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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还望高呼一声侧身扑出,反手就要射出青木珠以图打偏袭来的剑锋,却没想到一阵劲风掠过,脖颈一紧,又被锦衣侏儒抓到了手中,眼前景色一晃,已然被它带着纵到了高空之中。
‘我我我我我靠?!’
猝不及防底下,柳还望慌乱得大喊出声,未及定过神来,却被侏儒使力甩了几甩,威胁它若是再叫就松手将它砸落雪原。柳还望脸色一白,登时依言闭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底下,却见那本以为是打向它的三十六道寒光忽地闪起刺眼的一阵耀光,转瞬就消失在了一片茫茫雪白之中。
‘这,大爷你是在仿效我们找你的法子?’柳还望脑思急转,很快就明白过来侏儒的意图。
‘嘿嘿,孺子可教。’
放在平时柳还望若有异议肯定不会声张,但此时此刻,找到马面对它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换言之,找不到马面对它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远有无常阴阳怪气,近有侏儒野蛮无道,为保自身平安,它也只有冒着被折磨的风险硬起头皮说道:‘大爷,之前我们用那招找你,完全是因为我们只是想找个熟悉门柱位置的地头——龙。’
生怕“蛇”不够威风会触霉头,柳还望连忙改口用了中华民族最热爱的图腾形象。侏儒果然也自承龙的传人的身份,闻言双眉一挑,显然颇为受用。
‘但是我们又想只是要鬼指路,找个地头虫也无不可,这才用了那般粗糙的法子——虽然最后确实是找到了你这样的大人物。但如今我们要精确地找到马面,大爷你这般御剑搜索,找到鬼是不难,却怎么能确认它的身份呢?’又借贬低极寒地狱其他犯人拍了锦衣侏儒一个马屁,柳还望才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言毕一双吊眼贼兮兮地观察着侏儒的面色,打定主意,但凡它有一道皱纹折得有不耐烦的兆头,就先用鬼力护住头部和胸口。
‘嘿嘿。’锦衣侏儒似乎觉得它这个问题问得不算太蠢,又似乎是因为马面的到来而满心欢喜,沉声笑笑,竟然不厌其烦地解释了起来:‘本帅可不是御剑搜索,而是御剑大开杀戒。’
侏儒杀气腾腾地从嘴中吐出“戒”字时,两者恰好落到地面。未待四条凳腿在雪面上砸出坑来,它鬼力急发,只听“嚯”地一声,又连鬼带凳拖着柳还望高高纵起。
‘杀、杀戒?!’
‘正是。’侏儒神色一整,丑陋的五官一拢,锐利如箭的威势便即喷薄而出,顿时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的肃杀气势。柳还望看得心惊,不禁揣测起这个时时自称“本帅”的锦衣侏儒到底有何来头。
‘本帅这剑阵使了五成真力,这一路往北,便一路绞杀而去。连本帅一剑都抵不住的孱弱鼠辈,自然不是马面。而本帅久居此狱,能抵得住本帅一剑的老犯基本心中有数。换言之——’
‘换言之只要撞见一个挡住了大爷你一剑,但从剑上传回来的感觉颇为陌生的,很有可能就是马面?’
侏儒斜乜柳还望,面上阴晴不定,直瞧得柳还望心中如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好在过了片刻,它总算是沉沉地答了一声“不错”,柳还望这才放下心来,先是心下懊恼自己不该抢这侏儒话头,转而又咒骂这侏儒好霸道野蛮,尚有的疑惑却万万不敢问出口了。
锦衣侏儒却并没有就此住口。
‘不得不承认,在这鬼地方呆的久了,马面的气息本帅已经忘了个精光。倘若是方入狱之时,就凭它满身恶臭,本帅就是在十里之外也能一下捕捉到这个无耻之徒的位置。嘿嘿!多少年了?多少年了!马面,今日本帅定要向你报一箭之仇!’
柳还望在旁听得一阵肉紧,当初这侏儒跟它定不瞑契,要它成为甲等恶鬼后向马面发起挑战好将马面引诱来这极寒地狱,它早知道这侏儒跟马面有颇大过节,此刻细细一听,似乎事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严重得多,不止是“过节”的程度,根本是“死仇”!如今马面受创在先,被上锁魂钉在后,实力十不存几,未必是这个锦衣侏儒的对手,假若侏儒真的找到了马面,一盈一竭,结果如何,自然可想而知。到时马面被手刃当场,它柳还望还哪里保得住自己这条小魂?
******,******,这可怎么办好?!
本来还天真地想着借这侏儒找到马面后能见机行事,如今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不切实际,柳还望不禁心慌意乱了起来。只是眼下这局面,真是高空跳伞扯不开——死路一条。任它如何强自镇静去绞尽脑汁,都实在想不出一个稍微有些可行性的法子来。无助无力到极点,不知所措的柳还望只得暗暗祈祷了起来,就盼着马面能藏在晦暗难寻的角落里,千万不要被锦衣侏儒找到。这种急切,大概也只有老婆杀上小三家中,情急之下躲进衣柜的惊恐男人能懂。
就在柳还望胡思乱想的这个当口,那锦衣侏儒忽地眉头一紧,隔了片刻,一股狂喜自眉头山岳般的皱褶中喷薄而出,顷刻之间铺满了它阔大的圆脸,炙热又猛烈,如同岩浆,带起了侏儒响彻云霄的放浪狂笑。柳还望一听,哪里还不知道事与愿违?它还没来得及紧张,就听得侏儒长啸一声,澎湃鬼力当即如飓风般呼啸而出,凭空带起了一股斜往上的巨力。吃力之下,这两鬼一凳便如被投石机抛出的巨石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往东南方向射去。一道黑影晃过,唯在被砸出了一个凹坑的雪原留下了一声咆哮——
‘马面!找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