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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各位想象一下一个体重目测超过九十五公斤的人用一副极其妩媚的面容和声音对着你说这句话时的场面,哦,对了,大前提是这人是男的。
说实话,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想要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越快越好,不过就在我刚要把这个想法付诸于行动时,身材更加健硕的老丁却跑上前来,架起了我的胳膊就往不远处的凉亭处拽,边拽还边用更加令人终身难忘的声音喊道:“姑娘们,起来接客啦!”
他大爷的,我发誓,如果打人不犯法的话,我早就用无产阶级武器把这两个伤风败俗的玩意打回原形了。
不过当我来到凉亭前才发现这两个极品说这句话不是没理由的——因为我们班的全部六个女生竟然都坐在亭子里有说有笑,当然,她们见到我并没什么反应,顶多也就是微微一笑,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六个只注重内在美的窈窕淑女,而出于礼貌,我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已,然后便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一边。
其实不怕各位笑话,直到毕业,我都没能认全这六位“淑女”都叫啥,也没和班里的人说过几句话,当然天生欢脱的老丁和老张是例外。
多数情况下,无论是在班级里还是家庭里我总是热衷于扮演沉默者,所以也就没什么存在感,其实我估计这些家伙早就忘了我叫什么,所以她们才用无声代替了问候,免得叫错名字显得尴尬。
女人啊!就是好面子,当然她们不和我交流我求之不得,免得将来被我身旁那两位说成是我脚踏六条船…
说真的,假如这里真的是青楼,而我还不得不从这六个里选一个的话,我宁愿选择一头撞死在凉亭的柱子上自证清白……
“咱们班的都在路上了吧?”见此情景我先是不动声色地挣脱了老丁的束缚,然后来到凉亭的另一边,紧接着掏出了手机,一边刷着新闻软件一边问:“老吕什么时候来?”
“哦。”得到了问题答案的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多说话,于是只是简单的回复了一个字然后便靠着凉亭内的椅背继续看新闻,顺便等待着其他人的到来。
没有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不到二十秒后,老丁和老张以及“六大金花”纷纷现了原形,开始了无边无际的胡扯,话题之广泛简直令我这个事外者咋舌——从隔壁班的某人处了多少个对象聊到她又为了前任男朋友堕了多少次胎,再从高考前的志愿扯到将来大学的恋爱计划,甚至还有讨论人生目标和择偶标准的……
我站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这八个谈得热火朝天无法自拔的男女们,突然有一种把刚才那位老大爷拉过来给他们挨个做一次青春心理教育的冲动——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六个老娘们早就有自己的男朋友了吧!?怎么这还带预备役还是咋地?要是没考上同一个大学就分道扬镳另择佳偶!?高啊!实在是高啊!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我看着这六大金花,总觉得她们似乎想得有点多——老丁和老张这俩货我就不评价了,毕竟至少在外表上人家是个大老爷们,可你们六个“淑女”竟然还一边说一边骂着街,更有甚者径直脱下袜子扣起了脚,还把脚皮到处乱扔,如此不注意自身形象,真不知道将来能有哪位老实人接你们的盘……
“哎,我说老孙,你今天怎么没把速效救心丸带来?不怕犯病啊?”
终于,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能是实在没什么话题可讨论,老张竟然把话题转移到了一旁明显格格不入的我的身上。
解释一下,我当然没有什么心脏病,所谓的“速效救心丸”指的是我经常贴身携带的一个黄色的小布包,里面放着一枚狐狸状的护身符,当然,这并不是我买的,而是我爷爷传给我爹、我爹又交给我的,据我爷爷他老人家说,这是他当年在山东老家救下了什么“狐仙”,对方为了感谢他将这护身符给了我爷爷,说是可以保护我家三代周全,子孙平安。
当然,这些当时我完全都是当做故事听了,完全没记住主要内容,不过想想也能知道是胡扯,狐仙?这是什么年头?天上的是飞机、地下的是汽车、海里的是轮船,哪还有什么鬼啊神啊菩萨之类的立足之地?要是它们真的存在,倒是显个灵看看啊?
不过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我还是不情愿——或者说在我爹的逼迫下戴上了这玩意……
说起来这个小小的护身符没给我少带来过麻烦——刚进学校那段时间班里的同学们都以为那里面装着药,就连体育老师都不敢让我参加剧烈运动,估计是生怕我一口气上不来,后来由于老张这货从初中开始和我就是同学,速效救心丸这个流言便从他的嘴里流了出去,不过即使如此,到现在每次我听他谈论这个话题还是忍不住想要对他使用无产阶级铁拳。
“滚,你他大爷的才有心脏病,放在古代你这就叫失心疯知道不?”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我连头都没抬地回了一句,不过当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却发现了问题所在——我好像真的没把那个护身符带来,再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换衣服的时候顺手扔在床上了。
在发现护身符没带的那一瞬间,我确实是犹豫了一下,但是随即想了想,还是在三秒内放弃了原路回家的计划,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我清楚以我的个性估计回家之后就会倒在床上不再下来了,我才不会去做那么麻烦的事情。
至于第二,则是因为早在很久之前我就觉得所谓的这个护身符压根就没什么用,虽然在小时候从爷爷口中听到的那些鬼故事的确把我吓得够呛,但那毕竟还是我年轻幼稚,谁要是到了十八岁还去相信那些神鬼之类的玩意,估计能被身边人笑死。
所以,对于那时候的我而言,那个故事和那道护身符其实就是扯淡,戴不戴都一样,只不过戴着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而已,要是突然放弃了一种习惯,还是会挺不适应的。
果然,在得到我没好气的回复之后,老张和老丁以及“六大金花”便以我为中心展开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讨论——其实说是造谣更加确切,似乎压根就没把就在他们旁边的我放在眼里。
不过即使如此我也明白,凭我的一己之力无法阻止这些人的话题,还不如由他们去胡侃,反正我估计像我这样平时在班级里压根就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三年下来应该也没什么话题可说。
但是我错了,因为我发现这几个人里,就属和我待了六年的老张说的最欢实,其他几个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甚至已经把话题扯到了我初二时学军时的那件事……
说起那件事也可以说是我年轻不懂事的标准事例,当年哥们我还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刚直不阿俗称缺根筋的小伙,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实话是不能说的。
不知道东北之外的同学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初中生到了初二后必须经历的一劫这个,所谓的学军,其实就是把一群初中生扔到某个荒郊野岭的军区训练场地,然后接受为期一周的半吊子军事训练。
之所以说是半吊子,当然我并不是在侮辱什么人,只是因为我老爹和爷爷都是军人出身,爷爷他老人家还参加过当年的珍宝岛战役,因此在小的时候没少让我爹以军事标准教育,被子都得是方块、上厕所都得走正步那种,当然后来发现我根本没参军的兴趣后才有所好转。
所以在七天后,学校要求统一上交学军感想的时候,我竟然脑子一短路上交了一篇全是批评训练时除了吃饭速度以外基本上不合格的感想,其他内容我差不多都忘了,反正我记得最后一句是:“综上所述,我认为此次军事训练不仅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在本质上更是一种浪费时间。”
就和我这次的个人总结差不多,我当时的想法也是一样的——就这玩意大概也不会有人看……
不过那一次我失算了,而且当时的我并没有一个像老吕那样的老师,我的大作被当时的那个班主任以一脸嘲讽的神情当着全班的面朗读了一遍,从那之后的任何作文,只要不是要求太难或者不准用高科技,一律交给手机解决。
我看着老张肆无忌惮、有说有笑地讲述着这个对我来说并不太可笑的故事,再加上老丁和那六个老娘们一脸吃了蜜蜂屎般的笑容以及随着笑容乱颤的雀斑,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句话:凡事就怕出叛徒啊!
“老吕来了。”老丁的笑声戛然而止然后看向了不远处,我和剩下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目测最多一米六五的身影正缓缓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保镖般的家伙,我不用看都知道那几个是住在老吕家附近,被顺便捎带过来的男同学。
老吕走近了之后也没太多废话,只是打了个招呼,然后简单地问候了几句其他人什么时候到,旋即便被拉入了六大金花外加俩奇葩的聊天圈,跟着老吕抵达的几个同学则去了不远处的小卖部准备上山之后的零食,而我自然继续刷新着新闻。
又过了十来分钟,二班剩下的三十多位基本上都到了,在一众男生的催促下,六大金花率先迈上了略显陡峭的台阶,而此时天公也很作美,一阵一阵的山风使得紧随其后的数颗狼子野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我跟在队伍的最后面,耳边不时能够听到前面的队伍里传来的偷笑声,正在心中谴责他们鬼畜的行为时,却发现老吕似乎正在前面等着我。
“这都最后一天了,你就不能活泼点?”只见她笑着朝我说道。
听完老吕的话我不也禁露出了苦笑:“老师啊,您就别强人所难了行不?”
老吕听罢也笑了笑说:“昨天忘了问你了,这次报考的哪儿啊?以你的实力考个一本没问题吧?”
“还没考呢,话不能说得太满,哈哈。”我打了个哈哈混了过去,而老吕也只是鼓励了两句后便继续朝前走去,而那山顶也已经近在眼前。
说实话,就凭成绩而言,我对考试还是充满信心的,只要不是出现什么突然情况,考上我报考的一本基本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前提是没有出现意外,所谓的意外,就像是你正张狂大笑时嘴里突然飞进的一只苍蝇。
或许是因为早晨的山里比较潮湿,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穿的鞋太滑,更有可能是因为我的运气实在是太衰,总之,就在我的脚尖即将踏上山顶的那一刹那,我突然感觉到脚尖处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而当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一旁的木制扶栏时,却又抓了个空,然后身子下意识地朝后倒去。
其实在那一刻我还挺欣慰,因为那应该是我这三年内受到关注最多的一刻……
疼,真疼,真他大爷的疼,由于台阶实在是太陡,所以我这一摔几乎是朝着山下滚了过去,眼前先是一片天旋地转,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过一阵的疼痛,耳边也突然产生了刺耳的嗡鸣,直到我的头部似乎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上,所有的感觉似乎都开始渐渐的离我而去。
不知为何,在完全失去知觉的前一刻,我似乎出现了幻觉——似乎有一个怪模怪样、赤红的东西像个扫把在我面前扫来扫去,而我的脑海中也突然响起了早晨的那句“小心些”,随即黑暗便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