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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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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字数:2024 最新更新时间:2014-04-24 14:20:06.0]

    后夜寒凉,皎洁的月光笼罩在沧河之上,几缕银辉洒进轻纱微垂的芙蓉帐。

    我睁开惺忪睡眼,全身泛起的酸痛令我呲牙倒吸几口凉气,体内深处的痛楚让我不禁往身旁的臂弯里又靠了靠。

    “你醒了?”祁夜半支着身子,正一动不动地注视我。他上身随意罩着一件素衫,黑发散乱,露出锁骨与前胸的线条。

    我被他炙热的目光搞得耳根一红,眼中余光注意到船内一室的旖旎风光,雅洁的床单上绽开点点落红,一张老脸实在搁不下去,直往他怀里钻。

    祁夜低笑出声,一把揽着我在我发间落下轻吻:“我的小黑害羞了。”话语里的鼻音,勾得我的心颤颤巍巍,如同置身于云端。

    “我哪里像你,脸皮比城墙还厚。”我埋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略有薄汗的味道,闷声道。

    他一挑眉,伸手为我搭上件薄衫,道:“我若不脸厚,怎能让你与我在一起?这是注定,你注定要成为我的人。”

    他的话仿佛一道符咒,我抚着他的前胸,喃喃道:“九郎,我早逃不掉了。”

    他拉过我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我的手掌在他宽厚的手掌里显得娇小。昏黄烛光下,掌心契合,十指相扣。

    他看着我们紧扣的十指,对我说:“我能如此完整地得到你,今生无憾。”

    我抬起头看他,屈指紧握着他的手掌,说:“如今我们已经完整地属于彼此,日后当坦诚相待,我以后再不会欺瞒你,也愿你一心对我。”

    他拥着我,道:“自然应该如此。”

    “那我的往事,你知道多少?”我一个翻身从他怀里蹿出来,爬到他身上半跪着,盯着他眼睛问。

    祁夜漆黑眼眸里一直闪着微光,淡然道:“都知道。”

    “说来听听?”

    “你七岁那年遇上宇文的一位公子,两人相处了几年你对他生了情愫;十四岁你大病一场,躲在燕国养病,背上了祸国殃民的骂名;病好后你回到长安,及笄礼上将长兄误认作那位公子,两人联了婚,长兄却战死沙场;长安人人畏惧你,你远赴凤鸣山三年,当了三年尼姑。然后,遇到了我。”

    我半撑着身子,眼神随着他娓娓道来的话语飘到悠远的地方:“为什么从你嘴里说出我这些年经历的事情,感觉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我出生的时候,司天监的少司命说我命带帝王之相,可惜我一个福薄的女子哪里当得了帝王?天下人只当这是个笑话。我从小病痛不断,又顽劣乖张,父皇只将我视作天降的福星,根本没把少司命的话当回事。昭元大公主,高息月,悍妇,修罗夜叉……九郎,这样的我,披着各种夸张的名头,遇到你时,是哪一个让你欢喜?”

    “你的身份?美貌?或者你在人人口中被描述出的神秘?”他看着我,又摇摇头,“我喜欢你时,你在我眼中不过就是个有着喜怒哀乐的小姑娘罢了。”

    我眼中莫名一酸,别过头去,道:“我哪里还小……前十八年里过得糊涂,浪费了太多时间,错过了太多人。”

    祁夜伸出手,摸着我的头发,道:“小黑,对不起,我来得太晚了。”

    “不……”我摇摇头,笑着看他,“我只要你不要像他们一样离开我,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九郎,你做得到吗?”

    他伸开双臂环抱我,轻声叹息:“傻瓜,宇文祁夜何时不是如此?”

    “宇文祁夜……”我将他名字放在嘴里反复咀嚼,用食指在我的心口镌刻下印记,“此后这个名字与高息月连在一起,无论风雨,再不敢忘记。”

    祁夜一把抓住我比划的手指,按在他的心口,说:“无论风雨,高息月一直在这里。”

    黑发相缠,肌肤相亲。画舫在沧河上缓缓划动,我的一颗心也跟随起伏摇晃。

    我忽记起脑子清醒时的事,问他:“星奴去了哪里?”

    祁夜说:“我赶来时他什么也没做,定定地望着你。后来连溪郡主赶来见我在这里,就把他带走了。”

    听到连溪的名字,我心中一沉,想起船外两人的交谈,道:“我听到有人要害我,在船内下了迷情香,买通内卫,还引来了星奴欲意陷害,你是如何赶来的?”

    “今夜夜宴,理应太子出尽风头,我若一直呆在席间难免有人谈闲我沽名钓誉,便故意洒酒离席。我在西岸等了多时,见船还未行,多留了个心便赶了回来,所幸不迟。”

    “是我疏忽,见那内卫面善,便松了戒备,却忘了这皇宫之中欲伤我的人还有很多。”

    “那人是新进的金吾,这不怪你。我赶来时连溪郡主带着不少人正往这赶,似乎很急切。”

    “她没问你什么?”

    祁夜沉吟一声:“唔,问了。”顿了顿,“我说你喝醉睡着了,吐了我一身,见他们来不好意思,抱着你好遮挡身上的秽物。”

    想象着一大群各怀目的的人赶来,却滞在门口的诡异画面,我嘴角一抽,心中再一次叹服他的脸皮。

    他似乎将令我无语视作人生一大乐事,我往一旁榻里挪了挪,没好气地问他:“这船还在行驶,我们要去哪里?”

    他也往我这边一挪,与我挤得更紧,眸子里黑亮,透着狡黠:“冰灯还在河上飘着,你从窗口往外看看。”

    我一听来了精神,爬起来从窗前探出头。

    一轮圆月在沧河幽蓝的河面铺上银辉,无数盏晶莹剔透的冰灯漂浮在河面上,如同一条璀璨星河,摇摇晃晃,一直延伸至天边。

    我没有见过谁可以在沧河上布置如此大的阵仗,恍若午夜里的一个梦境,美到令人窒息。

    我问:“且不说你每次出入我灵犀宫。就说那先是西武城门,再又沧河,你虽贵为大将军,这些连我都不敢僭越去做的事情,你是如何办到的?”

    祁夜笑:“这些事看起来放肆,但我做起来却也不难。”

    “为什么?”

    “这是我与皇上之间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