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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霁急匆匆下楼,没过几分钟,就见白杨气喘吁吁地骑着一辆小黄车到了,车筐子里还放了一大包东西。见了面,白杨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递给文霁道:“你要的纸人在这,怨气很重,是生魂,几次把定魂针都弹开了,我用了十道镇鬼符才压住,你小心点儿。”文霁问道:“师兄,你刚刚在路上有没看到陈希她们?我真担心她们去了化学楼。”白杨道:“没有……陈希还是联系不上么?”文霁话尾有些明显的颤音:“是,还是联系不上,老说是不在服务区。”白杨皱了皱眉:“不在服务区,这附近有什么地方不是服务区的?说是燕郊还有可能……从联系不上到现在连10分钟都不到,步行去化学楼都到不了……能去哪儿呢……阿霁,你们宿舍楼附近有没有什么比较邪门的地方?”
文霁摇摇头:“这倒从没听说过……师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白杨近乎自言自语地道:“我有个想法,但不知道对不对。”文霁道:“什么,你说。”白杨道:“隔壁寝室的同学看到的就一定是陈希她们吗?”文霁道:“开什么玩笑?她们都是一个班的,平时天天在一起上课,怎么可能认错……等等!师兄,你是说……”白杨道:“其实也是这个纸人启发了我。刚才在电梯里,如果不是那张黄符,我可能就真把那个纸人看成了真人,同理也一样,她们见到的,就一定是陈希本人吗?”文霁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真正的陈希很有可能……还在寝室里?可是不对啊,刚才在她们寝室我可是一点鬼气都没有闻到。”白杨干笑一声:“刚见那师兄时我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对方实力很强,连生魂那么重的怨气都能掩盖得毫无痕迹,更何况是骗骗那些没有任何修行的普通人,一个障眼法就能完事儿。”文霁道:“按照你这个思路,我在她们寝室看到的那个可能也不是真正的陈希,自从她从医院回去后,我总感觉她不像平常……我天,她不会已经……”
白杨道:“那么你又错了。生魂虽然怨气极大,但是自己是完全不知道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还维持在生前的状态,除非被告知真相,否则不可能出现性情大变的状况,因此你看到的还是陈希本人,不过那时候她们寝室几个人已经完全被控制了思维,就类似于一个木偶,操纵者说什么,她们就做什么。”
文霁挠头道:“倒是真忘了这茬儿……我现在马上去救她们。”刚跑没几步,就被白杨喊住了:“回来,人家都大门紧闭了,你怎么进去?”文霁道:“那怎么办?明明人就在上边,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白杨道:“等,等她们出来。”文霁道:“她们万一都不出来呢?”白杨道:“你今天是什么情况?上次在鬼境的时候脑子被鬼吃了?在人气这么重的地方要搞事情,别说一个生魂做不到,就是十个生魂的怨气再翻指数次方都做不到。”文霁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她们会不会到了晚上直接被带去化学楼,今天是周正头七,如果化学楼那东西借着今晚周正的怨气和法力达到最大的时候开了杀戒,到时候别说是咱俩不够人塞牙缝儿,一整楼的人都得给她们陪葬。”边附耳对白杨说了些什么,白杨皱眉道:“这能行吗?”文霁冷冷一笑:“许那东西给我们耍障眼法,就不许我们耍耍它么?以为一道门能挡住我们,真是把我们当智障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文霁带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高个儿女生大摇大摆地进了宿舍大厅,敲了敲宿管大妈的窗,摆出一个十分真诚的笑脸,道:“阿姨,我是401寝室的,刚才出去得急忘带钥匙了,您看能不能借下备用钥匙?”边说边把学生卡给递了过去。大妈带上老花镜,翻出一本宿舍学生登记册,核对一下,让文霁把卡押了,找出一把钥匙道:“10分钟之内给我还下来啊,上次你们寝那个叫陈希的是吧,借了钥匙去半天不拿下来,害的我被楼长说了一通。我说你们这些女孩儿也真是,成天丢三落四的……”见大妈还要唠唠叨叨,文霁直接扯了高个儿女生往楼道里走,边笑嘻嘻地道:“是是,我们的不对,一会儿开了门马上给您送下来。”
见楼道里无人,高个儿女生将口罩扯下,原来是男扮女装的白杨,小声抱怨:“丫这口罩闷死我了,这么个馊主意亏你想得出来……不过居然这么顺利就借到了钥匙,你这招居然管用。”文霁笑道:“我刚在那卡上烧了张障目符,把学生卡上的个人信息都改了,一时半会儿她看不出来。不过师兄你穿这身白袄子还挺像那么回事,下次cos都不用化妆了。”白杨道:“你别嘲笑我了,只有10分钟时间,赶紧的。”文霁道:“一会儿开门之后,我们就按说好的来。”边扯了一把白杨道:“把口罩带上,别被别人发现我带男生进来,那处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切如常,亮着灯敞着门的寝室,偶尔能见到头发凌乱趿拉着拖鞋抱个装满脏衣服哈欠连天的小女生出没。文霁见四下无人注意,悄悄摸出一张障目符,右手掐一个火心诀燃了。二人小心地走到401门旁,文霁对白杨打了个手势,白杨会意,从领口掏出玉清八卦镜,双手结成一个降魔印。一切就绪,文霁快速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门开了,文霁一甩手,两张驱鬼符“刷”地射进门内,趁此时机,白杨一踹门,冲进房内,一道真气从胸前的八卦镜迸出,徐徐注入降魔印,金光四溅,房中被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晃得人睁不开眼。文霁也一个闪身奔到白杨身后,左手横握法剑护住身前,与白杨背对背呈防御姿态站着——然而一切所见,不过如常,所有的东西还似平日里那般放着,只是寝室里空无一人,也不知都去了哪里。
两人收了架式,面面相觑。白杨道:“我们……推断错了?”文霁白他一眼道:“还白白浪费我两张黄符呢,瞎推断的什么呀这都是。”转身按下了墙上的电灯开关,那灯只是忽闪忽闪了几下,“啪”地一声轻响,房中又陷入一片黑暗。白杨开了手机照明,道:“你们楼这线路真是……老化了也不去修修。”文霁道:“师兄你在逗我?我们楼去年才装修的,怎么可能线路老化?”白杨一愣,正要说什么,就听房门“砰”地一声重重关上,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似是玻璃碎裂的声音。白杨低声喝道“小心!”顺手一张符条飞出,挡住了射向文霁背后的一道绿光。文霁转身低头一看,见地上一滩碧绿的汁液正散发着恶臭,黄符即刻被腐蚀了一大半。文霁道:“我了个去,陈年的尸毒,哪儿飞出来这东西?”白杨不及接话,只见房中六张高低床的床帘缓缓掀开,六个黑影十分僵硬地从床上坐起来。白杨心道不好,拿手机电筒一照,靠门那张上铺露出的脸竟然是陈希的,只是此时所见模样乃是披头散发,两眼翻白,一张脸毫无血色,唯有嘴唇确是血红血红的。文霁一声尖叫,陈希突然从上铺翻下来,两眼直射绿光,双手平举,作势就要掐住文霁脖子,白杨眼疾手快,“啪”地一个玄天诀打在陈希后脑,陈希晃了晃,直直地倒了下去,竟然也只是个纸人。文霁一愣,硬生生把一句“小希”噎回喉咙里,甩手一剑,剩下五个黑影消失不见。灯亮,面前的地板上躺着五个纸人,纸人身上用银针钉着张黄纸,红色的字迹写着生辰八字。文霁道:“师兄,难道小希也……”就说不下去了,咬着唇开始抽泣。
白杨蹲下身,从书包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几根长长的银针。白杨拈起一根,口中默念咒语,猛地对着纸人的头部扎下去,力道之大,纸人的头部被扎了个对穿。白杨一皱眉道:“先别急着哭,这纸人身上没有生魂。”
“什么?”“糟了!”白杨丢开纸人,一个箭步冲到窗边,只见陈希寝室一行七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出了生活区,一闪便不见了。白杨懊恼道:“气死我了,又是这招,拿了几个纸人摆阵糊弄我们,自个儿倒是带了人质跑了。”文霁站起身,道:“她们往哪个方向走了?”白杨道:“也就是一闪身的事情,搞不清方向,不过八成是去化学楼了。”文霁道:“追么?”白杨道:“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说,别等等又是个纸人阵,现在离天黑还有几个小时,不如去图书馆预约一个单人研究间,分析分析情况再说。”文霁道:“研究间是研究生才能预约的,你哪儿来的卡?”白杨道:“这个简单,我用我们实验室师兄的卡预约一个。”楼下传来一阵河东狮吼:“401的怎么回事啊?都20分钟了还不来还钥匙?以后都别借啦!”文霁面色一变道:“不好,忘了还有这茬,我先去还钥匙,师兄你快把口罩带上先出去等我。”白杨道:“哎等等,我没卡啊,怎么过门禁?”文霁头也不回喊道:“跟在别人身后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