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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未亡的白衣巫师全都齐齐起身,由其中一个拾起了刚才倒落尘埃的水晶魔法十字架,这群意态萧索的白衣巫师排成了一列,头也不回的朝来路慢慢行去,宛如一列行向幽冥的魂魄,像来时那样,又静静地去了………
良久………
孟轲长长吁了一口气,他忽然想起了这些白衣巫师中另外战死的那些个人,急忙回头瞧去,在他立身之处二十米之外,目光正好看到了几堆白骨,与眼前这一堆一样一样,甚至他已隐隐闻到了那相同的气息——烧灼皮肉的呛人怪味儿!
这时一个人影凑了过来,孟轲知道那是蛮荒之主龙傲天,这位豪迈的大罗汉此刻满脸疲困之色,但是,这满脸的疲惫之色却掩不住出自内心的馀悸与震惊,他来到孟轲身边,咳了一声,哑着嗓子道:“孟老弟………”
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孟轲回应道:“嗯?”
又干咳了两声,蛮荒之主龙傲天尴尬地搓搓手,道:“今夜碰看的魔法对手,可是真够古怪的,他们好像将生死看得很淡,每在一人残命落魂,其他的人连眼皮子也不眨,那模样就像认为死亡乃是理所应当………”
孟轲有些疲劳地闭闭眼睛,缓缓地说:“他们对于人生有另外一种看法,方才那白衣巫师的首脑死去,群巫以奇怪的歌声相送,也许,他们认为死亡并非苦难,而是一种解脱,只是从这一个世界进入另一个世界而已,这个世界的恩怨缠连俱已消失,轻悠得可以乘那低吟吟的共鸣声飘然而去………”
蛮荒之主龙傲天不停地眨动着牛目,迷惘地怔着,显然他没有悟透彻孟轲刚刚在言语中的含意,於是,孟轲牵动了嘴唇笑了笑,道:“他们是一群生活在心理与思维全都矛盾和迷乱煎熬下的出哲学者,为了头脑中的顽固一念,屡屡犯下了悖逆上帝意旨的叛反罪行,长久下来,他们便有一种近於歪理邪说的怪异说法,认为他们的行止也是上帝默许的一种方式,这方式在没有得到事实的惩戒之前都是合乎逻辑、无愧於心的…其实,耶和华的力量是广大无边的,是无处不在的,而旧约的崇信之道,只有善和恕这两个字,这些和白衣巫师们亦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们却误入歧途,将自己的群体改变成另外一派理论支持下的体系,在过往的许多年里,他们可能极力想证明自己所创造的这种体系也是正确的,但显然,他们得不到衷心的支持与平静!就宛如一个人明明做错了一件事,他竭力自辩他这件错事的出发点,与他个人的立场,并空想出一套自认为合理的的理论来扭转是非,不过,这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方法,因为,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了,天下公理决没有模两可的………”
蛮荒之主龙傲天嘴巴咂了一下,喃喃地道:“老弟,你说了这么多,我也听的模棱两可、一头雾水,到底这些和不伦不类的怪巫师是在搞什麽名堂,你简单点说不成么!”
东海守日者塞纳留斯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扬着眉头,吡牙裂嘴的道:“真不晓得你这红铃魔法会三爷的身份是怎麽混来的?孟老弟说了这么半天,你还不明白?孟老弟那意思就是说,这些传经岛的一群大巫师们,虽然一直在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却将罪过推诿至主身上,并且他们吹牛说他们做这些事没有遭过报应,就等於是主并未责怪他们,就等於可以继续如此下去………”
龙傲天哼了一声,道:“那麽,这群灰孙子现在不是遭报了?”
东海守日者塞纳留斯搔搔乱发,道:“所以说,这些白衣大巫师的行为上帝早就看不过眼了,早就在震怒了,他们今日之报,乃是昔日注定了的,真是善恶皆有报唷——”
蛮荒之主龙傲天终于一拍双手,接着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哈哈,这下弄明白啦……”蓦地怔了一下,他又迷惑地道:“怛是,但是,难道这些邪教巫师们不知道这两句偈语?”
孟轲淡淡一笑,道:“他们原先一定也早就知道,所以他们自开始有了恶行起,便一直生活在惴惴不安之中,所以他们将生死看淡,那白衣巫师的首脑人物临去之前,不是说过麽?我手上之杖,非我之杖,他身上之血,非他之血,这只是他做孽的报应,是上天的惩罚,是冤死者的诅咒,他死得很坦然,因为任他口中倔强,却早知自己犯下的罪,己不可恕。”
蛮荒之主龙傲天裂嘴想笑一声,却笑不出来,他表情古怪地道:“这些家伙真是令人、最惊肉跳,自他们一出现,整个的氛围就不大对,阴沉沉的,灰涩涩的,像是连喘气都有一股压在心口的负担………”
孟轲抚摸着迷谷魔杖的雕花手柄,低沉地道:“是的,这些人魔法能力强,举止古怪,再将牺牲生命视为脱罪之手段,自然气韵之间便不会寻常,我们以三对三十能以得胜,确实是侥幸。”
东海守日者塞纳留斯馀悸犹存的摇摇头,道:“老汉我一下子想起竟是这些人物时,委实吓得一哆嗉,这群耶稣基督的叛徒,二十年来做出多少令人发指之事,烧杀掠夺可说无所不为,甚且圣埃大陆大废墟上的一群老手也没有他们这麽歹毒,多年来,这群打着传教士旗号的狂徒却从不与其他同行打交道,不论是那一路的同行,他们都不来往,来去飘然,无影无踪,每在一件血腥的案子做过之後,都在被害人额间印下一记血十字架标记,可以说又狂又狠,多少次魔法系中的正义人物联手追捕他们,却连边都没有沾上,今夜,孟老弟,这收妖伏魔之功竟然应在你的身上,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呀!”
孟轲沉思看,缓缓地道:“人生一切遇合,或许都是经过上天早经安排好了的,不觉中,我们便会走上我们该走的路,遇上我们该遇之事,现在,老哥哥,且先不讲这些虚空的道理,看看你的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