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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微暖大骇,情急间只觉得喉咙一涩,张口欲喊,却不料喊出一喉腥甜。
与此同时,前路已经被观刑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马儿再难前行。
游风若马缰一滞,伸手一抄将怀里的人箍进身侧,脚下一踏马背便借力轻迅的飞了出去。步微暖愕然回头看着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坐骑,慨叹声未出,游风若就已经踏着密密匝匝的人头掠电般的腾至刑场最前。
然而,却仍是迟了一步。
半空中白电般的闪过一道寒光,“嚓——”的一声,削铁如泥的大刀染血而落。
血泉在步微暖眼前溅起数丈,一瞬间她想起前世高原地震时被奔流滑落的山石砸的血溅三尺毙命于自己眼前的杨以撒,下一秒便无法自控的浑身颤抖不止。
周围迅速掀起无数低低的抽气声,一阵绝望的麻凉从脚底爬起,飞蹿过脊背,直逼前额。
痛!
赤芒四溅,刺的步微暖太阳穴跳痛,然而她还没来得及拨开血雾看清楚眼前的场面,便被身后一阵温柔而又不容抗拒的力量拉过去,狠狠的摁进怀里。香异的青竹之气扑来,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安抚她狂乱的内心,反而将她的躁动撩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步微暖拼命的挣扎厮打,试图从游风若的怀里挣开,然而后者却将她固定的死死的,一声声沉痛疼惜的说着:“五儿对不起,五儿,对不起...”
“游风若你放开我!”正当步微暖奋力挣扎的时候,一个圆形的物体咕噜噜的滚到了她的脚边,轻轻碰上她的脚踝,便停下不动了。
游风若视线下移一看,瞬间僵住,步微暖感受到男子身体的僵硬,疑惑的抬头,却看到游风若青黑的脸色。脚边温热粘稠的触感越来越明显,她眼角眼角余光一扫,赫然一颗血肉模糊的头颅。
那一瞬间如遭雷击,身体里一息尚存的念想崩塌,如暴雨之中山石摇晃的丘陵,哗啦啦崩落的泥石流瞬间将所有意识淹没。
视线里被殷红的鲜血淹没,仿佛前一秒步驰还慈爱的笑着调侃步微暖招个入赘的女婿来给自己挑担子,一晃神就变成了一具冰凉凉的尸体,身首异处,面目全非。
“爹——!”
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怒兽般撕裂的悲鸣,步微暖便眼前一黑,陷入昏厥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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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经历了一个悠长的梦,梦里草长莺飞,蒲公英在徐徐的清风里柔起曼舞。花叶间彩蝶缭绕,精灵般的轻吻指尖,绽开的双翅折射出太阳七彩的光,美的让人沉醉。
天色碧蓝,犹如水洗过一般涤荡清澈,远山荡荡,依稀能听到潺潺动听的水声。
年幼的步微暖仰着一张肉嘟嘟的笑脸,举着捕蝶的网在花丛里奔跑嬉笑,偶尔与蝴蝶错肩而过,被蝶翼蹭到脸颊痒的咯咯直笑,眼神纯澈而喜悦,暖如朝阳。
而一向忙碌的长年累月见不到面的步驰竟然眼含笑意,负手站在她不远处,疼爱的看着花间跳跃的小人儿,满脸的幸福满足。
忽而一阵稍强的风袭来,漫天的蒲公英弥散的更为张扬,俨然一层乳白色的浓雾。
小微暖猛然回首朝步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晃晃悠悠的向他扑过去,途中伸手一捞,抓了一大把蒲公英,连蹦带跳的跑到步驰面前“噗”的一吹,白色的茸毛立刻粘了步驰一脸。步驰宠溺而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一戳小微暖的额头,佯作恼怒的喝道:“淘气鬼。”
小微暖却一点也害怕的朗声笑道:“爹爹长了白胡子,爹爹变成老爷爷了,呵呵咯咯~”
......
笑声越来越远,步微暖的意识渐渐回归,她缓缓睁眼,无声的笑了笑,方才的梦或许是步微暖这具身体里储存着的记忆吧。由此足见步驰的死对这身体刺激之大,竟然连十几年前的事情都拿来温习。
不过从这梦中也看得出,步驰对步微暖的疼爱,发自肺腑。
她试着想要坐起来,却发觉四肢酸软无力。
有人给自己下药?!步微暖先是一惊,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最后的意识是在游风若的怀里,他不可能置自己于危险之中而不顾。
放松下来之后,她便开始打量这房间,屋子里装潢的很...香雅。
整个布局色彩魅惑,却又暧昧的恰到好处。
同一般女子闺房一样,主题依旧是令人浮想联翩的帷幔叠幛,房间里熏香缭绕却并不刺鼻难忍,桌前精致的彩瓷烛灯熠熠闪亮。再远一些是一道华丽的珠帘,白紫相间,优雅又不失清新。珠帘内落着一个木制的浴桶,桶内袅袅冒着白烟,依稀还有阵阵花香飘来,显然是准备好了将要为人沐浴。
这是哪儿?游风若呢?
步微暖困惑的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然而还不等她想出答案,便有人咯吱一声推门而出,声音礼貌却隐含讥讽的问道:“姑娘醒了?身子可觉得好些?”
步微暖有些费力的偏头去看,一个身着绚烂红衣的女子风情万种的撩开珠帘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一双媚人的瑞凤眼上扑着浓浓的红妆,皓齿嫣唇,似笑非笑的表情里竟然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一头黑缎般的长发随意的撩起斜插了支珠光璀璨的发簪,裹胸抹的极低,外面只罩了一层半透明的红纱,半片酥胸白花花的在眼前晃着,沟深峰挺,且腰线迷人。
若步微暖是个男人,一睁眼就看到如此香艳的景色,怕是要直接喷鼻血了。
“你是?”
“柳黛沫,”妩媚女子扭着纤腰丰臀走过来,在步微暖面前坐下,递过去一封信,“四少爷临走前让我转交给你的。”
“游风若?”步微暖心下一喜,便伸手接过信飞快的拆开,以至于忽略了柳黛沫一个满是鄙夷的眼神和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五儿,很抱歉,带给了你太残忍的回忆,斗胆请求你原谅我的无能。另,步家事发之时我并不在,求情的只有三哥,以至于父皇最大限度的法外开恩,也只是将步家不相干的人等,男丁发配边关充军,女眷打入青楼为妓。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一定会用正当的手段迎你出来,在此之前,请你安心的相信我,等我。五儿,你要知道,皇命不可违,所以请你一定要忍耐住,不要乱来。风若字。
“看完了就请小姐起床沐浴更衣,妈妈等着见你。”柳黛沫将步微暖脸上表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然后又是嘲讽一笑,起身过来扶她:“这里是漫香楼,具体是什么地方想必不用我多说,姑娘蕙质兰心也猜得到。从今天开始,我会教给你在这里生存所需要学会的一切,不过姑娘大可放心,四少爷已经打点过了一切。现在,请你移步沐浴。”
步微暖愣了愣,旋即收起脸上有些震惊的表情,一言不发的起身,在柳黛沫的搀扶下走向浴桶。
途中,听她仿佛无意般的说道:“听说过些天还会有一个新货送来,妈妈说叫什么思南。刚好,你这几天病怏怏的也见不了客,等那姑娘来了一起出场吧,也省得大家多忙再张罗一回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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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家花楼的顶层,奢靡浮华的包厢里,浓郁的茶雾之中两张巧夺天工的脸,均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林雪倾仍旧穿着一件珍珠白的长衫,执杯静伫窗边,从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后楼里姑娘们住的厢房。他眼含寒霜的盯着其中一间里晃动的人影,沉声问道:“三殿下,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留着她们的命?”
端坐桌前含笑洗着茶具的游风逸眼神专注的看着茶盘里的一只玉琢貔貅,一高一低的在上面淋着水,轻声作答,温润如三月春风,说出的话却冷的慑人:“棋子还未尽废,我留着她们的命,自然有我的打算。”
林雪倾蹙眉,不依问道:“作为同盟者,我想我有权力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游风逸轻轻一笑,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氤氲茶烟里君子端方,如玉温润的气质拔高了不止一倍,如同春风里缓绽的向阳花,婉转从容,炙热明媚。
然而一开口,却生生的扼断了所有旖旎的遐想:“本殿下是下棋者,一盘棋局上的棋子要怎么用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它的作用,我想,我比你清楚。”
林雪倾双眼一眯,正要开口,却又被游风逸抢先了开口:“本殿下问你,你觉得我找到你合作,目的为何?”
“龙椅。”林雪倾直言不讳。
游风逸粲然一笑:“很好,本殿下欣赏的就是林公子这份无畏。不错,我的目的就是那把龙椅,所以,我不会随意扔掉手上任何一颗仍有价值的棋子。”
“三殿下不要闪烁其词。”
“呵,你若真心想知道,我告诉你便是。”游风逸风轻云淡的为自己斟了杯茶,放在鼻下嗅了嗅,“不过林公子方才有句话说的不对,你我之间的关系,并非同盟者,而是利用与被利用。”
林雪倾的脸色一寒,而游风逸却浑然不觉的继续说着:“你对我来说,是实现计划的关键一步,而我对你来说,则是达成夙愿的具体力量。你我之间的合作充其量是互惠互利而已,远远达不到同盟的关系。除非,”游风逸说着语调一扬,似笑非笑的看向林雪倾,“林公子愿意从此归到本殿下门下,做个幕僚?”
“三殿下,看来你忘记了雪倾的身份。”林雪倾忍着怒气提醒道。
“哦,哦,是了,林公子可是林相的嫡长子,又怎么会甘心做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府上的幕僚,”游风逸的笑容开始变得张扬而暗含狠厉,“失礼了失礼,林公子见谅。”
林雪倾的眉头皱得更紧,紧紧的盯着游风逸。
后者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然的品着茶,拨弄着茶盘上的玉器:“步微暖不能死,至少在游擎苍废去太子之前,得好好的活在游风若的面前。我只要保证她还有命,至于她能活成什么样子,就超出我的管辖范围了。”
“那步思南呢?三殿下,别忘了,你我当初之所以能达成协议,最重要的条件便是将步思南的命抵给我!”林雪倾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