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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落到步微暖身上,却见她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身形也有些摇摇晃晃,游风若不禁一急,作势欲要上前扶她:“五儿,你怎么样?”
“给本尊滚开!”步微暖猛地横剑一挥,削铁如泥的鸢翼立刻在他胸前划出一道血线,“滚!”
然而吼完最后一个字,她便踉跄着连连后退,面白如纸,双眼紧闭,周身的红光却愈发有失控的态势,游风若顾不得胸口火辣辣的疼痛再一次朝她靠过去。
梁上的邵源阴森森笑着一勾手,将丝线尽数收归手掌,而后便趁着两人不在意的空档里一闪身,便飘融进了夜色之中。
“五儿...”游风若这边刚刚靠近,步微暖却蓦地睁开了眼,那原本灵秀温润的眼中此刻怒火熊熊燃烧,嘴角勾着算不得笑的讥诮,带着一分疏两分冷三分怒剩下的尽是狰狞恨意,一眼看去便让游风若喉咙腥甜,血煞之气久聚不散。
鸢翼紫芒一闪,直逼双眼而来:“狗贼,纳命来吧!”
游风若连忙后退,方才虽然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他便已经知道步微暖此刻已经不是自己熟识的那个人了,他边战边退的韩了好几声后者都没有丝毫的反应,便抬头去寻邵源,可看过去才惊觉梁上的人早已不知了所踪。
游风若一愣,立刻低头去找慕容花现的尸体,然而刚刚还躺着慕容花现的地毯上哪里还有那抹红影?只有一片深深的血洼触目惊心。
他的心咯噔一沉,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起来,然而还不等他劝说步微暖先行离开,殿外却突然“轰轰轰”的传来一阵阵炸响,一声比一声震彻天地,一声比一声逼得近。
步微暖似乎也被这猛烈的爆炸声惊回了些许神智,两人的剑齐齐一顿,看向彼此的眼睛里尽是诧愕。
轰隆——
又是一声巨大的炸响,脚下的神殿明显的抖了几抖,步微暖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却仍旧睁着有些不清醒的双眼茫然的看着前方。
“快走啊!”眼看着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游风若一把抓过步微暖,转身边往外飞奔而去。
步微暖被他拖拽着朝向门外冲去,跨出门槛的一瞬间,她却突然像是醒来般顿住脚步,随后猛地挣开游风若的手,折身便往神殿内冲。
“五儿,你不要命了!”游风若大惊失色。
“花现还在里面!”
最后一个音被猛然炸开的轰隆声吞没,紧接着一阵热浪从神殿内汹涌冲袭出来,游风若被爆炸的余波震的心胸烫痛,护着脸连连后退,待到放下手去看的时候,神殿已经被熊熊大火包围了起来。
“五儿!”他震恐不已的朝妖娆燃烧的赤炎里喊了一声,毫无意外的无人回应,他咬咬牙,嚯拉一声撕下一块衣料,紧紧的缠上胸口那个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裂开了伤口,而后深呼吸了几次,便毅然决然的冲进了火海之中。
险险的躲过几个被烧朽了砸下来的柱子之后,游风若便在半透明的火墙里看到了呆若木鸡的步微暖的侧脸。
“五儿?”他微微舒了口气,边疑惑的唤了一声,边寻找过去她身边的路。
步微暖对他的呼唤置若罔闻,一动不动的看着前方,脚下生了钉一般的僵硬。
正在四下寻路的游风若暂时没有注意到她的失常,却突然听闻一声极其细微的“咔嚓”声从步微暖所站的方向传进了耳中,他猛然一惊,条件反射的循声抬头,而后惊呼一声扑过去,顾不得灼人的烈火,大喊道:“五儿当心!”
步微暖迟钝的缓缓回头,转了一半便被飞身扑来的白影带着滚滚热浪扑倒在地,紧接着是身上人一声吃痛的闷哼夹杂着“哐啷”闷响冲进了耳中,她木然侧首去看,一大段被烧的残缺的梁柱在距离她三尺不到位置咕噜噜的落下滚远,而鼻尖的青竹香味在这满室的烟熏火燎之中尤为突兀。
她回头看了眼身上满脸虚汗的游风若,神情里带着几分恍惚几分探询,片刻之后却又再次偏过头去看向原本看着的位置,游风若忍痛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待到看清火焰之后的画面时,不由的重重呆住。
方才随着邵源一起消失的慕容花现,此刻被钉在神殿里火势最大的一角,万剑穿身,伤口狰狞,然而鲜血却像是早已流尽了一般呈黑红色的凝固在伤口处和利剑咬合的位置,特别是胸腹处那一个硕大的洞,在诡异火光的映照下显得异常恐怖。
游风若看着她不甘睁着的双眼,半晌才拉回神智,抬手想要扳过步微暖的脸:“五儿,别看...”
步微暖听话的随着他手上的力转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神却像是迷路的幼兽一般茫然困惑,她动了动唇问道:“那是...是我娘吗?”
游风若一愣,猛然想起十八年前也是在这样一场大火之中,前圣女慕容挽晴喋血深宫,难道步微暖此刻是把花现当成了慕容挽晴吗...他皱眉看向被钉在柱子上的慕容花现,暗暗不耻:邵帝阴险恶毒果然令人发指,人都死了竟然连尸体都不放过!可是他这般生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想的深了,便没有注意到身下那人一点点变得幽暗的眼神,等到注意到步微暖的不对劲时已经为时已晚。
方才不知道被她藏在哪儿的鸢翼突然出现在游风若眼前,趁着他还未回神之际,步微暖倾尽全力一个肘击,狠狠撞在他胸口已经渗出点点猩红的伤口上,游风若痛的险些当场晕厥,毫无还手之力的便被步微暖打翻在了地上。
她面容狰狞的提着剑,恶鬼般的一步步朝他走去,剑尖划在地面上摩擦出一小道亮晶晶的火花。
“五儿,此地...不宜久留...”游风若连退走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满目悲戚的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杀神。
“十八年前烧我城池杀我亲人,今天就把命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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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澂一众连夜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让人绝望的滔天大火。
夜风阵阵,将刺鼻的焦糊味从深宫里卷出来,带着星星絮絮的黑雾直扑人脸,灼人的热浪一阵高过一阵的掀来,燎的人寸步难行。火势就像是被激怒了的长蛇,不管不顾的疯狂四处撕咬,林木墙壁被烧毁的声音甚至都能用肉耳听得出来。
他身形一晃,险些一步不稳跌了下去。
“公子!”冰涟一脸担忧的冲过来扶他,却被他摇摇头不着痕迹的推开了。
面沉如水的注视着眼前的大火,纵使视线里漆黑一片,他也看得到在火里挣扎的冤魂。沈卿澂收在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着,极力的克制着身子的颤抖。
火。
又是火。
十八年前的火带走了的师傅的一生挚爱,十八年后的这场火,难道真的要带走他的烟儿么?
想起那脆生生在耳边细唤的“沈大哥”,他蓦地眼神一利,毫无预兆的往火里冲去。
“公子!”冰涟大惊失色,拔脚欲追,身边却有一道阴寒的黑影疾风般的先一步掠过,一把抓住沈卿澂的胳膊将他拉停了下来。冰涟见状长长的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却再一次紧皱起了眉。
无盐公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惊讶之余飞速的冲过去,然而还未拔剑便被突然转过头来的沈宁奕放出的煞气惊的脚步一顿,紧接着,他沙哑难听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在静的只剩下火焰的暗夜里像是钝锯剌骨一般惊悚:“拔剑前先想好,自己为何要拔。”
冰涟愣住,有些迟疑的看了眼沈卿澂被他拉住的手,抿唇停了下来。
“卿澂,别去。”沈宁奕回过头来看着沈卿澂,低低的开了口,声音里带着的丝丝哀求让沈卿澂有了半分失神。
然而,被大火烧断的树干砸下来发出的闷响如同当头棒喝般的猛然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他怒不可遏的一甩手挣脱沈宁奕本就拉得不紧的手,用力之大使得自己都踉跄后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子,他看向黑袍人的方向,怒道:“沈宁奕,又是你?!”
这三个字一出,冰涟猛地一愣,条件反射的看向与沈卿澂对峙的男子:沈宁奕?!沈宁奕不就是十八年前背弃了公子和他师傅,在危难关头自己偷偷逃命走了的公子的兄长吗?怎么会...怎么会和敌人昭笛的君王沆瀣一气了?!
宽大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根本看不到沈宁奕的表情,他在沈卿澂愤怒的质问中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用恳求以为更浓的声音又说了一遍:“卿澂,不要去。”
“要我告诉你几遍你才能听明白?!十八年前你既已经作出了抉择就不要再干涉我的选择!”沈卿澂气的脸色煞白,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忍了又忍才压下了动手的冲动,他厉声道,“沈宁奕,你最好祈祷烟儿能化险为夷,不然她少一根汗毛,我定要你和你的主子百倍奉还!”
沈卿澂说完便转身往里,可沈宁奕却不依不饶的又追了上来,并不言语,只是固执的挡在他面前,他错开往前走一步他便折身跟一次,挡的沈卿澂寸步难行,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沈卿澂再好的脾气也忍无可忍的咆哮起来:“沈宁奕!你当真要逼我动手?!”
“陛下不会让她出事的,”沈宁奕淡淡的开了口,“所以你不要去冒险好吗?”
沈卿澂闻言蓦地一愣,旋即抓到了重点猛地上前抓住他的领口,低声喝问:“说!邵源到底在搞什么鬼?!”Z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