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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五人名单,贺林晚赫然在列。
要不要把贺林晚的名字列上去,元渐也纠结了一番,倒不是他迂腐不肯给好兄弟的妹子徇个私,而是贺林晚当日已经在寇贤面前露过脸了,实在是避无可避。不过在上交名单之前,元渐还是让人给贺林晚带了个信。
与此同时,狐夭也将元渐上交的那五人名单呈给了贺林晚。
贺林晚挑了挑眉,并不意外地随口问,“范兰若不在名单上?”
狐夭颔首,“当日,她坐的不是范府的马车,只做平民百姓的打扮。”
贺林晚垂眸看着手中的名单,笑了笑,“这就有意思了。”
狐夭却不觉得这事有意思,反而有些忧心忡忡,“姑娘出现在名单上,刑狱司那边怕是会有些麻烦。”
狐夭现在最怕的是,自家世子爷跟贺姑娘的婚事会出现什么变故,到那时她这个留守在姑娘身边的属下怕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贺林晚想了想,沉吟道:“麻烦倒是有些,不过……”
狐夭正竖起耳朵听着,贺林晚说到这里却停了下来,狐夭连忙追问,“不过什么?”
贺林晚打开香炉的盖子,将手里的名单扔到香炉里,抬头冲着狐夭一笑,“放心,会没事的。”
姑娘这么笃定是因为那个宁易吗?姑娘就那么信任那个人?可不知为何这一次狐夭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贺林晚没有再解释的意思,又吩咐了狐夭注意一下赵颖川那边的情况,就让她回去了。
杨成英此时却没有如狐夭所料待在范府内,而是躺在范府背后,那一大片下人住的裙房之中的,一个小院落里的一张简陋的床上,他的左胸处受了伤,包扎着厚厚的纱布,脸上看着没有什么血色。
杨成英睁开了眼,目光清明,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带着的面具不知什么时候被摘了下来,放在屋子中间那张残破的木桌上。
桌子和床是这间小屋子里唯二的两件家具,不过房间的四个角落里都放着炭盆,炭火烧得很旺,屋里却没有烟火味,那是上好的银丝炭。床上的被褥也是崭新的,干净柔软,用的料子很名贵,与这残破的屋子格格不入。
杨成英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他掀开被子走到桌子旁,拿起自己的面具又带了回去,正想往外走的时候,范兰若却推门进来了,杨成英看见来人步子一顿。
两人隔着半个屋子对望着,许久没说话。
最后还是范兰若忍不住轻声道:“你伤势不轻,大夫说最好躺下来养一阵子。”
杨成英也终于开口,因为身上有伤,又许久没说过话,声音有些嘶哑,“多谢相救,养伤就不必了。”
杨成英说完打算离开,范兰若忍不住拉住了他从衣袖,“等等!”
杨成英立即想自己的袖子扯回去,不想范兰若却先一步松开了手,她低头看到自己手腕上露出的宽镯子,忍不住将衣袖往下扯了扯,想要遮住。
杨成英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不对,问道:“还有事?”
范兰若看向杨成英,向来骄傲的目光中带了几分恳求,“你这次是为了赴我的约才露了行迹,被人所伤,还是让我照顾你到你伤愈吧。这里虽然是下人住的地方,却安全得很。”
杨成英淡漠道:“我受伤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我去赴你的约,只是想跟过去的自己做个了断。”
范兰若的目光似悲似喜,“可你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赶来赴我的约了,从前你就是这样,宁愿自己辛苦也从来不肯让别人失望。你虽然变了很多,但是骨子里的东西从来未曾变过,这样的你又怎么跟过去了断?”
杨成英闭了闭眼,“若儿……”
这个称呼让范兰若心尖忍不住颤了颤,眼中浮现出泪光,“三哥。”
杨成英再次睁眼,刚刚眼中那一闪而逝的软弱情绪已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冷硬,“无论如何,身为杨家男儿,有些事我都必须去做,否则我死后无法面对杨家满门冤魂。”
范兰若这次鼓起勇气,再次抓住了杨成英的衣袖,抬头恳切地说:“我知道你想为杨家平反,我……我可以帮你。”
“帮我?”杨成英看向范兰若,讶异地问。
范兰若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道:“只要你承诺不再杀我祖父,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希望杨家能好好的,从未想过它会一朝覆灭,也没料到杨家那么多人都……”
杨成英看着范兰若没说话,一双眼眸漆黑如墨。
范兰若有些紧张,“你不信我?”
杨成英勾起嘴角,笑了笑,“不,我信你,信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范兰若忍不住破涕为笑,“那你肯答应我吗?”
杨成英低头,看着范兰若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这一次却没有甩开,只是垂眸缓缓道:“可是我要想为杨家翻案,又怎么可能避得开你祖父?当初皇帝下旨给杨家定罪的圣旨,第一个经过的就是你那身为阁臣的祖父之手啊。”
范兰若红着眼睛道:“我承认祖父当年做了些错事,可他……只是忠于陛下,也只能选择忠于陛下。真正要杨家死的,不是我祖父啊。”
杨成英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行,我可以先不对你祖父动手,不过该讨回的东西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
“你想讨回什么?”
杨成英看着范兰若,缓声道:“你不是要帮我吗?我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帮你。”范兰若擦干了眼泪,重重点头。
“当初那封污我祖父通敌的信件是人伪造的,不过我祖父确实写过一封信给薛元澄,而伪造的那封信就是改动了其中的几句话,我要你帮我找出那封信的原件。”杨成英看着范兰若,低声道,“我之前一直以为那封信在薛元澄手上,但是后来我知道了,那封信其实在范家,在你祖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