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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脾气不错,这点我承认,可你,我就只能呵呵了,谁不知道灵泉村梅开门的老婆是一等一的泼辣?女儿仿娘,这是遗传,基因决定的。”为了不挨打,梅荣华没敢说出口,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梅荣华前脚刚跨出堂屋门的门槛,朱氏就开始说起来。
朱氏问道:“他爹,刚才人家表态了没有?”
梅世安说:“表了,说是咱家闺女是个有福气的人,将来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朱氏又抬头瞪了梅荣华一眼,说:“这闺女傻得很,都不知道是为了她好。跟着人家还有口热饭吃,咱家里粮食马上都快吃光了,一起饿肚子都是好的?”
“别说咱妮子,就是那猪圈里的猪,你一说卖它杀它,它都知道嗷嗷叫。”
梅世安站起来,想往外走,说了一句,“大妮子还小,害怕,别动不动就打她吵她。就这一个闺女,等咱老了,还指望着她捎包回来看咱哩。”
朱氏摆摆手:“好好好,走你的吧。”
却说梅荣华满脸愁容地出了院子,刚出来门口,碰到了胡同外拉家常的几个妇人,也都是邻居,多少有些亲戚关系。
“看看看,这闺女眉头子凝的,跟有多大仇似的。”
邻居梅金柱家的婆娘梁氏,朝另外几个妇人笑笑,转向梅荣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麻糖,“荣华,你娘又吵你了么?瞧你这眉头皱的,来来,别愁了,给你块糖吃。”
梅荣华接过麻糖,扔进嘴里,叹口气道:“没吵我,想把我卖给人家当童养媳。”
“荣华啊,大娘跟你说,这事儿别怪你爹娘。”
梅有财家的婆娘赵氏开口说了话,“去年发大水庄稼都淹了,家家户户收成都不好,你家十张嘴,咋也不够吃。你爹跟你娘,是不想你跟着挨饿,知道不?”
麻糖在嘴里,甜滋滋的。
梅荣华说道:“就算跟着挨饿,我也不愿意给人家当童养媳,天天挨打挨骂。”
觉得跟这些三四十岁的妇女没什么好说的,梅荣华说完就径直走开了。
“啧啧,这闺女精得很,不大点,啥都知道。”
梁氏看着梅荣华的背影,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再看看我家闺女,也五岁,狗屁不通,话都说不顺溜,傻子啥样她啥样。”
这农家的麻糖不知怎么做的,非常好吃,酥酥香香的口感和味道,令梅荣华回味无穷。
本来是按照朱氏的教导,出来找梅家兴哄他玩,可是他和几个哥哥每天疯得根本就不见人影。分别来到东西十字路口看了看,还是找不到,梅荣华没了耐性,就在东坑边上的几棵柳树下坐着发呆。
这东坑,虽说是泥坑,但是坑边如果没有鸭子搅和,水还是挺清澈的。
梅荣华拨开上面飘着一层水草,看着水面的倒影,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就两大眼珠子还算好看,严重的营养不良。
“荣华,咋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别在坑边玩,要是掉坑里咋办?你爹跟你娘在家没有?”
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响起,让梅荣华多少吃了一惊。她连忙在记忆中搜索关于这男子的信息,很快就有了眉目,“四舅,朱喜旺,娘亲朱氏一母同胞的弟弟。”
“四舅,你来啦。”
梅荣华连忙起来,从坑边跑过来,在马车旁站定,看着这匹高大的黑马,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肚子,“我爹跟我娘都在家呢。”
朱喜旺弯下腰一把抱起梅荣华,让她坐在自己身旁,一手扶着她,一手握缰绳,往家里走去。马蹄声“嘎达嘎达”的响起来,让梅荣华想到了一句诗:我哒哒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大姐,世安哥。”
马车恰好可以通过大门,出了门楼,朱喜旺先是跳下去,再把梅荣华抱下来,又掀开轿帘子,抱出来一个跟她差不多年岁的男娃,“子涵,快喊大姑跟姑父,这是你荣华妹妹。”
朱氏从堂屋里迎出来,梅世安则是系着裤带从茅坑里出来。
“大姑,姑父,荣华妹妹。”
朱子涵的声音萌萌的,嗲嗲的,很正太,至少一旁的“正太控”梅荣华是这么觉得。
“快,别站着了,来屋里坐。”朱氏把朱喜旺往堂屋里引。
梅世安去拴马,剩下朱子涵不知所措地站着,脸颊羞红,不时抬眼看梅荣华。一直站着也不是个事儿,梅荣华就进了堂屋坐下,朱子涵跟她进去,坐在一旁。
朱氏问道:“喜旺,这平白无故的,你咋来了?咱娘现在啥样?”
“咱娘跟以前一样,别挂念。”
说完这句,朱喜旺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个圆鼓鼓的钱袋子来,“当啷”往桌子上一放,“你们这一块去年不是发大水么,收成肯定不好,我就是怕你们不够吃的,送来点钱,这是十几两碎银子,车上还有几袋子杂粮,给你们救个急。”
梅世安一听,立马站了起来,拿起钱袋子就往朱喜旺手里还,说道:“这哪能行!你家还有几口子哩,都给我家咋成!”
“大姐,世安哥,啥也别说了,这个钱,你们就收好,一家人都得吃好才算数。”
朱喜旺力气也不小,挣脱梅世安的手,把钱袋子重新放到桌子上,“不瞒你们说,这两年,我出去跑商,余下了不少钱,家里肯定够用。”
朱氏说道:“喜旺,你这来的也巧,要是晚点来,恐怕我就把荣华这丫头卖给人家当童养媳了。”
朱喜旺立马瞪大了眼,说:“大姐,你这说的只跟不说的一个样!别说咱还有,就算是没有,真挨饿,也不能卖荣华!卖闺女,这就不是咱老朱家跟老梅家该干的事儿!”
梅荣华一字一句听着,心里头很暖和。
朱氏说:“唉,这不是你来了吗,你要是不来,一家人饭都吃不上咋办?”
“大姐,世安哥,我话先撂这了,说啥都不能把荣华卖了给人家当童养媳。”
朱喜旺捋了捋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小时候,大姐最疼我,啥吃的喝的都留给我,现在你们有点困难了,我要是没点行动,那还是人吗?以后啊,不管有啥麻烦,缺钱缺吃的,尽管来找我。也别觉得不好意思,咱都是一家人。要是实在过不去,大不了就当是我借给大姐跟世安哥的,等你们有了,再提还的事。”
朱氏和梅世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直点头。
朱氏忽然看着梅荣华说道:“大妮儿,你哥跟你小弟都去哪儿了?”
梅荣华回道:“我刚才找了一圈,没找着。”
“几个熊孩子,天天不见人影儿!”
朱氏骂了一句,从怀里摸出十来个铜钱,递给梅荣华,“你去吧,去杂货铺里打一斤酒回来。”
朱子涵忽然软萌萌地说了话:“我跟荣华妹妹一起去。”
路上,梅荣华非常好奇地打量着他,问道:“你名字不错啊,是不是将来准备成为一个有涵养的读书人?”
朱子涵说道:“我爹找先生起的,我不想当文人,买不起笔墨纸砚。我想跟我爹去经商,可他不让,说经商被人看不起。”
士农工商,分为是大学士、农民、工匠、商人。前三者分别享有“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民以食为天”、“欲善其事,必利其器”的声誉,而商人,则落下“商人重利轻别离”和“无奸不商,无商不奸”的坏名声,地位极其低下。
倒是这个呆萌小表哥,竟然还知道文房四宝:笔墨纸砚,看来是不傻的。
打了一壶农家腊酒回来,来回路上,短短时间内,两人已经熟稔了。
梅荣华附在朱子涵的耳旁,小声道:“我四舅喝了酒之后打人吗?”
朱子涵也反过来趴在她的耳旁,说道:“不打,喝了酒就睡觉。”
不得不说,因为四舅朱喜旺和表哥朱子涵的到来,梅荣华心里舒服了不少,也没有先前那么沉重,跟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一般。但是,还有担心,娘亲朱氏的脑子坏掉了吗,**喝了酒打人,她不是不知道,竟然还让过来买酒,不知道怎么想的。
朱氏能吃,手也巧,等两人买酒回来,她已经在灶屋里弄好了三个下酒菜:淋鸡蛋皮,凉拌青菜,炒花生米。
“过来,酒给我。”
朱氏朝梅荣华摆摆手,索了酒之后,把半瓶倒在一个大碗里,另外一个碗里倒了水,端着进了堂屋。
“酒买回来了,你们兄弟俩好好喝。”
朱氏说着,分别把酒碗和水碗放置在朱喜旺和梅世安面前,还给梅世安使了个眼色,大方地说道,“今儿个喜旺来了,你就喝个痛快吧。”
“来,世安哥,走一个。”朱喜旺端起酒碗,朝梅世安扬了扬,喝了一大口,“啊”的一声,很是痛快。
梅世安咽了咽唾沫,笑着端起碗来,也喝了一大口,眉头猛地皱了一皱,不过立即舒展开,“咕嘟”咽下去,“啊”的一声,说道:“这酒啊,很早没喝了,够劲儿!”
梅荣华和朱子涵本来趴在门框上偷看,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缩回去,齐声笑出来。
朱氏从堂屋出来,大胖脸上满满都是笑,嘴里还得意洋洋说着:“对付喝了酒打人的男人,就得这么治!”
梅荣华心想,这居家过日子,男人果然还是斗不过女人。
“荣华妹妹,你名字也好听,人家都说荣华富贵。”
朱子涵拉住梅荣华的手,红着脸软绵绵地说道,“我不会让大姑和姑父把你卖掉的,我爹也不让,我娘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