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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又是坠崖的失重感,却不料跌至一半突然被一阵大力拉停。步微暖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晃了晃,然后听闻一声枯杆折断细微的“咔嚓”声,便华丽丽的再一次掉了下去。
“哎呦——”腾空感消失之后,她象征性的哀嚎了声。
与大地亲密接触来的要比想象的快很多,却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疼。步微暖面朝下趴着,困惑的伸手捏了捏身下的东西,说软不软,跟蓬松的积雪没得比;然而说硬却又不硬,起码比起山石土地要好得多。
“咦,这山里的路都朽软了?怎么一点都不疼...”步微暖嘀咕着,伸手去摘蒙着眼睛的布。
“...五姑娘压在小的身上,怎么会疼...”身下突然传来一个压抑疼痛的低哑男声,吓得步微暖一个激灵腾出去数米远,一把扯掉布条,瞪着眼睛问道:“谁?!”
“小的是太子殿下麾下金铠卫...”来人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听起来被步微暖压得不轻。
适应了半晌光线,终于能流着眼泪看清东西了之后,步微暖发现眼前单膝跪着一个身着黄色披风的男子,二十岁上下,端目剑眉,虽然被自己压得捂着胸口大喘气,却仍压不住那一身正气。
步微暖回味了一下他的话,突然一阵惊喜:“你说太子殿下?他来了?!”
黄披风男子摇了摇头,回道:“五姑娘不记得了?殿下曾从金铠卫中抽出三十人,命我等时刻伴姑娘左右,保你周全。”
“哦...对...”步微暖眼神暗了暗,旋即无奈的笑了笑,自语道,“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忙的吧,哪能总跟着我疯...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乃金铠卫第十一席,五姑娘叫我游十一即可。”
“游十一?你认得游大他们?”
“当然,只有大哥他们前十席才有资格日常里跟在殿下身边。”男子说的一脸的向往。
“这么拽啊...”步微暖想起在青龙时游大算不得友好的态度:原来是金铠卫的第一席啊,怪不得被自己使唤的时候那么一脸的不情愿...
等等,现在不是想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情的时候,话说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刚刚不是在打架的吗?!
念及此,步微暖连忙抬头,却发现自己刚刚掉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悬崖,而是山道里的一个小滑坡。于是她一脸嫌弃的看向游十一,朝头顶指了指,道:“兄弟,你怎么这么不给力,拉不住我就算了,这屁大点的高度掉下来,都能被我压的半死不活,说出去会被人笑话的...”
“咳咳...”游十一很配合的涨红了脸。
步微暖调戏完帅哥哥瞬间心情大好,拍拍身上的雪就往上走,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游十一连忙跟了上去:“小的不知道。当日五姑娘落崖,我们兄弟三十人便紧随之后跳了下去。不料崖下是湍急的婆娑河,追下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姑娘的踪影。我们一路寻过来,昨夜刚在前面不远处的散人村落脚。算算时间,觉得姑娘再远也跑不过这村子,便散开了四下地毯式的搜找。嘿嘿,还是我运气好,先找到了。”
步微暖闻言诧异的回过头来看向他:“你是不是傻啊?!”
“啊?”刚刚还一脸骄傲的傻笑着挠头的游十一瞬间被问愣了。
“我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你就带着二十九个弟兄一起跳崖啊?!下面要是没有河接着,一片石头滩怎么办?难道要三十个人跟我一起摔得粉身碎骨啊?!”步微暖站在微高处,掐着腰,一脸怒火的训道。
“殿下有命,要我三十人不顾一切保护姑娘安全。姑娘在我们便在,姑娘亡我们便亡。”游十一突然正了色,一脸严肃的说道,“姑娘说的不错,若那崖下当真是石头滩,我兄弟三十人便只能陪着姑娘粉身碎骨,到了阴曹地府,也好保姑娘无虞。”
“你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被驴踢了?!你这叫愚忠!”步微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气的脑袋都要冒烟了,“那可是三十条人命啊兄弟,咱能当回事儿不?!不行不行,游风若这种教育方法简直是出了天大的问题了,根本就是在草菅人命!不行不行,赶明儿回去了,我一定要跟他好好探讨探讨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住了,还‘赶明儿回去’?别说不知道西淩如今状况如何,自己如今连南洛都还没过,谁知道归期是何年...
想到这个步微暖便瞬间暴躁的不能自己,转身愤愤的一脚踢去,溅起一大片雪沫,而后怒气冲冲的往上走,边走边没好气的说道:“十一,跟过来!先上去帮忙,晚点再教育你!”
游十一一脸诧然的盯着步微暖的背影,不禁为自己的今后默哀了三秒钟:殿下不是说五姑娘温柔可人娇羞玲珑机敏聪慧善解人意么,难不成这个是冒牌的...
“喂!还不快走!”
“啊,啊!来了!”游十一连忙小跑跟上,同时低着头皱着脸哀怨道:神啊,把温柔善良的五姑娘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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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微暖跌落同时,林雪倾的箫声戛然而止,沈卿澂便也拿开了唇边的短笛,静默不语。
不一会儿,林雪倾便轻飘飘的现身在沈卿澂上方的树干上,细碎的雪屑滑落,沈卿澂闻声敏锐的抬头,精准的看向他的方向,淡然笑笑:“林公子,久仰。”
林雪倾闻言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本就病白的脸此刻羸弱的近乎透明,而唇色则饮过血般的猩红扎眼:“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沈。”
“沈先生,雪倾看你不似西淩人士,为何要蹚这趟浑水?”林雪倾努力的控制着气息,压抑着喉头的腥甜,“西淩皇帝派给我两千兵马捉拿步微暖,援兵随后就到。先生若是此时离开,方才的事,雪倾权当没有发生过。”
“多谢林公子错爱,但沈某恕难从命。”沈卿澂平静的笑着,把玩手中的短笛。
“沈先生休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林雪倾已经感觉压不住要喷出的郁血,沉声做最后的威胁,“先生言谈气质卓尔不凡,必是问天命者,他日能成大事,难道甘心命丧于此?”
沈卿澂淡笑不语,却又将短笛放在了唇边。
林雪倾见状大惊,作势就要举起长萧,却不料情急之下血气翻涌,梗在喉头的血瞬间喷吐出来,他摇摇晃晃的扶着树才勉强站稳,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沈卿澂。”
笛音复起的同时,一道葡萄紫色的身影突然自林雪倾身后的破雪冲出,敏如捷豹般扑向他的后背,快的只剩下一抹浅浅的紫墨,宛若在圣白的雪纸上轻盈的挥毫一笔,紫意晕染,美不胜收。
凌凜剑光如清月迢递,于飞溅的雪雾和漾开的薄紫之中画出一道清泠凌厉的光,步微暖的喝声自空谷中袭来:“他是谁关你屁事,你这条黑白不分是非不明的狗,看在你是阿想大哥的份上我和思南一再忌你三分,谁料你竟然狼心狗肺的联合外人去害自己的亲妹妹!空有一张儒雅皮囊,心肠却毒如蛇蝎,如此祸害,留你何用?!受死吧!”
腹背受敌,再加上听到“阿想”两字时传进脑中霎时空白成一片,林雪倾惊愕中一脚踏空坠下,狼狈的摔进在雪地里滚出数米远。
紫影猛追不舍,挥剑扑下,然而,当剑尖距林雪倾后背一寸不到的时候,却突然从斜侧方掠出一道寂如雪色的白影,随行掀起浓郁雪雾,于剑尖之下救出了他,转而便与紫影缠斗起来。
片刻功夫,另外的五道白影也融入了对战之中,剑光寒闪,刺眼晃神,然紫影以一敌六,竟丝毫未居下风,翻转腾挪间如点水之蜓,灵巧轻盈,每一剑挥出却精准有力,收回时定带着一声吃痛的闷哼。
搜杀阵竟然无效了?!
林雪倾忍着胸口和喉咙处火燎般的疼,倚着树藏在一旁,蹙眉观战,视线锁在混战中仍旧片雪不沾身淡然不迫的沈卿澂身上:千鹤的人,什么时候有能与昭笛魅音抗衡的能力了?!然后仇恨的视线很快便转去咬住交战中的紫影:自己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女人,本以为带着搜杀阵就能报了未了之仇,现在看来,只能等游风逸的援军赶到再作打算了。
如是想着,他虽不甘,却深知此时不宜恋战,便沉默欲走,谁料刚一转身,便觉视线中掠过一道清厉的剑光,泛着淡淡的紫,长蛇般咬向自己喉间。他条件反射的抬起双臂去挡,只听“嘶拉”一声,长袖被利刃割烂,深入皮肉三分,鲜血被抛溅空中荡出一条诡异的弧线,似乎冒着嗞嗞的寒气,落入雪地后非但没有将雪融化,竟然瞬间凝成冰晶。
步微暖见状一时惊措,落剑缓了几分。
林雪倾趁机后仰沿积雪斜坡急速滚落下去,沿路洒下的血结出一道亮晶晶的血冰。
步微暖震诧三秒后持剑欲奔,身后却传来沈卿澂沉稳的声音。
“姑娘且慢,穷寇莫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