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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雨笑道:“那只蝴蝶纸鸢得五纹钱,线团又得五纹钱,还不够呢。”一扭头,便见不远处的字画铺子前立着元甲,云罗把剩下的四枚铜钱一并给了初雨,这样初雨就有八纹钱,还差两纹便能买纸鸢和线团。
元甲给了初雨两纹钱,嘴里嘟囔道:“娘给了我们每人六纹钱,就你会花,我还想买只好笔呢。”他拿着一支不错的毛笔,爱不释手,正想买下来。
初雨见他不肯借,嘟着小嘴,“小气鬼!二妹妹把剩下的都给我了,偏你舍不得,不给也罢,我寻娘要去。”
虽说他们还是孩子,可每月也有月银,云罗原有二两银子的月银,每月都拨到蔡氏名下。蔡氏说她年纪小,有了银子也不会使,就没给云罗零花钱。倒是元甲和元乙,每月都能从朱氏那儿拿到自己的零使银子,元甲一月二百纹,元乙一月能拿到一百纹,他们每人的月例也是二两银子。
云罗扭头回到了茶水棚里,坐在朱氏的身边。
初雨来讨钱买纸鸢。
朱氏轻叹一声:“多少钱?”
“还差两文钱。”
一边的柳奶娘吐了口气,因着庙会人多,今儿也顾不得主仆之分,也坐在一边长条凳上吃包子喝茶水,“十文钱一只纸鸢,也太贵了些,买十文钱的彩纸,还不得做上好多只纸鸢。”
朱氏做的纸鸢虽漂亮,却飞不上天。初雨就想买只能飞的纸鸢玩儿,听到柳奶娘的话,愤愤地瞪了一眼,大声道:“就你话多。”她娘都没说甚,反是柳奶娘倒说贵了。
朱氏又另给了初雨十二文钱,“买两只,给你二妹妹一只。”
云罗忙道:“二婶,我不要,我和大姐姐一起玩。”
朱氏笑了一下,又收回了十文钱,另给了云罗四文,“拿着买零嘴吃。”
“谢二婶。”云罗接了钱,依是小心收好,坐在一边吃糖葫芦。
初雨低声地嘟囔着:“柳奶娘越来越讨厌了。”还忌恨着柳奶娘说纸鸢贵的事,生怕朱氏不给买。
而此刻,锦袍男孩正领着家仆赵星四下寻觅云罗的身影,这一转眼的工夫,哪里还有云罗,挤挤挨挨都是来赶庙会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独独不见那抹粉裙小姑娘。
赵星倒是寻了两个穿粉裙的小姑娘,可男孩都说“不是”。
赵星急道:“我的爷,你怎把螭纹玉佩给人了呢?还是为了两纹钱的糖葫芦就给了。”玉佩可是先帝留下的好东西,给了王爷,王爷又把它给了这位爷,算得是府里的祖传宝贝。
锦袍男孩一脸正色,“你又不在,我身上无钱,肚子又饿,总不能占了一个小姑娘的便宜,岂不让人笑话。”
“你是没占她的便宜,可这会儿小姑娘不见了。只怕得了好东西,藏起来不愿还了。”
“她不是那样的人,不是她跟我讨的,是我自愿搁她那儿的。”
这庙会的人这么多,哪里去寻一个叫云罗,又穿着粉裙的小姑娘?赵星挠着头皮,若被大管家知道了,还不得训斥他。螭纹玉佩可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那是先帝赏赐的东西,他偏就给了个小姑娘,如今想用钱拿回来,偏又寻不着人了。
男孩就在之前的地方寻了一遍,没寻着人,又往远处去了。
初雨买了只彩色蝴蝶纸鸢正满心欢喜的玩耍着,搁放在桌上,对云罗道:“二妹妹,我们回府就放纸鸢,那大娘说了这个指定能飞上天的。”
元甲又瞧上了一本书,进了茶棚跟朱氏要钱。
元乙也看上了一根能做兵器的剑,也跟朱氏讨钱。
朱氏拧着眉头,买书还好,不过是几文钱的事,偏元乙要买的剑得三两银子。朱氏道:“一个个的出来,就会乱花银子,你们倒是跟云儿学学,就买了支糖葫芦。”元甲要买书,朱氏心下乐意,说明孩子爱学习,当即就给了钱。可元乙要三两银子买剑,她不高兴了,絮絮叨叨地道:“不买,哪有这么贵的。”
元乙道:“娘,我们兄妹几个,大伯每月可都给了二两银子的月例,这么久了,我存你那儿的钱可有不少咧。”
朱氏一听,立马就跳了起来,“是跟我算账来了?你买剑做甚?你才多大?剑法没学好,倒想买兵器了,不成!就是不成!说破了天也不给。”
元乙没讨着银子,反被朱氏给训了一通。
原本三两银子不算多,但朱氏担心元乙有了宝剑惹出祸事来,今儿要买剑,虽是三两银子,可那也不是寻常东西。
云罗坐在一边,一会儿看朱氏,一会儿看着满是委屈的元乙,嘴里吃着糖葫芦。她不会想到,此刻给她螭纹玉佩的孩子正在庙会里四下寻她。
在宝相寺庙会直呆到未时二刻,赶庙会的百姓渐次散去,萧家的马车才从东边空地处过来,一家人才乘车回府。
一路上,元乙嘟着小嘴,一脸不悦。
初雨则想着回府玩纸鸢的事。
元甲新买了书和笔,正看着手里的书。
朱氏在庙会上买了几盒胭脂、水粉,一些是给她自己的,还有两盒是给蔡氏的。
蔡氏得了胭脂,当日就抹在脸上,只将一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抹成了猴屁股,瞧得云罗一见就乐,直说蔡氏像个唱大戏的。
蔡氏羞红了脸,扭头回内室,反反复复地试了好几回,才抹出了三位姨娘的啼妆,问了柳奶娘与绣桔,都夸漂亮,这才候在二门处等萧众望。
近来蔡氏一直在吃药调理,正打着主意要生儿子。
萧众望一回府见着娇妻,随蔡氏到了上房。
云罗坐在厢房的窗前,正写着大字,如今的字越发的工整了。
萧众望站在窗外,含笑看着她写的字,心头如有一抹阳光照耀。
蔡氏笑着道:“有府里的先生督促着呢。”她又是娇媚一笑,“夫君可要沐浴,妾令人准备。”声声软语,直听到萧众望心波荡漾,答了句:“先去内室更衣。”
云罗抬头看了一眼,总觉蔡氏在发嗲,正如她猜的那样,两人进了内室便不见出来,就连绣桔也避到厢房里守着她写字,还试探似的指着那些字问云罗:“二小姐,这个字怎么念?”云罗一一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