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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还望双手环胸,好似一枚钉入心材的长钉,稳稳立在单薄的树梢之上,冷冷地望着底下依旧无所事事的马平,目无表情。
这是它的第四岗班。
眨眼便到了月圆之夜当日,正应雷厉风行地部署狩猎幽冥虎的时候,马平却依旧故我,在做着不着边际、聊胜于无的事情,柳还望初时还会紧张忐忑恨铁不成钢,时下却冷静淡定得像****过后暂时得以超然物外的孤男——无论马平如何行动、这一次的幽冥虎狩猎结果如何,它都做好了对应的打算,只需等到时机来临再随机应变便是,根本无需费煞思量。
马平如此不作为,众恶鬼本应在本马平编造来圆谎、实则意义不大的侦察行动中被消磨大量精力后滋长负面情绪,继而对马平产生质疑和不满才是。诡异的是敌方却偏偏一路体贴地配合着马平——本来十对十三,敌方虽然在鬼数略微吃亏,但也不是什么致命的劣势,况且它们还有好些硬手在,但面对着马平方的侦察行为,却犹如老鼠见猫,不但不作出任何有着明显挑衅意味的过激行为,还一味的避让,马平一跟过来,它们随后便整体迁移,这两个水火不容的敌对势力,就这么在困兽地狱中一追一跑,办起了搬迁竞赛。如此境况经多番侦察鬼员印证后,自然被马平煞有介事地解释一番,将众鬼的思路自然而然地引到了“对方极力掩藏行迹,显然是为了隐藏某些极其重要的东西”之上,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天知地知马平知瘦小郑知柳还望知,自然就是马平口中那根本不存在的“狩猎幽冥虎的关键”了。受到如此蛊惑的恶鬼们,真就个个都沉浸在依靠自身智勇握住了胜利的曙光的兴奋之中,情绪斗志高涨得好似15年的上证指数,摩拳擦掌,准备在马平的引领底下再打一次大胜仗。至于瘦高李至今音讯全无一事,倒没几个鬼担心,可见活人常骂的“鬼理你”实在有失于事实,甚至骂“鬼都不理你”都不对——因为鬼连你存在与否都没有意识到。
马平坐在一块被青苔覆盖的大石上头,孤掌支膝掩住口鼻,挡下百分之五十的表情变化,只准外界靠它的两道剑眉判断它的情绪起伏,苦苦冥思。
时下正有两个问题困扰着马平。
一就是敌方这番诡异难明的举动。诚然,马平本来还苦心孤诣地想了好些理由说辞,为的就是应对恶鬼们因为搜寻无果而萌生的怀疑,敌方这样鬼鬼祟祟地规避逃离,不啻于雪中送炭,省下它不少功夫。但马平也着实想不通,敌方表现得有如惊弓之鸟,到底出于何故。还是说敌方察觉到己方大本营一路随探子移动,误以为己方有大举进攻的意图?不,就算如此,实在也不至于如此草木皆兵,这根本说不通。尤其是,细究起它们的行为,与其说那是试图掩藏些什么,倒不如说是更单纯地想要远离己方。为什么?为什么敌方如此忌惮跟己方待在同一片区域之中?
二当然就是幽冥虎。尽管马平推知月圆之夜的准确日期(即为今日),但幽冥虎是在月圆之夜伊始出现、抑或中夜出现、抑或尾声才出现,幽冥虎如何出现、出现在哪里,甚至是最关键又最基本的一个问题——幽冥虎长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它一概了无头绪,如此境况,它除了能根据己方恶鬼的作战类型排排实战阵型,根本无计可施。。。。。。
‘喂!喂!这只黑猫是怎么跑进来的?!’
一把粗嗓子凭地里喝出这么一句,有如摆锤一般将马平从思维世界中撞了出来,它凝着眉头长身一立,果然在己方盘踞的空地正中看见了一只毛色纯正的黑猫。那黑猫背对着马平,蹲坐地上,双耳竖起,一条细长的黑尾饶有兴致地在空中画着三次函数图像,似乎在等待些什么。
‘快整掉!快!不然晚上发狂就难搞了!!’
‘草!要搞你搞!老子最烦猫了!’
几声吆喝你来我往地响过,有如当空泼落的一盘脏水般,顿时让原本秩序井然的临时营地内炸开了锅,指责哨岗失职的有、怂恿它鬼上前驱逐乃至击杀的有、以种种理由搪塞推诿的有、面红耳赤地无目标地叫骂着的有、纯粹怕显得不合群而随意应和的也有。就这么闹了将近一分钟之久,营地里头几个不爱猫也不怕猫的恶鬼实在看不过眼,嚯地站起身来,就要上前对付这只毛茸茸的扫把星。马平见状,生怕它们会下杀手,万一击杀这些灵体野兽的宠物形态一样会送出困兽地狱的规则(确实会),那对它来说可就大大不妙了。马平决意亲自出手驱逐,正要出言喝止那几个恶鬼,蓦地心头一寒,双眼圆睁,视线在繁茂的林木之间如同吃了渔叉的狂鲨般急急游荡一周,鬼使神差地竟然回到了那只黑猫上头。不详的预兆像吸饱水的黑木耳一般在马平的内心疯狂膨胀,顶得它胸闷气促、手足僵硬,然后带着它的视线随下巴猛地向上一翘,便径直往天穹探去——
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