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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血祭,奠亡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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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垒荒凉,孑然高矗在神宫中央。

    步微暖只身一人站在神殿高高的危亭之上,看着前方烟雾缭绕的临天阁,抿唇不语。

    草色烟光残照,夜幕将至,傍晚的风凄楚而萧寒,像是无孔不入的针,细细密密的渗进骨缝里,惊心的凉。

    游十一在不远处看着她孤独又纤弱的背影,紧紧的攥住剑柄。

    三十金铠卫,一战之中折损近十,就算还活着的那几个,今后怕是再也不能拿剑了。饶是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还是没能保住慕容花现。

    游十一不敢回想步微暖在看到那具完全看不出人形的尸体时的表情,无神的双目圆睁着,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整个人几乎都成了雕像。

    那一瞬间他甚至看到了她额角的青丝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变白,可当他诧惑的仔细去看时,方才的风鬟雾鬓却又像是自己的错觉。

    而后,她便甩袖离开,在这危亭里一动不动的站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游十一长长的低叹了一口气,正欲上前劝她下来吃口饭,步微暖却突然转过了身。

    眼神交汇的一刹那,游十一猛地一惊,步微暖眼神之中的戾气稠的化不开,似有一层浓郁的血雾从眼底生出,蒸腾弥漫覆盖了整个视线。

    游十一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步微暖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眼神淡漠的像是不曾相识。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大步离开。游十一愣了愣,旋即收神跟了上去。

    殿内,羽离早已命人将大殿清整完毕,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此刻尽数被一张白净的毯遮盖,步微暖却着一袭血染般的红衣如火般卷进来,转眼间便坐上了中心的圣座。

    羽离看着稳稳上坐的步微暖,微微一怔,旋即请示道:“云烟圣女,曲秋...”

    “是花现圣女,”步微暖无情的打断他,羽离闻言一愣,抬头却看到步微暖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面纱,她声线淡凉的接着说道,“羽离,立刻带曲秋去圣阵,本尊要用他的血祭奠亡人!”

    步微暖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称他为右司大人,这微妙的改变让羽离怔住,想要抬头去看,却又感觉来自上方的威压甚重,而不敢去看。

    圣阵乃是南洛自古以来惩治罪孽深重之人的刑场,自前圣女慕容挽晴遇刺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被使用过。

    如今,花现圣女突然传出圣谕,召全城百姓前去圣阵监审,主城上下一片哗然。

    原本,今天祭天时所生出的异象就足够所有人惊叹了的,此刻又要在圣阵对神王处刑,更是让人震骇不已,南洛已经十几年没有过这么大的动静了。

    于是,当步微暖的圣辇行至圣阵之时,阵心外缘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堆满了人。

    是夜,月明星疏,暝鸦零乱。

    浓稠的乌云仍残留着白天被天诛金龙劈过的模样,碎成一块块的悬浮在圆月之畔。就像是神凰的羽翼犹在,整片天幕都泛着薄薄的赤色,红的月亮都像在滴血。

    圣辇缓缓停下,宫人无声的撩起层层纱幔,步微暖刚刚露出一寸衣裾,跪拜的人群便像投石掷水般一层层的低伏荡漾开去。

    “圣女万安——!”

    在这数千人响彻天际的齐声高呼中,步微暖面无表情的缓缓踏着宫人的背下了圣辇,一步步稳而高傲的走向圣阵之后的审判席。

    所经之处,淡却不容忽视的冷意化散开去,形成让人难以靠近的气场,慑的原本想要接近她感受神沐的百姓一个个兢兢战战的退开去,让出一条足以驶过圣辇的通道。

    坐定,步微暖微微仰首,神情睥睨的看着被捆在圣阵中央的曲秋,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屏气凝神,整个圣阵上数千号人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审判席上那个冷厉尊贵的女子,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本尊,慕容花现以圣女之名,赐神王曲秋,血祭之刑!”

    淡淡的一句话一出口,原本静若春水的人潮顷刻间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以为圣女会先问审再治罪,就算不审,最起码也该对百姓有个交代。

    圣位空悬的这十几年来一直是神王大人在辛苦的撑着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这样毫无理由的就处以极刑,实在是民愤难平。

    步微暖一言不发的看着底下躁动的百姓,忽然间勾起唇角凉凉的笑了:“愚昧无知是非不辨的人们啊,母亲和姐姐居然会为了守护这些愚民送了性命,当真是讽刺...”

    虽然说话声音很低,但是却被听力超卓的羽离一字不漏的听了去,他再一次蹙眉看向步微暖,哪怕接触的时间再短再不了解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女子和以前不同了。

    步微暖伸出食指轻轻的在身前的桌案上扣了扣,左右的侍卫便不顾底下吼成一片的暴民,上前去用绳索紧紧的勒住了曲秋的四肢。

    “神王曲秋,其罪有三。”侍卫动作间,步微暖微寒的声音复起,像是穿原而过的冬风,彻骨寒凉,“其一,阻止本尊祭天,妄图引来天诛加害本尊。”

    百姓的咒骂声瞬间就被浇灭了一半,他们保持着双唇开合的表情,然而愤怒的神情眨眼间就变成了惊愕,他们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话,僵僵的转过头去,看向被固定在十字架上的曲秋。

    由于四肢都被绳索狠狠的勒着,曲秋的手脚已经开始褪色,腕踝关节之下全然一片骇人的惨白。

    他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听着步微暖的话,如果不是干裂的嘴角慢慢扯开的狰狞笑意,真如死尸一般了无生气。

    见他沉默不做反驳,原本不信传言欲要开口辩驳的百姓也震骇的闭上了嘴。

    “其二,惊扰本尊圣行,派遣私养死士半途行刺本尊。”

    人群又震了一震,百姓脸上的表情千奇百怪,目光在轻浮笑着的曲秋和眸色冷厉的圣女之间来来回回的扫视,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条罪。

    步微暖见状岿然不动,似乎是早有预料,对左右示意了一下,后者便押着一名被包着头的俘虏走上了圣阵中央,停在曲秋面前。

    头上的麻袋一拿开,那人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便先看到了曲秋狰狞的脸,当下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以头抢地连声谢罪:“神王大人恕罪,卑职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卑职一人,放过卑职的家室!”

    “呵,”台上传来步微暖一声冷嘲,“神王大人好手段,这人在本尊手里几十个小时,无论本尊如何威逼利诱都只字未吐,本尊还以为他被神王大人药哑了嗓子,不想才刚一见到大人就如此口齿伶俐,当真是不把本尊放在眼里啊,亏得本尊为了救活他,还浪费了一瓶绝世珍药。”

    跪在地上的人这才抬起头,四下看了眼,立刻惊恐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神...神王大人...”

    曲秋无力的勾了勾嘴角,想说话,一张口却呕出一大团掺杂着血块的污血。

    那人慌张的想去擦拭,一动,却更加惶恐的发现,曲秋四肢上的血色已经退到了手肘和膝盖之上,他瞬间如遭雷击般僵住:这用刑的手法...是血祭!

    “这便是昨日刺杀本尊那群刺客中的一个,”步微暖的声音在重归于寂的圣阵上空响荡,冰针般的戳刺着每个人的神经,“如各位所见,他也是我们尊贵爱国的神王大人私养的死士之一!”

    此刻,曲秋四肢已经血色褪尽,惨白的像是泡的脱了皮的快要腐坏的树枝,一层一层的打着皱褶。

    步微暖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他,血红色的凤袍自白玉台阶上铺展拉下,逶迤一地如同鲜血倾华,开口时声音也冷的没有温度:“其三,十八年前勾结奸人设计杀害前任圣女慕容挽晴,置我南洛于水火之中的人,正是你们敬仰万分的神王曲秋!”

    人群陷入一片死寂,然而,短暂的平静之后,暴风雨便以摧枯拉朽之势更为猛烈的席卷而来。

    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狰狞起来,恨不得上前将那个架在十字架上的半具尸体剥皮饮血,甚至不惧侍卫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

    此时,步微暖也已经走到了曲秋面前,接过行刑者手中的刑具,施施然一转,俯身低靠在曲秋身前,右手一推,一盘缀满了细细密密长针的针毡便深深刺进了曲秋的胸口。

    他回光返照般的猛的睁开眼,正对上步微暖冷光肆溢的眸。她冷冷的勾起唇角,用力向下一摁,便毫不留情的猝然拔出。

    由于四肢被锢,血液无法流通,全部瘀阻在躯体中干,针板一刺一拔,鲜血瞬间喷涌如泉。

    步微暖在起手时迅速的往后飞掠,很是厌恶的看着曲秋飞溅而出淋洒一地的热血,然片刻之后,却又沉着脸走了上去,接过行刑者递上来的石锤和晶碗。

    她默默的看着曲秋,看着他因剧痛难忍而剧烈起伏的胸腔慢慢平复,看着他迸射的鲜血慢慢止息,突然猝不及防的扬手在他心口重重砸下一锤,霎时,鲜血再次如注喷溅,曲秋猛的睁大了双眼,眼珠都痛得似要凸了出来。

    步微暖不动声色的从他胸口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鲜血出来,转过身对着那一众目瞪口呆的百姓扬了扬,而后仰头一饮而尽,最后“啪”的一声摔碎了晶碗。

    森凉月光之下,步微暖饮了血的面容妖娆的慑人。

    夜风骤起,掀起一阵血腥漫卷开去,撩起她额前碎发,眉心处的莲心圣印也像是喝饱了血一般殷红诡异。

    她笑起来,笑声惑人心神:“诸君可想一尝,我‘忠心爱国’的神王大人的血,是否是热的?”

    音落,所有人均是一怔,然而片刻之后,人群便轰然炸开,如开了闸的大坝,疯狂的向圣阵中心涌去。

    步微暖不动声色的退到一旁,眼含冰冷笑意的看着曲秋被乌压压的人群吞噬,微不可察的漏出一声低笑。

    正在享受眼前的盛宴,突然被人从背后轻轻的拍了拍。

    步微暖转过身去,警惕的看着面前那个气质冷硬笑容虚假的黑色华衣男子,半晌,困惑的开了口:“你是谁?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男子摇头,无声的拉大了唇边的笑,眼中却笑意全无,开口时声音阴凉彻骨,渗的人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逼头顶:“在下邵源,久仰云烟圣女大名,今日初次得见,传言果然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