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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一家满门抄斩,宫里的又免不了引起了一阵的波澜,虽然宫中明令禁止非议主子,可是又怎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许昭仪当日几次哭晕过去之后,便将宫门紧闭,再不与外界来往,仿佛蒸发一般,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晴贵妃禁足,柔妃一向安居一隅,肖贵嫔与柳嫔皆是生了一场病,现在还在修养中,其他的都是一些分位不高,没什么存在感的宫嫔,也都是十分安静。
可最近几日,乾景尧与苏溶玥避而不见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
因着有前几次的虚假消息,所以的宫中的人一开始并没有轻信。
因为每次都是先传出二人不合,接着便又开始公开秀恩爱,白白让她们高兴。
可是直到现在,已经过了有好几日,皇帝与姝妃还都是彼此不闻不问,众人这才真的相信,乾景尧他们两人之间果然有了嫌隙。
有的说是姝妃拒绝了乾景尧的宠爱,所以乾景尧才恼羞成怒,对姝妃失了兴趣。
也有人说是乾景尧所求过度,姝妃才将乾景尧拒之门外。
有些小宫女的心里开始活分起来,既然乾景尧欲求不满,那么她们此时不就可以雪中送炭,一解帝王之愁。
接下来的几日,有不少心怀大义的小宫女们前赴后继,花样的不断的往乾景尧身上贴去,心里可能都想着,最近天干物燥的,万一天雷勾动地火,不就好事将近吗。
直到乾景尧怒了,处死了几个胆大的宫女,这宫里面的女人才真正的安静下来。
苏溶玥一直在仙姝宫中,几乎不怎么迈出宫门,而西太后也一直在福宜宫中,烧香念佛。
可以说最近的后宫简直是平静无波,就像一池死寂的潭水,可是谁又知道这深潭里面到底蕴藏了什么样的危险,又会在哪天突然的爆发。
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平静会那么快的就被打破了,而且打破的原因竟然是与朝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最近护国侯府和郑光是彻底的杠上了,两伙人简直是斗得如火如荼。
因着上次大理寺卿一案,郑光他们怨恨护国侯杀了叶翔,而护国侯则觉得是郑光落井下石,才使许贺落马。
两方对战,哪有不牵连的道理,最近不是这个官员因为作风不良被弹劾,便是那个官员因为醉酒伤人被处罚。
总之,最近最繁忙的是御史们,今日弹劾护国侯府一派,明日弹劾郑光一派,倒煞是热闹。
不过叶正恩倒是“因祸得福”,成了郑光面前的红人,巡捕五营,除了一营的乾景凌之外,剩下的人都以叶正恩为首。
一时间也是风光无两,本是因丧子之痛而有些苍老的叶正恩,最近反而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而在巡捕营任职的的乾景凌,既然已经有了正经的官职,自然是不用再去宫中教学公主。
其实乾景凌本是表明可以身兼多职,但却是被乾景尧拒绝了,乾景尧以上次的事情为由,觉得还是为公主们找个女先生的好。
乾景凌闻言也不再坚持,只是每日随着齐王按时上朝。
而今日护国侯提出,大理寺卿的位置应尽快找人接替,还贴心的为乾景尧列出了几个人选。
郑光当然也不甘示弱,先是指出了护国侯提名的那几个人身上的污点,接着便为乾景尧推荐品行俱佳,颇有能力的人选。
两人在朝堂之上可谓是引经据典,纷争不断,最后乾景尧实在是懒得再听,便将此事交给了李灏涵老丞相。
其实李老丞相并不经常上朝,要么是天气心情颇好,要么是有么大事发生,否则大家也很少能在早朝时见到这位丞相。
但是毕竟李灏涵的地位在那,而且他的儿子又是中书省的内更令,谁又敢说个“不”字。
正巧今天的天气好,又恰逢李老丞相的心情好,竟也少见的上了早朝,所以乾景尧便直接将此事交给了李灏涵全权掌管。
护国侯与郑光二人费了半天口舌,却没讨到什么好处,不过只要不是对方得逞,他们的心里便也舒坦一些。
不过当此事传到西太后耳朵里时,西太后却是隐隐的察觉出了不对。
西太后将最近的事情细细的整理了一番,却是越想越心惊,觉得事情在一点点脱离她的掌控。
先是丢了兵部,现在又丢了大理寺,而郑光看起来虽只是丢了一个参领,可这郭峥却是一个捞钱的好手,这些年没少孝敬郑光,也为郑光得了不少偏财。
而且若是这参领的位置交给别人也就罢了,去却偏偏被插进去一个宁王世子。
虽然她最初也动了拉拢宁王的念头,不过现在她也看出来了,这乾景凌就是一个情种,早就被苏溶玥迷了心智,又岂能被他人所用。
还有李灏涵那个老狐狸,看起来不理朝事,可他的儿子,门生们不都是位列高官吗,而且这个李灏涵的心里向着的只有乾景尧一人罢了。
没想到仅仅几个月的功夫,乾景尧竟然不动声色的夺了这么多的权力,而这一切似乎都与苏溶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她真是麻痹大意了,这么多年身居高位,她渐渐没有了危机意识,觉得一切事情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是现在,她居然被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摆了一道。
西太后的头又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蚀骨的疼痛让西太后将桌案上的杯盏全部扫落地上。
红罗闻声赶来,连忙为西太后揉捏穴位,又为西太后擦了一些药膏,才渐渐使西太后恢复了平稳。
“太后这是怎么了,病情最近不是已经逐渐平稳了吗,今日怎么又会复发?”红罗轻声的说道。
西太后抓住红罗的手,表情有些狰狞的说道:“是苏溶玥,一切都是苏溶玥……”
红罗轻轻蹙眉,有些不解,“姝妃?”
西太后的神色有些许疯狂,本应是美艳的脸上,此刻却显得有些恐怖:“对,都是苏溶玥那个贱人,她与乾景尧两个人狼狈为奸,妄图夺走齐王手中的权力。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不会……皇位是齐王的,而我才是这后宫里最最贵的女人,我才是!”
红罗见西太后的模样仿佛有些走火入魔,一个人在那兀自的嘟囔这,突然神色寒戾的说道:“苏溶玥必须死,阻挡了齐王的人都得死!”
西太后深吸了几口气,却又突然变得平静起来,然后低沉阴森的笑了起来,“对,只要苏溶玥死了,一切威胁就没有了。安平侯府,苏烨,夏毓华,那么多人,哀家都能除掉,难道还会除不掉一个苏溶玥吗?”
红罗听到了西太后如此疯癫的言论,却依然只是静默的垂着头,如水般清淡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唯有那两道清淡的柳叶眉,微微蹙起了一抹弧度……
……
此时的江府里却是热闹非常,叶蓁蓁恰巧来找江晓,却发现九公主竟然也在江府中,这个九公主鬼灵精怪的,没有人会不喜她。
叶蓁蓁向九公主打听了一下苏溶玥的近况,对于这件事,九公主有些心虚,只草草的回应说很好。
但是叶蓁蓁却并不像江晓那样神经大条,她觉得九公主有些吞吞吐吐的,以为是苏溶玥在宫里有什么事,一时担心不已。
九公主没想到她心思这么细腻,只好安慰她说没事,“皇嫂嫂那么厉害,你们就不用担心了,就像那日的事情,即便皇嫂嫂处于劣势,不还是扳回了吗?”
“那日的事情很惊险吗?”叶蓁蓁她们在宫外也零星的听到了一些,也就是从那件事起,外面都谣传苏溶玥是如何的凶狠毒辣。
可是,那日进宫的小姐们却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居然都能够守口如瓶,谁也不敢提及那日的事情。
九公主将那日的事情大致的给叶蓁蓁与江晓讲了讲,江晓在听闻,苏溶玥是如何收拾那个小贼时,拍着大腿,不停的叫好。
这才是她们认识的玥儿,怎么能随意被人欺负了呢!
叶蓁蓁想的却并不是这件事,她看向九公主,问道:“玥儿的仙姝宫有琉璃与青霓护着,便是仙姝宫内的宫女也无法随意进入殿中,玥儿怎么会突然便丢了一条手帕呢!”
玥儿不是粗心的人,她也明知道宫里的局势,是绝对不会轻易的相信外人,怎么会……
九公主撅着嘴,也托着下巴沉思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件事我没有亲眼看见,皇嫂嫂也不肯与我说。”
九公主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那个奚小姐不是与你们很熟吗,她那日也在,好像还单独去找了皇嫂嫂,你们不如问问她,她说不定比我知道的还多呢!”
“静柔?”叶蓁蓁听闻后,不由得蹙起了眉,她怎么会去肖贵嫔的寿宴呢?
江晓也觉得奇怪,摸着下巴说道:“静柔也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一个人跑去找玥儿,怎么不叫上我们啊……”
叶蓁蓁看了一眼江晓,说道:“你忘了那日是肖贵嫔的寿宴,我们不是说好不会去吗?”
她们本就对这个肖君怡没什么好感,况且玥儿与肖君怡还是对立的,她们便是连敷衍的必要都没有。
江晓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对呀,我们那日是说好的不去的呀,可静柔是怎么回事呢?”
江晓挠了挠头,说道:“还有一次,静柔突然来找我,从我借宫牌,说是要去宫里找玥儿,我看她的样子好像十分心急的模样,眼睛都有些红了。”
叶蓁蓁眉头蹙的更深,“你可记得是哪天?”
江晓好一阵冥思苦想,突然一拍脑袋,然后有些为难的看着叶蓁蓁。
叶蓁蓁被她的这个表情急的不行,“你到底记起来没有呀……”
江晓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其实,就是你那表哥……”
叶蓁蓁一听便明白了,原来是叶翔陷害苏晟睿那日。
她本就对二房的人没什么好感,虽然听闻叶翔惨死时,她还是会有些难过,但是归咎到底,还是叶翔先起了害人之心。
可是那日,静柔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进宫,她在为谁那般焦急?
玥儿?可若真是那样,她大可以叫上她们两人一起去。
叶翔?也不可能,他们两人并无交集,而且从叶翔被捕开始,静柔也没什么反应。
突然,叶蓁蓁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足以让奚静柔为之担忧的人——苏晟睿!
她突然记起她们在一起时的情景,似乎每次苏晟睿出现,静柔都会与他说上几句话,那时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想想,却是……
叶蓁蓁的心里百转千回,心里想了无数种可能,可每一种都不是她所期待的。
静柔,你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