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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众望已回府,一回来就听说蔡氏、朱氏领着初雨、云罗去参加神宁大公主府昭宁郡主的生辰宴,不就是个三四岁的孩子,竟办得热闹非凡,也亏得他们能想出来。
正犹豫着是不是再去秋桂苑,便听到府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竟是柳奶娘抱着云罗过来。
萧众望微微拧眉,这大热的天将孩子带出去也不怕染了暑气。
柳奶娘近了跟前,欠身道:“大将军,今儿大小姐、二小姐可给府里长了脸,大小姐做的诗,二小姐的歌舞都得了神宁大公主的赏。”
这都是女人们做的事,萧众望颇不以为然,伸手接过云罗,“她倒睡得沉,丢到河里怕也不醒的。”
“大太太说,二小姐今儿玩累了,各王府的侧妃、王妃、公主们都很喜欢二小姐,正夸着呢,连各家的小姐们也乐意和她玩。要走的时候,昭宁郡主死拽着不肯放手。”
萧众望只不说话,抱了云罗回上房,将她搁到厢房的床上,又取了一条薄衾覆在肚子上。
初雪在东厢房里睡醒,一醒来就放声大哭,年轻的柳奶娘一路快奔,将她从小摇床上抱起。
萧众望还只在初雪满月那日瞧过一眼,看着初雪长得似蔡氏,便再不理了,两个女孩相较之下,他似更喜欢云罗一些,一来云罗聪颖,跟着他学剑法,还学得像模像样,二来云罗读书识字也是他教的。
蔡氏进了上房,见他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唤了声“夫君”,亦在一边坐下,手里拿着一只锦盒,乐呵呵地道:“云儿今儿的歌舞表演得好,大公主赏了一对翡翠镯子。”
萧众望颇不高兴地道:“你领着初云去就为了让她给人唱歌跳舞,我萧家的女儿又不是靠卖艺为生的。”
蔡氏愣了一下,嚅嚅地道:“不光是云儿,各家那么多的小姐,都依次表演歌舞给昭宁郡主贺寿,那么多的孩子,大公主亦只赏了雨儿、云儿与安康大公主的南康县主。”
听她如此说,萧众望心里好受了些,“云儿体弱,你就不怕吹风受凉,回头病了,你又要急得哭。”
“又不是在风口里。坐着阁楼内,大公主府那阁楼建在荷花池上,倒也暖和。云儿和雨儿今儿都玩得高兴,夫君,我们云儿真是太聪明可爱了,不仅会歌舞,还会作诗,雨儿作的那首诗其实是我们云儿作的……”蔡氏绘声绘色地初雨写的诗诵了一遍,萧众望板着的脸孔和暖了几分,啐道:“这孩子就是古灵精怪的。”
蔡氏得意地道,“大公主一高兴,就赏了雨儿一支金钗。我还想着云儿会表演什么,她竟唱了支《兔儿歌》惹得小姐们都要学,她还像个小先生,教了那么多小姐学会了方才回来。”
萧众望这晚留在了上房,蔡氏又当成稀罕地将云罗给夸赞了一番,又说:“那么多的小姐,就数我们家云儿招人喜欢,过几日又是建兴伯府大小姐生辰,邀了我们去贺寿。”
看来蔡氏已与京城的官家贵太太们打成一片,他再不用担心什么,他亦听说了,这京城权贵各家盘根错节,有时候男人们在官场上行不通的,就走太太们的门道。
蔡氏很是兴奋,一晚上都在说昭宁郡主寿宴的事儿,“我也想过了,到了秋天我们云儿就满五岁了,到时候也办场生辰宴,好好地热闹热闹。”
萧众望道:“众敬到肃州做生意有些日子,去岁年节就没回来,着人写封信好好问问,这一年到头在外跑着也不是个法子,我备了一笔钱,让他来京城开铺子做生意吧。”
蔡氏一阵错愕,他备了钱,为何她不知道。
萧众望起了身,寻到自己的衣袍,取了一叠银票,“这是二万两,你且收好,待众敬回来得交给他,这常年跑外不是件好事,还是留在京城经商的好,以前家里没钱,那一船货又都丢到了海里,他亦不易,总是自家兄弟,应当帮衬的。”
萧众敬去西北,这一去就是两年,也不知道这生意做得如何,只说是将江南的丝绸运到肃州转卖,赚取其间的差价。
云罗睡到半夜,热得再也睡不着,虽是三月初,却似比往年更热,吵着要洗澡,柳奶娘和绣桔给她洗了澡,柳奶娘在一边打着扇儿,闹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将她哄睡着。
次日是沐休日,萧众望起早练功,步入厢房,见小帐内云罗睡得香甜,小嘴畔蓄着笑,露出让他倍觉熟悉的小酒窝,她嘴蠕动了一下,迷糊之中隐隐觉着有人瞧着自己,微睨着目光,见是萧众望,低唤一声“爹爹”,微微一笑,伸出双臂,萧众望一把搂住云罗,“小懒猫还睡呢?”
“爹爹,这天也太热了,昨晚我睡不着。”
萧众望大笑起来,“你才多大的人,知道什么是睡不着。”
院门外,三位姨娘相约而至,一前一后进了院子,候在花厅外,等着给蔡氏请安。
蔡氏整日防备三位姨娘抢先育下儿子,变着方儿地下红花等物,如今又特意打造了一把阴阳壶,一半泡着红花水,一半是寻常的凉茶,她要喝时,饮的是凉茶,给三位姨娘就倒红花水。
萧众望帮云罗整好衣裙,牵着她的小手到花厅。
三位姨娘已渐次坐在花厅,正与蔡氏说话。
蔡氏斥道:“云儿,天热了,不许腻你爹怀里,小心热起痱子。”
云罗扁了一下嘴。
萧众望一脸宠溺,不以为然。
秋姨娘早听另外两个姨娘说过,萧众望极宠嫡长女,一则因为这长女长得像萧众望,再则嫡长女聪颖过人,无论是歌舞音律一点就透,便是私塾的先生也颇为赞赏。
春姨娘笑道:“听说昨儿在昭宁郡主的生辰宴上,二小姐还唱了一首兔儿歌,却不是夏姨娘教你的,谁教你的?”
夏姨娘面露诧色,《小儿郎》、《孝亲歌》倒是京城孩子都会的,唯独这兔儿歌从未听说过。
蔡氏好奇道:“这歌不是夏姨娘教的么?”
夏姨娘道:“妾身也是第一次听说呢。”
蔡氏面露得意,“昨儿雨儿的诗是她作了教的,这兔儿歌不会又是瞎编的吧?”
云罗想到这事儿就觉得汗颜,她可不会瞎编歌,那是前世有的,那里的小朋友个个都会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