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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亦初从刘长风那儿,将聂杓的家庭住址问得很清楚。
她看着四周斑驳的墙壁,走进了某条不知名的小巷。
小巷子脏兮兮的,散发着某种难闻的味道。
夏亦初走进去之后,打量了一下四周,刚好旁边的某个房间里有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端了一盆水出来倒在屋檐下,夏亦初开口问她:“老奶奶,请问聂杓,是住在那一家吗?”
夏亦初说话的时候,还伸手对着某户一指。
那位老奶奶白发苍苍,面带慈色,她看着夏亦初:“你是谁啊?”
“我是他的同学,他这几天都没有去学校,所以老师让我过来看看。”夏亦初说得诚诚恳恳。
那老奶奶朝着她靠近了几步,小声的道:“小姑娘,这你就别管了。他早几天回来的时候,被他妈给打了一顿,现在被关在里面的小房间里呢。相信过几天就好了。”
“恩,我知道了,谢谢你。”夏亦初注意了一下她说话的神色,这位老奶奶的脸上虽然有些对聂杓的不忍和同情,可是却并没有其他的神色,显然,也是习惯了的。
那老奶奶在跟着夏亦初说完话之后,转身回了屋。
夏亦初朝着聂杓家里走去。
聂杓的家里是关着门的,夏亦初绕着四周瞅了瞅,最后从某个半开的窗户外,看到了被困在里面的聂杓。
聂杓在关在小房间里面,夏亦初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趴在一张单人床上,生死不明。
“喂,聂杓?聂杓?”夏亦初抬手敲了敲玻璃,小声的叫了他几声,可是并没有得到半分反应。
聂杓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不想理夏亦初。
说起来,面对这么一个任务,夏亦初心里也的确是有些糟心的。
可是这些糟心并不是对着聂杓,而是对着这个残酷冷漠的社会。
她从书包上翻了翻,最后将钥匙扣给找了出来。
所幸这里因为处于贫穷地带,那锁还是老式的锁。并不是直接打穿在门板上的锁。
夏亦初用钥匙扣上的挖耳勺充当钥匙,捣鼓了好一会儿之后,那锁终于开了。
夏亦初走进去,一进去,除了这房间里的潮气,夏亦初还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的气味。
她快步的走到聂杓的身边,伸手在他的脑门上摸了摸,发现聂杓滚烫滚烫的,应该是发高烧了。
撩起他身上的衣服一看,那白皙的肌肤上,挨打过后的伤痕,新伤加旧伤,看起来简直是恐怖至极。
夏亦初皱了皱眉头,伸手推了推聂杓:“喂,聂杓,快醒醒,快醒醒。”
聂杓昏得死死的,叫他也没半点用。
夏亦初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刚刚载着自己过来的那个出租车司机,让他过来接一下自己。
等挂了电话之后,夏亦初看着昏迷不醒的聂杓,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背在了背上。
聂杓虽然和夏亦初同龄,可是却比夏亦初要高半个头。
不过他身形单薄,如今夏亦初背在身上,虽然有些重,可是居然也能够承受得住。
夏亦初趁着他妈妈没有回来之前,将聂杓背出了这条小巷。
夏亦初之所以有那位出租车司机的电话,完全是因为她在看了这里的衰败之后,觉得自己待会出现可能很难打到车,所以才留着的。没有想到,现在要是便宜了聂杓。
司机看着夏亦初那么柔弱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背着一个等高的少年,在停车之后,还下车帮了夏亦初一把。
可是在看到聂杓这模样之后,那司机也吓了一跳,他哎哟了两声,然后开口对着夏亦初道:“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叔叔,他是我同学,这几天都没有来上课,所以老师叫我来看看。他的邻居说他被他妈妈打了,我把他带出来看医生。我们要去距离这里最近的大医院,叔叔,拜托你了。”夏亦初诚恳的对着那司机说着。
那司机看似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自己也是有家室的,看着聂杓这被家暴的模样,当场就为这小少年感觉到愤愤不平。
不过,当事人在昏迷着,而夏亦初又只是他的同学,所以这司机就算是心里再感觉到气愤,可是也不能对两个孩子说道。
他一路上将车开得飞快,简直是将出租车开出了飞机的水平。
很快就来到了医院大门。
压根就不用夏亦初说,这司机就很热心的将聂杓给抱了下去,然后夏亦初在前面开路,三人很快进去了医院。
医生在里面给聂杓处理伤口还有检查他的身体情况,夏亦初付了两人的车费,对着那司机连声道谢,将他送到医院门口之后,才返回医院二楼的走廊上坐着。
聂杓一直都没有醒来,医生给他处理包扎了身上的伤口,还给了他打了点滴。
夏亦初当然是不能随便离开的,她打了个电话回去,跟秦母说她今天晚上在同学家里过夜,不回去了。
夏亦初给聂杓开的是单人病房,只有一张床。
于是,等夜色深沉,聂杓醒过来的时候,脑袋一动,就看到了自己床边趴着的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桌子上开着台灯,昏暗的灯光下,聂杓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夏亦初的身份。
同时,也想到了之前夏亦初救过他两次。
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盯着正趴在他床边睡着的夏亦初,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眼前这人的个人及家庭资料:
秦初见,十六岁,高二B-5班学生。
弟弟:秦昭,十四岁,海绵中学初二136班。
父亲:秦浩诚,三十九。
母亲:杨素素,三十六。
这是一家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经营着一家快餐店为生。
夏亦初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所以不知道,她之前两次见到聂杓,可惜一直都没有得到聂杓的正眼相看,而她的目光因为被聂杓那精致的外貌吸引,所以忽视了他那双眸子。
那双眸子,并非死气沉沉,也没有丝毫的阴暗戾气,而是如同这夜色一样,带着一股泼墨般的深沉,让人看不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