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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也好容易习惯了四菜一汤,现在一桌子大鱼大肉,还真的不习惯了,愣了半天,才想起,府里曾经的份例是这样。但是为什么这么多,周瑞家的一解释,贾政怒了,“这是什么规矩?”
在贾政看来,按人头分菜,就是逼着他们分餐制呢。不过也是,之前他们是分餐,贾政很少回来跟王氏一块吃饭,都是各吃各的,互不干扰。现在贾政喜欢回家跟妻子儿女一块吃,结果还被逼着要分餐了,怎么不怒。
“府里就是这规矩,总不能我们一回来就改了吧?把重复的菜都撤了,你们分了吃。挺好的东西别糟蹋了。”艾若无力的摆摆手。
周瑞家的把贾珠和贾瑗的份例撤了,桌上还有十二个碗,贾瑗和贾珠表示压力还是很大。
贾政看着十二个碗还是一桌子,真真的,看着都吃不下饭了。
“府里就一直这么奢侈?”贾政又拍筷子了,现在拍筷子,是因为,没有他习惯的菜了,他的口味现在已经跟着艾若改得清淡了,现在看到一桌子金陵口味,他看着都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去。又不能说菜不合口,只能说奢侈了。
“虽说回来吃饭不用交银子,我看着也难受。”艾若也愤愤的,主要是,这跟自己家的伙食比,并不见得精,而且多油多糖多盐,真正的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她还想让子女健康的活着呢。想想书里的元春说是有痰症,而贾珠是早早就死了,不说跟贾家的饮食有没关系,但她还是觉得要健康点不是。
“不好吃是真的。”贾珠发表意见,他已经尝了一口,表示,他接受无能。
贾瑗直接捂嘴了,表达她不吃的决心。
“不好吃?”贾政瞥了儿子一眼,他光顾着发脾气了,忘记吃了。尝了一口,“换厨子了?之前没这么难吃啊!”
“没换,不过咱们家的厨子,也是花了大钱请的,菜虽少,但好东西贵精不贵多。今天将就吃吃吧,明儿。我再想想办法。”艾若表示很开心,现在知道自己每天伺候他们吃喝不容易了吧?就该吃点苦,知道自己的不容易。
“我们为什么要吃府里的份例菜?”贾政吃了一口,又不干了,他试图再从法理上,寻找解决办法。
贾珠也不吃,表明自己跟随老爹的意志不动摇。
贾瑗还靠人喂呢。坚决的捂嘴。表达了,自己与老爹和哥哥共进退的决心。其实她一口还没吃呢,基本上,她看老爹和老哥的脸都知道,这菜一定不好吃了,她才不上这个当呢。
“因为不能让老太爷不高兴,说我们嫌弃他。二老爷,您能吃了吗?”艾若瞪着贾政。意思很明白,你再罢吃,她就要发脾气了。
贾政郁闷了,再端起碗,第一次觉得,碗有千金重。贾珠看老爷动了筷子,很伤感了,小心翼翼的挑着菜,放到碗里,一丁点菜,一大口饭,真真应了,吃饭咽菜的好传统。说起来,最有骨气的是贾瑗了,坚定的捂着嘴,与老娘对瞪。教养嬷嬷没那么好请,人家也得去搭门道,挑愿意出来干的人不是,所以这一个多月,贾瑗同学还是享受着她幸福的童年,没一点改变。
艾若还真对女儿下不去手,对着桌上的菜扫了半天,最后尝了一下火腿汤,味道还行。用汤泡了饭,喂给贾瑗,贾瑗这才张口。
贾政看可以泡饭,马上也有样学样,于是晚上,一家四口都是用汤泡饭,就了点咸菜。其它的菜,照原样撤了,艾若觉得可惜了,让周瑞家的拿家去,给孩子们吃。
“娘子,这不是办法。”贾政觉得不饱,吃了两块点心。贾珠嘴里塞着点心,猛点头,是太痛苦了。贾瑗没吃点心,抱着羊奶在喝。
“要不,您跟老太爷说说,把份例的银子给咱们,让我自己开伙?”艾若瞪着贾政,要说你自己说去,我不碰那钉子。
“咱们家连饭都吃不起了?”贾政怒啊,什么就要银子。
“您还没听懂,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若不吃府里的饭,就是我们不想回来,我们心没回来,跟府里不是一家人。”艾若白了贾政一眼。
贾政才明白,根本就不是饭的问题,而是归属感的问题。想想老爹的脸,他不敢,摇头。
“那就这么吃吧!”艾若表示自己不挑食,虽然她吃着也痛苦,由奢入俭,对谁来说都是困难的,包括她在内,但是她是吃过苦过来的,这点“苦”还真不算什么,最多天天吃泡饭。
贾珠嚎起来了,他现在越来越像正常的小孩子了,知道啥时候表现自己的不满。贾瑗鄙视他,直接拉着贾政,表达自己的哀伤。
不能不说,贾瑗的哀兵政策,比贾珠的鬼嚎有用,贾政基本上觉得心都要碎了,让宝贝女儿喝羊奶过日子怎么行?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呢?贾政能是之前那个二货吗?就算还是,他基本上也是二给老婆孩子的,不会二给外人,基本上,现在在贾政心里妻子儿女最重要,父母亲多少还有些靠后的。
“分灶好吗?”贾政积极的开动起脑筋来。
“倒可以说,爷午餐在外头和路先生一块用,珠儿在路家用。瑗儿还小,倒也不用特意备饭,倒是奢侈了些。但减了咱们的用度,怕大太太那儿不好意思。不如问问,咱们这房用度定例是多少,咱们自己开伙,多少是自己的。也省得大太太为难。”艾若忙说道。
“你是管家的,这点事,你不能做主吗?”贾政马上反问,倒不是他特意跟艾若较劲,而是这是口边的话,代善能马上将死自己。
“我只是替大哥大嫂管家,二房原本就分出去了,回来管家,怕人说生分了,才不敢说分灶的事。倒显得大哥大嫂刻薄了,于是问问老太爷的意思,其实,我们原本的意思,原不该占大哥大嫂这点小便宜的。”艾若也是胸有成竹的。
贾政点头,马上瞪了艾若一眼,“你故意的吧?逼着我去说,你不说。”
“我跟大嫂说过了,说不通,弄得好像我们不跟他们亲近一般,我不是也没法子吗?您是老太爷的亲儿子,我这媳妇实际也是外人,我怎么好说!”艾若也不气,本来就是这道理,与公婆同住,媳妇的习惯与公婆不同,媳妇再不满意,也只能忍着。但儿子说就不同了,儿子无论说什么,代善再不满意,也不会真的生气,而媳妇说,就是大逆不道了。
贾政其实也明白这理,只不过,也习惯了和妻子这么半真半假的拌拌嘴,当是夫妻之间的情趣了。
果然,第二日,他就在书房里与代善,路不群一块吃饭。也是份饭,一人一份,自己吃自己的,吃完了,漱了口,贾政端着茶,想着要怎么开口,刚刚的份饭,他都没吃几口,看看路不群,他家里还有一个小吃货的,家里的饭食也是精挑细选,对贾家的大鱼大肉,看来也不怎么敏感,不过人家是客,人不好说啥。
“有话说?”代善多精明一个人,看看儿子饭没吃两口,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满意的说道。他看不得老二这蠢货样。
“倒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老太爷,咱们分家出来,说是二太太给大嫂管家,怎么份例也从了府里了?”贾政表示一脸的困惑。
“这是什么话?你们回府了,自然份例要从府里了,难不成让你们单过不成?”代善果然怒了。
“话倒也不是这么说,儿子回来只是从权,二太太帮着大嫂子管的是大哥大嫂的家,弄得好像儿子一家让大哥大嫂养着,让儿子很是……”贾政表示自己很有风骨,坚决不能接受自己被包养的事实。
代善倒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自己一再强调着,这个家以后就是老大夫妇的了,现在二儿子一家回来帮忙,倒好像成了蹭吃蹭喝的,让老二不好想,只怕老大一家也觉得不好想吧。但他能承认他错了吗?分家是他的主意,现在让老二一家回来,还是他的主意,弄得好像他成了里外不是人了,气得胡子直颤了。
“老公爷莫急,东翁也是,父母在,分家不过是怕将来兄弟为点子小利而生分了。如今大局已定,东翁在老公爷面前尽孝,也是为人子女的本份,大老爷万不会为这点事,而介怀的,反要感激东翁夫妇的孝悌之心。”路不群又不能装路人了,只好打了一个圆场,但其实他也啥也没说。当然也是啥都说了,分家是为了怕将来老太爷不在了,兄弟为分家扯皮,但现在父母还在,你们分家不分宅,正是兄弟孝悌的典范,大爷夫妇怎么着也不会为几口份例而急眼的。
代善听这话觉得很妥帖,心理舒坦多了,但看贾政还在摇头,气到了,“怎么,这么不想回来?不孝子,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