程不禁亲了一口,在她耳边解释道:“东德政府原来是禁止天体运动的,担心天体会制造精神污染,文化部曾企图进行‘保护国家眼睛运动’取缔天体。但不少政府中人也是天体爱好者,在他们疏通下,东德在1956年正式出现了第一批官方认可的天体海滩,从那之后天体热一发不可收拾。
政府也逐渐发现,与其让人民沉默地天体式‘抗争’,总好过让他们搞政治抗争,于是开始对天体运动推波助澜。昂立克上台成为东德最高领袖后,甚至宣布新政策,声称‘凡是文化艺术的都没有底线’,进一步让公开l体成为时尚。
于是,名目繁多的天体俱乐部、天体协会大举进军全国各地,男女学生毕业时都有拍l照的传统,国营电视台会派出全l主播到天体海滩,教导国民参加天体活动的应注意事项。1987年举行大阅兵时,甚至检阅了一车天体运动者,这在世界各国都是不可想象的。
更有趣的是,这竟然成了东德自称比西德更‘开放’的理论依据,证明东德也有自己的优势,人民自信展示**被演绎成国家进步发展的象征。不过东德权贵都接受天体运动,与群众‘打成一片’,也的确对减低阶级矛盾启到一定帮助。”
成千上万人赤身l体,想想那个场面夏瑶就感觉脸发烫,再想到他在东德呆了近两年,立马挣脱开他的手,假作生气地问:“你是不是也去过天体海滩?”
章程装出一副很遗憾很遗憾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有贼心没贼胆啊!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可是去就要脱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脸皮薄,所以没敢参与这个‘没底线的文化艺术’活动。”
夏瑶用手指轻戳着他的额头,吃吃笑道:“有贼心没贼胆,还好意思说,其心可诛。”
“我现在有贼胆了,现在就开始室内天体运动!”
他狡黠的一笑,猛地撩开她的吊带露肩上装,陡地伸手将她再次拉进怀里,俯身吻住了她惊喘不已的红唇,双手痴痴缠缠地抚着她滚烫的身躯。
她从到脚都仿佛被电到似的起了哆嗦,情不自禁地攀附着他的颈项,身子贴合着他矫健的身躯,吻得天旋地转,几乎要窒息,双脚虚浮得站都站不稳,只好牢牢地靠在他的怀里……R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