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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菩萨奴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巴巴地望着李成长有。
李成秀:“然后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就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啊!”
菩萨奴又问:“然后呢?”
“都说了啊,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他们成了亲,非常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了啊!”李成秀耐着性子说。
可是菩萨奴却还问:“然后呢?”
还然后?
李成秀一滞,好想一巴掌拍在小丫头的脑门儿上,没好气地冲她一句:“没然后了!哪里来得那么多然后!”可是看着菩萨奴那可爱的小模样,她只觉得没有“然后”简直是天大的罪过。于是,只得胡诌:“然后白雪公主和白马王子生了一个漂亮的女儿。”
菩萨奴满喜地继续:“然后呢?”
噢,又来了!
李成秀呻吟着,继续胡编乱造:“然后,他们给她取名叫‘月亮’,就是天上的那个月亮,特别好听的名字。”
“然后呢?”菩萨奴求知欲爆棚了,然后个没完没了。
于是李成秀只好也胡编乱造个没完没了:“月亮的到来让本就幸福的白雪公和白马王子夫妇更多了许多的欢乐,可是白雪王后不愿意他们这么快乐幸福,于是她悄悄地跑了来,还带了一个与她一样恶毒的巫师莫罗。白雪王后和莫罗给月亮使了一个魔咒,把月亮变成了一只丑小鸭,并将她带离了她的父母身边,扔进了森林里。森林深处即使是白天也阴森恐怖,小月亮害怕极了,她艰难地在枯草地上行走着,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个湖边……原来月亮晚上可以变回成人,这真是令人喜忧掺半的消化息。小月亮慢慢地长大,她白天的模样变得越来越漂亮,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像别的天鹅一样飞行了,大家这才知道,原来月亮她不是丑小鸭是一只漂亮的白天鹅!……王子来到了天鹅湖……看着湖中的天鹅慢慢地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女孩,王子惊讶极了……听了月亮的话,王子很同情月亮,他想要帮助她,月亮难过地告诉他:‘想要破除魔咒,就必须有一个真心爱她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向她求婚。’……王子决定娶月亮,让她去他的城堡……月亮再也变不回人了,她将永远做一只天鹅直到死去。月亮伤心地从山崖上跳了下去,王子心疼如绞想也没有想也跟着她跳下了山崖。众人都惊呆了,为他们流下了伤心的眼泪。突然,众山崖下迸射出万道金光,月亮和王子坐着五彩的祥云,缓缓地飞上山崖。原来,是王子对月亮的真爱振救了他们!”
“然后呢?”
又然后!
不过,这一声“然后”却不是菩萨奴问出来的,问这话的人在船外。转头一瞧,旁边竟不知道何时多了一艘大船,七八丈的大船,有两层高楼。问“然后呢?”的是一个李成秀意想不到的人,皇帝!
皇帝的身后有许多人,武旦在例,还有荥阳公主和齐泰、柳杨,还有服侍的宫人等。
“父皇?”李成秀连忙敛衽拜过。
皇帝抬了抬手,笑着与李成秀说道:“竟是不知你还会说故事!”
“老六,还不快把你媳妇接过来。”荥阳公主嗔怪着对武旦说。
立即有宫人搭了木板架在两船之间,武旦微笑着走过来,朝李成秀伸手。
菩萨奴有些吃味儿地抱着李成秀的大腿,宣示主权:“不要,父王,我的,母亲。”
若得众人齐笑不已。
武旦想李成秀过架桥轻松一些,于是就想抱起菩萨奴,可是菩萨奴却不愿意,弄得他她不尴尬。
“谁叫你天天忙,没有时间陪她的。”李成秀幸灾乐祸,只等她稍微弯腰,菩萨奴就已经手脚并用地往上爬了,小家伙臂力不错,竟拽着李成秀的手,蹬着她的腿直接爬了上来。
三个人一起往皇帝的大船上走,武旦在替菩萨奴整理衣服的时候飞快地跟李成秀说了一句:“一会儿说话小心些。”
“怎么了?”李成秀奇怪道,武旦却是不愿意再多说。
就这样上了皇帝的龙船,进了楼船里李成秀方才发觉龙船上的热闹不只是在外面看到的那一点,舱内还有好些人,六部的尚书、户部、兵部的几个侍郎,还有程继安的爹程庭也在列。
似乎,武旦提醒得很有道理,如此场面,说话是要小心些。
“刚才你那故事说得有趣,我们正无聊着呢,不如你再给我们说个?”彼此见过,皇帝看了李成秀笑盈盈地说。
李成秀忙道:“儿臣哪里会说什么故事,不过是哄小孩子玩罢了。”
闻言,皇帝的目光这才落到了菩萨奴的身上,道:“倒是一个齐整的孩子。”并未有过多的表示。
倒是荥阳公主对菩萨奴颇感兴趣的样子,从腕上摘了一个碧玉镯子,又从菩萨奴头上解下一根丝带,用丝带系了玉镯子,套到了菩萨奴的脖子上,笑盈盈地道:“说也奇怪,这孩子跟她亲娘呆在一处的时候我也是见过几回的,从不觉得她多招人喜欢,今儿一见竟爱得跟什么似的!莫非真叫那句话给说着了?”
“什么话?”皇帝笑盈盈地问。
荥阳公主笑着说:“说的是小孩子被谁带就跟着谁长。”
“还有这个说话吗?”皇帝笑道。
“可不是么。”荥阳公主说:“就刚才太子妃讲故事那模样,就知道是一个好娘。”皇帝乐呵呵地点头,荥阳公主的目光在李成秀和武旦之间来回地看,笑道:“哎呀,这一对壁人,若是将来也生下孩儿,得好看成什么模样啊?太子,太子妃,你们什么时候给老婆子我生一个小王孙出来啊?老婆子我可等得急了呢!”
李成秀和武旦顿时闹了个大红脸,瞧得他们窘了,荥阳公主笑得更欢,催问着:“什么时候?打算什么时候生?”
这个荥阳公主,当着这么多的人问这么隐私的问题……
偷偷地瞄了一眼其他人,竟都对她抱以期待的目光,皇帝更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武旦的肩头!
李成秀汗颜,看来她对大周了解得还很不够啊,大周的民风比她想象的还要开放很多,很多,真的很多!
经得荥阳公主这么一打茬,皇帝倒是不再提让李成秀讲故事的事了。
大家闲聊起来,李成秀颇有些紧张地应对,因为武旦提醒过她要小心应对。可是,渐渐地李成秀发现,武旦的提醒根本是多余。别看满船的大佬,都是军界、政界的重量级人物,可从李成秀进船到现在就没有听到过他们聊过一句政事!
真是叫李成秀好生地虚惊了一场!
说了一阵闲话,随后皇后还叫了歌舞,快中午的时候还让人上了宴。
现在的御宴已经换了模样,一改以前的“豪放”风格,讲究起色矜持秀色,荤素搭配来。
这年头可没有色拉油,也没有菜籽油,不过花生油已经问世许多年,不过却是多用来点灯,还没有多少人用来食用……想起这个就叫李成秀忍不住地捶胸口,搁前世,原榨花生油可称得上是高档货,十好几块钱一斤呢!
这么些大佬聚在一起,却一直都在谈风花雪月和诗词文章,没有说一句政事……这不科学!
李成秀几次朝武旦投以询问的眼神,都被他轻轻摇头的动作止住了,武旦示意她缄默,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玩了两个多时辰,皇帝的脸上渐渐地显露出了倦色,大家都是有眼色的,忙说起各种理由结束了这场宴会。
大家簇拥着皇帝下了龙船,又恭送他离开。众人三三两两地各自散去,荥阳公主落在最后面。
“你们还是再劝劝皇上吧。”临分手前,荥阳公主突然跟武旦和李成秀说了这么一句话。
“劝父皇什么?”李成秀问武旦,果然是有事!
武旦愁肠百结地说:“父皇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提出要巡幸北都。”
“什么?”李成秀大吃一惊:“怎的想起这么一出?那里正在闹灾呢!昨儿高腾还说可能会有民变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武旦恼道:“算了,不说了。”
虽然武旦没有把话讲完,可他要说什么李成秀全然清楚,不外乎皇帝任性,有奸人作崇罢了。
正要再说,忽得听到有人在喊:“太子,娘娘大喜!”
“听上去像是二妞的声音。”武旦说。
李成秀当然也听出了是二妞的声音,但她觉得奇怪地是:“她说什么喜?”
“大喜。”武旦说。
“这个我听到了!”李成秀翻了一个白眼,也懒得多跟武旦浪费唇舌,静等着那人跑近,果然是二妞。
“什么事?让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李成秀没好气地问二妞。
二妞一脸喜色,不顾还没有喘匀的气息,艰难地说:“家里捎来了信,说是夫人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李成秀一怔,简直是一头雾水。
“看您说的,当然是有孕了!”二妞哈哈笑着道。
老娘,有孕了?
竟然是老娘怀孕了的消息?
李成秀呆愣愣地站着,两眼发直地盯着二妞,脑子里只觉得轰地一声就变得空白一片。
“你说什么?你说谁有孕了?”呆愣了好一会儿李成秀才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二妞的衣领怒吼!
“是,是夫人有孕了。”二妞叫李成秀的样子给吓坏了。
“看你高兴的,可高兴也该有个度,快把手撒开,二妞要叫你给掐死了!”武旦笑着将李成秀的手掰开。
武旦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在了李成秀的耳朵里,可是李成秀却没有半点反应,她满脑子都回荡着一句话:“老娘怀孕了,老爹又会有新宝宝了……”
这个宝宝,会是完完全全地属于老爹、老娘!
李成秀的心里说不出的滋味,一时间竟是泪漰地蹲在了起上:“我爹娘又要有孩子了!”
“是,你要有弟弟或妹妹了。”武旦没有多想,只当是李成秀高兴坏了:“好了,好了,不哭了,知道你高兴。”扶了李成秀起来,与她擦着泪,温言说道:“快回去看看吧,不过可惜我今天不能陪你回去。”
李成秀巴巴地望着武旦,说不出话来。
武旦拍拍她的背,轻言道:“好,答应你,若是事情顺利,还赶得急我便去接你。”
“你要做什么?”李成秀问。
“我得劝劝父皇,北都之行万分凶险,我有些担心。”武旦说。
“哦。”李成秀点点头,敛住了心神,抹着泪道:“没事,我一个人回去看娘就好了,你不用来接我,正事要紧。只是,我有些担心。虽然我进宫的时间不长,可对父皇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怕是轻易不会做更改。”
“那也得试一试。”武旦说。
“这是自然。”李成秀道:“不过你尽力就好……万莫惹恼了父皇!”
“我是无论如何也会拦住父皇的。”武旦说:“不从是从父子论,还是君臣论,我都不能让父皇涉这个险。”
“可是父皇不会听你的,你与期做无用功,还不如找程将军他们商量一下,如何将安全保卫的工作做得完善一些。”李成秀说:“北都的灾情现在很严重,或许让父皇看一看也好,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阿秀!”武旦突然就换了对李成秀的称呼,严肃地盯着她说:“你自己说过的,我们是父子。”
李成秀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了一句:“只要你记住你还要许多事没做就好。”
“行了,不说了,你快回去看岳母吧,莫迟了误了时辰。”武旦不耐烦地打断了李成秀的话。
见得武旦这样,李成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她,然后上了车辇。
说心里话,李成秀是真不想回去的,可是亲娘怀了孕,作为女儿总不能不闻不问。一边叫六生准备礼物,一边派人去请钱庸过府为老娘看诊。
“小姐高兴得糊涂了?咱们家谁生病吃药不经钱神医?”二妞在旁边听了李成秀吩咐笑道。
依着李成秀和钱庸的关系,李家人有个大病小痛的自然是由钱庸师徒一手包办。果然是如二妞所说,糊涂了。不过却不是高兴的,是生气,是担心,是莫明其妙地变得糊涂了。
李成秀有些沮丧,她感觉自己很空虚,刚才感觉还不是特别地强烈,与武旦分别后她就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当然,除了伤心之外李成秀还存着一份担忧。
李老娘如今已经是四十有七,真的是实打实的高龄孕妇……在前世那样发达的医疗条件下,四十七岁怀孕,亦是对医者很严峻的考验,现在这年头,生个小感冒都有可能会要命的!老娘她……是吃错药了吗?这把年纪还大肚子!到底哪里想不开?
老爹是罪魁祸首,这是毋庸置疑的!
此时此刻,李成秀很想立即冲回去,一巴掌拍翻老爹。
揣着这满腹的复杂情绪,李成秀急急地往东宫奔。
绕着太液池一路西行,上了“承香频景楼”李成秀突地看到了一个人,立即跺了跺脚止住了正在移动的车辇。
“那是谁?你们谁认得他?”李成秀指了下面千步廊里练剑的人问道。
有人回答:“好像是大国师。”
“戴着齐云冠呢!没错,就是大国师。”立即辇边的一个太监肯定地回答。
大周王朝现在的国师叫一衍!
“你下去,找个借口引得那大国师往这边来些,让我看到他的脸。”李成秀指了确定是大国师的那个太监说:“还有,要让他抬起手臂,掌心对着我这边。”
“是。”太监忙答。
那太监叫张乙,是因着李成秀“犯疯病”被皇帝弄去了守皇陵中的一个。后来东宫上下又因为“芙蓉园春宴案”被来了一个大换血,李成秀趁机就把被她“犯疯病”牵连的人都弄了回来,委以重用。这些人被罚去皇陵虽是受李成秀犯病迁累,可到底是李成秀救了他们的命,如今能回到东宫也是李成秀的恩德,李成秀还对他们魏以重任。再加本来李成秀也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她不比原生土长的贵族,她不会动辙对下人们打骂,他们生了病和有困难她会及时地给予帮助,受人欺负了她也会帮他们出头,是以,在这些人待李成秀很亲,对她非常忠诚。
看得太子妃那神秘的样子,便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张乙兴奋极了,欢快地轻应一声,踮踮儿地向下而去。
“你们先走。”李成秀下了车辇,让大家先走,只留了大妞在旁边和她一起等着。
张乙下去了好一会儿才出现在李成秀的视野里,往前两步又被两个束了绑腿的道士拦住,张乙与他们说了几句话才被放行朝千步廊走去。张乙到了千步廊外,朝那千步廊下的国师作了个揖,又比了几个动作,正在舞剑的大国师停下了舞剑的动作,朝张乙走来。张乙又朝大国师拜了拜,大国师也有肢体上的语言,两个人似乎在交流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张乙对大国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然后两个人就朝“承香步景楼”而来。
张乙带着大国师行至“承香步景楼”三四十步外停住了,张乙小声地与大国师说着话,大国师一脸高人指点迷津的模样,慢慢地让李成秀看清了她的脸……一定是他!
又过了一会儿,在张乙的引导下,大国师抬起了右臂,露出了内关处的那一大颗朱砂痣!
——果然是他!没错了,就是他!
“我们走。”李成秀小声地对大妞说,大妞撮起嘴吹了两声哨,然后就见张乙带着大国师慢慢地远去。
待大国师和张乙的背影消失在了视线里,李成秀和大妞从旁边的假山后站了起来,然后也离开了。
回到了东宫,六生已经将要带回家的礼物准备得差不多了,李成秀却没有急着走,而是赶走了众人,将大妞拉到屋里,问她:“你在宫中行走这么久,觉得宫中禁卫如何?”
“很好啊!”大妞傻呼呼地回答。
李成秀气结,没好气地瞪着大妞:“我是说,如果让你夜探三清殿,你会不会被人发现,甚至是抓住?”
“为什么要夜探三清殿?”大妞奇怪地问。
“不要问为什么,只回答我的问题。”李成秀有些恼火地说。
大妞使劲地想了想,说:“三清殿,只是不知道您让我探哪一个三清殿。太极宫这边的三清殿里倒是有几个高手,不过也就太子那般的水平。”
李成秀压低声音问:“要是大明宫的三清殿呢?”
“啊?”大妞一怔,道:“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没有去过,不知道里面的情况。”
“那你现在就去一趟。”李成秀塞给大妞一件东西,说:“太子这会儿正好在三清殿,应该在跟皇上吵架,你去看看,就说是我派你去的。”说着就转身翻找出来一个天青色比拇指大一点的小瓷瓶,再去了书案,随手拿过一张白纸,提笔在上面写了一些字,吹干了墨迹将其卷了起来。将纸卷塞进了小瓷瓶,再塞上瓶塞,然后李成秀就将其递给了大妞:“想办法把这个交给大国师,最好是不要让人发现是你交给他的。”
“哦。”这回大妞没有起好奇心,乖乖地应了就将瓷瓶接了过来。那么大妞便不能陪李成秀回李家了,大妞颇有些担心,说:“不要带六生和九生,换个路线走。”
“怎的这么说?”李成秀奇怪地看着大妞,她和六生关系不睦她是知道的,怎的对九生也是这样?
“我看见她跟荥阳公主说话了。”大妞说。
这话没头没脑的,说的是什么啊?
李成秀正待要细问,又听得大妞道:“荥阳公主身边的那个婆子,脚法有些熟悉。”
荥阳公主身边有一个婆子武功很高,这个李成秀是早就感觉到了,但是……突然间,李成秀的脑中浮现出两双脚来,一左一右地并排着在她面前走,一双是锦织绣花鞋,一双是破烂的草鞋,完全不同的两又脚,却有着极其一致的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