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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堪石的营帐便设在山岗下的村落里,果然是给李成秀置了一顶大帐。李成秀被请进大帐,发现里面布置陈设竟还十分豪华,坐在其间,李成秀感觉十分无语。搞不清许堪石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有一点却十分地明确,他肯定不怀好意。
李成秀试着与许堪石提条件:“撤走,帐外由我的人把守。”
“行。”没有想到许堪石竟同意了。
如此,李成秀更搞不清许堪石了。
有华美舒适的大帐住着,热呼呼的美食不算,竟还有热水汤浴侍候!这,李成秀是真的有些喜出望外了。
“快,快,你在外面守好。”李成秀连忙扒了身上早已经发臭的烂衣服,欢快地跳进浴桶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个热水澡。自己享受完毕,李成秀还不忘给大妞争取:“来人,再弄一桶热水来!”
许堪石竟成了“有求必应”,李成秀给大妞要了热水洗了澡,又一连给手底下人要了洗热水澡的权利,许堪石竟完全同意了。于是,李成秀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对大家伙儿说:“都睡!”
看似洒脱无比,但在入睡以前李成秀还是有些担心的,但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疲乏了,担心着担心着李成秀还是睡死了过去。等得一觉醒来,大家竟都原模原样,于是她是彻底放心了。
虽说是性命暂保,但李成秀心头的疑惑更盛,招来大家伙儿问:“你们说许堪石到底要做什么?”
大妞那脑容量,是给不出什么有效回应的。但她不行,便不代表别人也不行。其中一个名叫韩大虎的小子憨憨地说:“这里是咱们和太子殿下约定的地方,现在太子殿下却没来……定是被人给绊住了。而许堪石这么小心地侍候着太子妃娘娘您,必是忌惮还没有来的太子殿下。”
有道理,李成秀点头,但新的疑问又出现:“武旦是被什么人给绊住了呢?可以想得到,必是对许堪石来说很重要的人。”
就这么胡思乱猜着,李成秀感觉肚子又饿了,一掠门帘,冲天大吼:“许堪石,本太子妃饿了!”
“饿了……,饿了……了……”李成秀的喊声在山村里回荡,李成秀不经意地看到正前方围住她的大帐的将士都一脸痛苦的模样,严重的直接蹲在地上蜷缩着身体,捂着耳朵……居然还有不少人七窍流血的。
这是肿么个情况?
“快,找军医来!”忽地有人高呼道,李成秀看到皇帝被人抬着从她的面前匆匆而过,他,似乎口鼻也在流血。
“皇上怎么了?中毒了?”李成秀大惊呼道。
话音刚落,就见得抬着皇帝的几个军士腿弯儿一弯,皇帝扑嗵一声被扔在了地上。
李成秀使劲地眨着眼睛,傻傻地摸不清状况。
“小姐……”大妞奔了出来,泪流满面地望着李成秀,满脸的激动。
“你怎么了?”李成秀被大妞盯得好生地不自在,也有些小小的害怕。
“您,您好了?”大妞激动地问。
“什么好了?”李成秀完全摸不清状况。
“伤,病,武功,内力!”大妞语无伦次地说。
“怎么了?”李成秀成了丈二的和尚。
“你刚才吼了那两声……”大妞胡乱地指着痛苦的军士,又哭又笑地道:“你看到了吗?他们,他们的样子!”
“什么啊?”李成秀有些回过味儿来,无语道:“你该不会觉得他们这样是被我吼那两嗓子给震的吧?”
“就是啊,就是啊!”大妞激动地笑答。
“怎么可能!”李成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言道:“我要有那本事就好了!”但是,想想刚才……那两声好的分贝好像是有些高哈!试一试?
“你说的是真的?”李成秀满含期许地看着大妞求证。
“肯定是。”大妞说:“刚才你是站在外头,面朝那方,我们在你的身后,可是你吼那两声的时候,我们都觉得好难受。”
仔细地将大妞端详了一番,李成秀忽然想到,貌似大妞没有道理要消遣她哈!
那便是真的了?
李成秀真是又惊又喜,比得先前知道可以洗热澡还要惊喜一万万倍。——若是她真有那本事,许堪石算个鸟啊!他的千军万马也算个鸟啊!扫一眼,那些被她一嗓子震得七窍流血,去了半条命的军士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如此神技在身,哪里去不得?吼几嗓子便开出康庄大道来,到时候她便是天高任她飞,海阔任她游了!
哈哈哈……
想到即将到来的美好日子,李成秀欢喜得难以自抑,她是一刻也等不得了。
双腿微分,身体浅浅地下蹲,双手捏拳,然后气沉丹田……
“啊,啊,啊!!!!”李成秀扯开嗓子大吼!
咳咳咳,嗓子好疼。
不过没有关系,有一大片人与她陪疼……可素,为毛他们都好好的?
那些被吓着了的军士也发现了这一点,又惊又喜地看着自己和李成秀,既为自己劫后余生而庆幸,又为李成秀的不靠谱……或者是怀疑刚才给他们造成那般伤害的真的是她吗?
虽然李成秀的噪音未对一个人造成伤害,但却叫大妞几欲死去。大妞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激动的泪水还未干,眼中激动的眼泪还没有流完,却是被现实打击得很想死去!
“不对啊,刚才明明是狮子吼啊!明明是狮子吼啊!”大妞喃喃着,扯着李成秀说:“您再试试,您再试试。”
“大妞,咱们身陷囹圄你替我安全担心我理解,但是,咱们不能病急乱投医啊,幻想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李成秀语重心肠地对大妞说。
“您再试试,您再试试。”大妞却是一味地坚持:“求求你了,小姐,您再试一次,就一次。”
“好吧!”实在是磨不过大妞,李成秀只好再试一次了。依照脑海中的记忆,李成秀拉开架式,又啊啊地大吼了一气……
然后,大妞就崩溃了。
“怎么会这样?”大妞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李成秀低着头,满头黑线地看着大妞,看着她哭得伤心,看着她哭得肆意,渐渐的挂在额上的黑线慢慢地淡去,愁绪爬上了心头。
心里堵得好难受,但更多的是愧疚。李成秀搂住大妞,轻轻地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大妞的哭声因为这一声“对不起”变得更是猛烈,直至哭得晕了过去。
许堪石闻讯赶来,看到的只有哭昏了的大妞被李成秀拖进了大帐。
那么多人莫明的七窍流血,总是要查出一个原因的。许堪石带有随军的医官,医官给那些七窍流血的兵士诊治后得出了结论,说他们都受了内伤。李成秀被许堪石请去旁听,听得那医官掉了一箩筐的书袋子,她总结大概的意思,医官是说这些兵士类似被超声波给伤到了。
超声波……
李成秀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原主的记忆,那是在韶州,一个苗人集居地,原主和一众黑苗产生了冲突,黑苗驱兽追杀原主,原主被逼在一个山崖下,然后她突然冲天一吼,被黑苗招来的豺狼虎豹竟全数被她吼得落荒而逃,她再吼了一声,那些追杀她的黑苗一个个七窍流血倒在地死去。
——这两声,便是大妞所说的“狮子吼”,威力真的很惊人!
展开双手,李成秀慢慢地又将其拳起,然后再缓缓地展开,她现在已经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蕴含的那股力量,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使出来……难道,刚才她吼的那两声,真的是发出了“狮子吼”的威力了?
李成秀不由得又想到了与齐泰曾经的交恶,好像有那么两次她是使出武功了。
凭着记忆去运功,李成秀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有一股气在身体中游走,并且是按照她的指令在游走,可是她只能让他们在身体里的行动,想要让他们出来却是怎么也做不到。
这,真他娘的抄蛋啊!
真的不是她李成秀矫情,此时此刻,李成秀真的有那个资格感慨:“人生之中最痛的事情,莫过于有绝世的武功使不出来……尤其是在这身临绝境的时候。”
……
皇帝被找到了,还弄到了大营里,可以说明那些搜山的人正是许堪石的人。
李成秀无意听得许堪石手下人在抱怨,说他们本是抓到李成秀和皇帝便要赶紧离开这里的,因为李成秀吼的那两声给搅和了。——李成秀再一次发现新大陆,她发现自己的耳力比之前越发地好了……再运目力四望,嗯,眼神儿也比原来更加好了,所能看到的距离竟是难以想象的远。
或许,真如钱庸所说,她李成秀的病已经全好了,武功的恢复只差一个楔机,只是不知这个楔机到底是什么。
许堪石手底下人对李成秀的态度是一致的,是要拿了李成秀去和武旦交换人质。交换什么呢?四皇子的家眷子女,武旦那厮把四皇子的家给抄了,捉了人家的大小老婆和一窝仔子。——原来,许堪石是四皇子的人!齐泰不是说他是荥阳公主的人吗?
还有,原来武旦之所以没有赶来赴约,是因为他被四皇子的人给绊住了,他眼瞅着来接李成秀不及便索性杀了一个回马枪,把四皇子的家抄了捉了他的老婆和孩子。
据许堪石手下人议论,四皇子好似得了什么怪病,已经没有了生育的能力……难怪他急眼了,原本他是让许堪石把皇帝捉住便杀了的,但现在却他却不得不留下皇帝来制约武旦。
四皇子是要留下皇帝的,许堪石是四皇子的忠粉,对四皇子的指示坚决执行,可手底下人却有人商量着悄悄地把皇帝弄死,说什么免得夜长梦多节外伸枝。
听得这些信息,李成秀是高兴不得,不高兴也不得。皇帝真的不能死啊,他一死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替他陪葬,李成秀实在是不忍。可是,要怎么才能救下他呢?不能直接与许堪石说,许堪石不许任何人与李成秀接触,送吃的也只送到门外半丈远,她怎么跟许堪石解释她的消息来源?不是明白地告诉许堪石她有异能,她有可能真的能把那些士兵吼得七窍流血丢半条命么?
就在李成秀一筹莫展的时候,大营里又来了一拨人……许堪石给李成秀所设大帐的位置很有意思,似乎是进出大营的必经之路。
新来的这一拨人也带了一个“新人”来,不是别人,正是皇后。原本负责皇后的齐渭也一并给捉了来,被人扑嗵一声扔到了李成秀的大帐外面。齐渭躺在地上半死不活,李成秀连忙让人去把他抬了进来。大妞粗懂医术,给齐渭诊看了一番,发现他大腿的腿骨都断了,左腿断了大腿骨,右腿断了小腿骨,左手臂也脱了臼,右手小臂也骨折了,肋骨也断了两根,其余外伤更是数不盛数……真是惨不忍睹!
经得大妞诊治,除了脱臼的左臂外,其余都不是人为的伤,可见齐渭昨夜真的是险象环生。
学武的人都会治外伤,尤其擅长接骨。不说大妞,就说李成秀,随着武功的恢复,她也能给人接骨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李成秀明智地选择给大妞打下手。
大妞很利落地给齐渭处理完伤,又叫李成秀向许堪石要来治伤的草药,外敷内腹一番,齐渭总算是沉沉地睡去。
……
李成秀在等,等许堪石来找她,不负她望,许堪石很快便来找她了。
“将军请太子妃娘娘去中军大帐一趟。”来“请”李成秀的是一个黑高个儿,又粗又壮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熟人”二字,熊不克。
“不去。”李成秀想也不想地便拒绝。听得李成秀的话,熊不克的眉毛便是一竖,李成秀便问他:“知道什么原因吗?”
“为什么?”熊不克不情不愿地问。
“因为你太丑了。”李成秀很干脆地回答。
听得李成秀的话熊不克的脸都绿了,头顶瞬间就冒起了一股青烟,满脸的横肉突突地抖着……
说真心话,看着这家伙的这么副鬼样子,李成秀还真是有几分害怕的,但,她不能害怕。
“去,找一个长得漂亮的来跟本宫说话!”李成秀悠然地将手一背,一副嫌弃无比地转过了身,留给了熊不克一个孤傲的背影。
熊不克脸颊上的肥肉就那么跳啊跳,瞧他那样子,真的是恨不得活撕了李成秀才好。可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
“哼,敬酒不吃,小心吃罚酒!”熊不克色厉内荏地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李成秀悄悄地看了熊不克的背影一眼,突然悄声地问了大妞一句:“你打得过他么?”
大妞傲然地说道:“不过一个大块头尔,样子货!”
“那就好!”李成秀大喜过望扔下莫明其妙的这么一句,然后飞快地跑到了门口,掀开帘子朝熊不克吼:“等等,你回来!”
熊不克颇不乐意地回过头,斜睨着李成秀。
李成秀完全不在意熊不克的态度,笑眯眯地朝熊不克招手:“你回来,我有事找你?”
“何事?”熊不克眯着眼睛看着李成秀问。
“你过来,过来我给你说。”李成秀说。
熊不克有些狐疑地看着李成秀,没有立即动,只站在原地问李成秀:“到底何事?”
李成秀不耐烦了,骂道:“你个瓜皮,我叫你过来,你耳聋了没听到?还是你是个傻的听不懂?”
这可惹火了熊不克,他使劲地喘着粗气,朝李成秀低吼:“休得得寸进尺!”
“得寸你娘个狗屁尺!”李成秀破口大骂:“没种的东西,刚才不是挺横的吗?怎么这会儿连过都不敢过来了?怂蛋!而且还是个没种的怂蛋!”
熊不克成功地被李成秀激怒,嗷地吼了一嗓子便冲了过来。
“熊将军且住!”看守李成秀的兵将见状大惊,忙来阻拦熊不克,却是哪里拦得住,熊不克那两条如大象腿一样的胳膊左右前后那么一抡,来阻拦的兵将便被便甩开了。
熊不克似一头愤怒的公牛一般冲进了大帐,李成秀早就蹿进了大帐,躲了离大门最远处,只等着他一进大帐便大喝一声:“大妞动手!”
大妞这才明白李成秀的意图,好不无语,但手上却半分也不犹豫,娇小的身躯嗖地拔地飞纵而起,白皙的秀拳夹着一阵风扑便砸到熊不克的太阳穴上。别看大妞那手儿又小又细,握成拳头也是小小的一圈,可是砸在人的身上却如数十几的铁锤一般。生挨一拳的熊不克只觉得一股闷疼迅速化开,然后便感觉到一阵头瞎眼花。
当然,熊不克可不是草包,那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大妞虽然厉害,却也做不到将他一拳放倒。
熊不克原地打了下晃,然后便站稳了身形,听身辨位很快便捕捉到了大妞的方位。嗷地大吼一声,熊不克一个扫堂腿便朝大妞使去。这一记真的是又快又猛,完全出乎大妞的意外。大妞一时大意,竟叫熊不克逼了个措手不及,好在她身形灵便堪堪地才躲了过去。
所谓吃一錾长一智,只一个回合,双方都探知对方非等闲,都不敢再大意。
熊不克虽然长得粗壮肥胖,可身法却一点儿也不笨拙,闪转腾挪灵活得很,再加上他体形高壮使得他力大无穷,更是为他的武力值增加了法码,叫本轻打算在三五招就将他放倒地大妞睛珠子险些掉在了地上,还吃了一记闷亏。
李成秀站在战圈外冷眼旁观,她发现熊不克的武功比得在扬州时高出了好大一劫。
转眼间,大妞和熊不克又斗了二三十个回合,大帐已经被快被熊不克折了……实在是看不惯熊不克的破坏力,李成秀瞅了瞅大妞挪动的方位,从腰间摸出两片钢片,然后将其悄悄地安在了屋中仅剩的一个长案上。
不负李成秀所望,不一会儿熊不克便一拳将那长案砸烂……很好,很精准,熊不克爆破长案的地方正是李成秀安放钢片的所在……
熊不克的右拳顿时血流如注,两片刚钢傲娇地挺立在他的拳头之上,熊不克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看着它们。
趁此机会,大妞奋起纵身,双拳同时出击,一上一下,一拳砸在熊不克的肋下,一拳砸在他的颈部。熊不克闷哼了一声,身体动了动,然后便轰然倒地。
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熊不克,李成秀感觉好解气,但解气之余又有些害怕:“他怎么不动了?”
大妞眨了眨眼睛,似乎她觉得李成秀问的这个问题难度很高,她好生苦恼地想了想好一阵子……然后,转身从地上捡起一个桌子腿儿来,双手举过头顶,朝着熊不克的脑袋奋力一砸!
“噗”地一声,熊不客的脑袋开了花。大妞这才放心大胆地上前,伸手在熊不克的鼻前探了探,然后才给出了李成秀所问的答案:“他死了!”
死,了?
李成秀的脸都绿了。
虽然这一路行已经经历过许多的生死了,但是,熊不克的死对李成秀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冲击。——从法律上来讲,熊不克也算是她杀死的……这与帮在痛苦的死亡路上挣扎的兵士做解脱时地一刀不同。对于一个新世纪的好青年来说,这样的事真的是不容易接受。
“我只是想教训他一下,报他当初差点儿踩死我的仇,没想把他打死的!”李成秀有些抱歉地看着熊不克。
对于李成秀的愧疚,大妞完全不能理解:“打死便打死了,他许堪石能将我们如何?”
望了望帐顶,李成秀觉得大妞有些太盲目了。
果然被李成秀言中,许堪石听闻消息赶了过来,原本是担心李成秀有个好歹,过来一看却见得熊不克陈尸黄土的事实,那脸上的表情啊,真的是白里透着红啊,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紫不啦叽,绿光光的……真叫那一个美啊美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