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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昨天的。)
元宵佳节,天公也作美,是个晴朗的日子。
“元宵”这种东西,其实就是汤圆,那主角自然就是汤圆,配角是灯笼。吃汤圆谁都会,但做汤圆就有些陌生了。以前常听说有句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现在的问题是,吃过汤圆,却没有见过做汤圆,所以梅荣华决定亲自参与一次,也不枉来到这农家走一遭。
“小妹,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朱香兰拉了梅荣华的手,小声说道,好像有什么难言的秘辛一般。
“跟我有什么遮遮掩掩的,问吧。”梅荣华有些不以为然,隐隐猜到她想问些什么?
朱香兰长长出了口气,说:“南头死的那个人,他家门上的粪是你糊的吧?”
梅荣华点点头,丝毫没有惊讶的意思:“是我糊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多想。”为了放松一下,她打趣道“难不成嫂子准备把我供出去,叫大家用唾沫把我淹死了?又或者大义灭亲,替那死去的人报仇?”
朱香兰愣住了,眼前这个小姑子真的就好像是一个谜,猜不透,看不透,不知道她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而且胆子也忒大了,天天大半夜地去人家门上糊粪,让那人家破人亡,最后愣生生间接杀了人,沉默几天之后又恢复了当初的样子。朱香兰甚至清清楚楚记得当天她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不容违逆不可一世的模样。她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小女孩,她说到做到。心中藏着一把刀,或许她本身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子。
猜到了对方想些什么,梅荣华顾左右而言他,说道:“嫂子。走,捏元宵去,吃着自己做的元宵,味道绝对是最棒的。”
人小鬼大。既然对方打哑谜,那自己也不方便深究,朱香兰只是觉得这个小姑子不简单。是个可以依靠的人,跟着她绝对不会吃亏。两人一起来到了灶屋里,朱氏正准备着。
糯米和大米两种米在水中浸泡两天后磨碎,取掉水分做成粉状。把米粉加入一点凉水,适当揉一揉,便是汤圆的皮。至于馅儿,用白糖、芝麻、麻将和面粉等混合搅拌而成,做成小方块待用。
朱氏说道:“眼见的活,简单的很,瞧你。跟见了啥不得了的事儿似的。这儿不需要你们过来掺和,该干啥干啥去。”
说话的同时,朱氏手中已经揉了一个圆圆的小面团,把馅儿往里一塞,再次揉圆了,一个汤圆就这么成了。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梅荣华自然没了什么兴致,拉着朱香兰溜达了出来。
人人脸上都笑脸盈盈,唯独她梅荣华一张脸上平淡的如白开水,鬼都看得出来,她有心事。
朱香兰小声说道:“小妹,你是不是因为我说的事儿心里难受?是我的不对,这种日子不该问那些。”
梅荣华笑了笑,但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叫人浑身汗毛直竖。说道:“嫂子,想这么多干啥。我现在心里头是难受,可不是因为你说的啥,我是想子涵表哥了。别把我当做一般的小闺女,也不要觉得我很特别。我不过就是知道的东西多点而已,其他的啥也没有。”说到这里,她差点就直接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了,不过咬咬牙,也就算了。
街上,大白天的,已经有孩子忍不住打起灯笼,屁颠屁颠如同吃了糖豆,年纪也不过三五岁,穿着huā棉袄,很是喜庆。梅荣华发自内心地笑了笑,这种天真无邪是无论如何在装不出来的,一颗心伴着世俗一点点变得僵硬,就好像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一样。
“十五打灯笼,十六一轰隆”小孩子嘴里说着农家代代传下来的俏皮话。说的便是,这灯笼实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夜里打起来,正月十六的晚上,都会像玩碰碰车一样,用灯笼互相撞击,知道最后烧着,变成灰烬。无非就是寓意着红红火火之类,除了这些,梅荣华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看梅荣华一直呆呆地看着几个人的灯笼,其中一个六七岁的男娃子,走过来,把手中的的灯笼递到她的眼前,晃了晃,说道:“小妹,你是不是想玩灯笼,给,我的给你玩。”说完,他仰着头看着朱香兰,笑得露出豁牙子“姐你长得真俊真漂亮,以后长大了,我要娶跟姐一样漂亮的婆娘。”
梅荣华瞬间就乐了,敢情自己成了这男娃子泡自家嫂子的跳板啊。反倒是朱香兰,因着对方是小孩子,并没有怎么在意,更不会觉得是被调戏了轻薄了之类,不由得心里头甜蜜蜜的,毕竟好听话谁都爱听。
“大蛋儿,给我回来!”
梅荣华接过男娃子手里的灯笼,正在把玩,不料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吓得跟前这男孩一个哆嗦,连忙从她手里夺过灯笼,跑过去了。就是这样的态度,刚一过去,还是被那妇人照头打了个一巴掌,往这边瞥了一眼,骂道“小赖种,跟谁玩不成,非得给她玩的,也不怕被妖怪吃了?以后不准给她玩,听见没?”骂着同时,还不忘弯下腰把男娃子屁股上的尘土给重重地打落。
说到妖孽,梅荣华是挺妖孽的,她有自知之明,不过不喜欢听到被人说是妖怪。这一点有些像是,我是一个强盗,我自己知道,你也知道,但是你不能说出来,不说出来咱还能和平相处,说出来就打破了平衡,我可能直接就对你记性烧杀抢掠,丝毫不留情面。
朱香兰安慰道:“小妹,刚才你还叫我别胡思乱想,这会儿你别胡思乱想,别听人家瞎说,走,咱回家吧。”
梅荣华笑了笑:“大嫂,我可没有胡思乱想,就是觉得挺有意思,我要真是个妖怪就好了,把那些看不顺眼的人一口吞掉,骨头渣子都不吐。”
要说影响心情没有,那必须有!
但也没有到惹得她恼羞成怒挟私报复的程度,梅荣华心想着,既然你们说我是妖孽,那我要是不做出点妖孽的事情,都对不起你们一张张不说八卦会死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