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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日晨起去王母宫伺候西王母洗漱的时候,都会遇见警幻仙子。她空前的危机感浓重。
而西王母对我依旧冷冷的,淡淡的,不正眼看我,不同我说话,但也不为难我。
早膳的时候,警幻是一直陪着西王母共桌而食的,而我静悄悄跪于一旁,并不寻求存在感。
一日早膳,天君蓦然出现,他一袭金黄龙袍一现身,已是满室迫人的气场。见我悄无声息跪于地上,不自禁就虬起了眉头。
警幻已经起身,给天君拉了椅子,复要坐下,西王母突然道:“幻儿,哀家与天君一起用早膳,哪有你坐的位置?”
警幻一愣。
西王母随即和颜悦色看着我道:“湘妃,跪了一早上了,也累了吧,一起坐下用膳吧!”
我何曾受过这礼遇?惊得无以复加,呆在原地,半晌不懂挪动身子,还是天君瞥了我一眼,给了我一个温婉的笑容,我这才起身,坐到了天君身边。
婆婆纳忙欢喜地为我们盛粥添菜,留下警幻一个人在一边郁闷不平。
西王母和天君闲聊了一会子,便放我们出来了。
出了王母宫,天君便来拉我的手,他的眼里全是心疼,问道:“你每天早上就是这么在王母宫内跪着吗?母亲她还是在刁难你!”
天君的语气蕴满怒气。
我忙道:“王母娘娘已经对我很好了,她没有为难我,你可别为我乱出头,又让我最近的努力功亏一篑。”
我一定一脸惊惶,天君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蓦地叹了一口气。
他握着我的手,缓缓地沿着瑶池走上长街。
一路上,仙娥仙童天兵天将见了我们无不跪身行礼,恭恭敬敬。而天君只是紧紧地攥住我的手,并不搭理任何人。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下朝,还能去王母宫陪我们早膳?”我没话找话地问,想打破一下尴尬的气氛。
天君敷衍道:“都是三界的琐事,没什么好议的。”
他不愿多谈,我心里便闷了一下,知道一定是棘手的事,“还是因为魔界和冥界叛乱的事,天君没有严惩,文武百仙觉得天君偏私?”
天君一颤,侧头专注地看了我一眼,落寞笑道:“绛珠总是如此聪慧。”
好吧,被我猜中了。
“那天君打算怎么办?”
“总要给文武百仙一个交代的啊,朕的威信也不容挑衅,否则日后谁都可以肆意谋逆天庭了,那天威何在?三界还要不要和谐秩序?”
我缄默了,心里五味杂陈。
魔界和冥界叛逆是因我而起,罪魁祸首是我,我怎能独善其身,让他们自行去承担后果呢?
我蓦地止住了脚步。
天君回头困惑地看着我,“绛珠,你怎么了?”
“当日魔界和冥界叛逆,是为了救绛珠,绛珠不能让他们承担罪愆,而自己却在天庭享乐。”我红愁绿惨。
天君郁闷道:“朕知道,朕都知道,所以朕一直在想一个两全其美之策,既要保全朕的绛珠,又要保全冥界和魔界,所以朕要找个替死鬼!”
天君的话戛然而止,我的心立时惴惴不安。
天君说的替死鬼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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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老是听到谁在唱歌。
睁开眼睛,那歌声在黑暗中越发真切,隐隐约约是老婆婆的歌声。
天君在床畔鼾声甜美,我悄悄下床,披了晨褛便走出寝宫向废园而去。
废园的宫门依旧上着大锁,我只能学着霰雪鸟的样从空中飞落废园的园子。
施法让老婆婆现形,又在废园升起一盏宫灯,只见灯光中老婆婆在禁术内一边歌唱一边泪流满面。
“婆婆,你怎么哭了?”我站在禁术外担忧而困惑地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停了歌声,给了我一个哀婉的笑容。
“湘妃娘娘,这么晚把你吵醒,真对不起。”老婆婆歉然道。
我摇头,“婆婆还是叫我绛珠吧!”
老婆婆的笑容更加凄凉,“老身怎么敢亵渎湘妃娘娘的尊贵?”
老婆婆今天声息不对,我不解道:“婆婆,你到底怎么了?”
“我们身份卑微哪比得湘妃身份尊贵?”
我急了:“婆婆,你深夜把我召唤到废园,难道就是为了奚落我吗?婆婆,我们在废园相识一场,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以为我们可以以诚相待,看来是绛珠错了,婆婆并没有把绛珠看作知心的人。”
我说着转身欲走,婆婆忙叫住我:“湘妃娘娘,老身错了,求你救救隐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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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废园走回寝宫的路一下变得好长,我没有御风,也没有行云,只是一路飘飘悠悠地走着。
天君为了帮我开脱,为了替魔界、冥界开脱找的替死鬼竟是隐惠。
隐惠对于魔界而言是叛徒,原本死不足惜,可是在废园认识了老婆婆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隐惠的苦衷我不能不体谅。
而天君以隐惠挑拨离间煽动魔界冥界与天庭不和为由要对隐惠处以极刑,这与事实也相去甚远。
隐惠是受了西王母的要挟与挑唆,为救老婆婆才答应了西王母的条件,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祸事。
天庭的神仙,谁也不会让这样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老婆婆说得对,我与她的确是尊贵与卑微之间的矛盾,到最后,显赫的,尊贵的,无论怎样都必须被维护,而卑微的,低贱的,便成为牺牲品。
可是我,不会允许隐惠与老婆婆成为我的牺牲品。
夜云蹁跹,曙光迷蒙,我心里有了决定。
回到寝宫,天君已经苏醒,他靠在床头,白色睡袍,黑色长发,看起来十分随意。
“绛珠,你去哪里了?”他蹙着眉头问我。
“人有三急。”我懒懒地笑。
天君伸手来拉我,我坐在床沿上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将吻印在我的面颊与脖颈上。
君恩似海深,君恩却未必不会褪色。
月神、警幻、雪女、丽丽,哪一个不是得他厚爱过,哪一个又不是被他弃若敝屣?我又能霸占着这眷顾多久呢?
天君放开我,捧住我的面颊,凝眉问道:“绛珠,为什么你的身子这么冷?为什么你的目光着含着绝望?是朕做得不够好么?”
我回视着他绝美深情的脸,那深邃的目光叫人的心隐隐发疼。我隐约有了泪意,抱住他的身子,颤声道:“天君,你会像这样一直爱我,一直爱我,永远都不变心吗?”
“难道要朕将朕的心剖出来给你看吗?”
天君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他为无法证明自己而痛苦。
“绛珠只是害怕,今日的盛宠会与明日的淡漠反差太大……”我的泪清晰地从眼里滑落。
天君一下撼然了,他的声音凉到了极致,“是因为朕对阿月、对幻儿、对雪女的冷漠让你心有戚戚焉吗?朕只是想把万千宠爱都给你一人,绛珠,你不可以误会朕对你的心意,朕只是太爱你了,才忽略了她们,她们与朕已经缘尽,你才是朕的归宿……”
我的身子在抖,心也在抖,这绵绵情话让人沉醉。可是谁又知道绛珠与他的缘分又断在何时,尽在何处呢?
我只是充满颓然地看着他,像一尊没有生气的泥塑。
天君着急地抱住我,他亲吻我的面颊,亲吻我的眼睛,亲吻我的唇,喃喃地说着:“要怎样,怎样才能相信朕,相信朕绝不会辜负你?”
“我要出天令牌!”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说完自己也愣住了。
而天君怔了许久,终于从枕头底下拿出那道金色的出天令牌放在我的手中,铿锵道:“从今往后,天庭与三界,你来去自如……”
我捧过那道令牌,身子往后一退,重重跪在了地上。
此刻我的面容一定冷到极致。
我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还是错,我只知道我必须这么做,拿到出天令牌,去魔界让月神让走隐惠。
而天君也在床榻上坐正了身子,他盘腿坐着,双手搭在膝头,郑重道:“朕无法给绛珠你安全感,是朕的错,可是绛珠你也同样无法给朕安全感……”
我一凛,没有想到堂堂三界至尊也有如此不自信的时候,只听他继续道:“朕想要一个孩子,朕与绛珠的孩子,那样朕与绛珠的爱情就不是水中月镜中花,而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我的眼里有热浪翻涌,心底里有万千愁绪纠结。
我的天君,我的王,我的男神,说出了这样卑微惹怜的话,我还能再说些什么想些什么呢?
我放下出天令牌,从地上起身,解了晨褛与睡袍,将自己赤luo的胴ti抛入天君怀里,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投向最光明的烈焰。
我的唇贴上了天君的唇,舌头蛇一样滑进他的唇,寻到那柔软而热烈的同类,纠缠着,缱绻着,再也不愿分开。
而天君先是一怔,立马回过神来,一反身就将我环绕在了他的臂弯之下。他的郁金香一样的甜腻气息,他的甜美的吻,他的霸道,他的温存,他的一切的一切将我满满地包围住,然后将我自内而外全部填满。
孩子,我们要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我和天君都在彼此要融化彼此的热情中柔肠百结,泪如泉涌。
当他的泪刷刷啦啦滚淌在我的面颊上,脖子上,肩上,胸上,我的泪也早已滂沱成海。
我一定会为你生一个孩子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