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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浮纪元12年。
小丑鱼氦气岛。
这是一座由巨大流线型氦气汽艇用100根钢缆吊起的空中小岛,小岛的底部是由超级坚硬结实的钨钢板构成,而在钨钢板上铺着一层基石以及5米厚的灰色土壤,土壤表面建立着小岛上80幢金属小屋。
12岁的豪达正一个人在干裂的羊肠小道上慢悠悠地走着,他的双手插在斑马条纹夹克的口袋里,望着道路两旁日益枯黄的仙人掌,豪达低下头,张大嘴巴叹出一口气。
“什么嘛!”豪达一屁股坐在了一桩新被砍伐的树墩上,抱怨起来。
豪达打算听会儿音乐,他把金黄色耳麦套在头上,准备摁那个挂在腰间的半块砖头大小的磁带机播放键,后背突然挨了重重一拳。
“卡布老师!!”豪达转头大叫,面前站着一个三十多岁,有着少白头,胡子拉碴的青年人。
“你小子不去上课,出来闲逛!是屁股痒痒了嘛!”卡布老师拽着豪达的耳朵嗷嗷直叫。
豪达一边嘟囔着疼啊疼啊,一边伸手抓住卡布老师的宽大手掌,“老师……我这就跟您走!”
豪达跟着卡布老师一前一后走在荒凉贫瘠的小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嘿!要跟我比试爬树吗?”一个满脸是土,穿着破麻衣的小男孩在距离两人不远的土堆上呼喊着。
“你才不是我的对手呢!”豪达回喊着,同时扒开眼皮向小男孩做起鬼脸。确实,在这座小岛上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人可以比肩豪达的攀爬技巧。豪达曾经为了证明自己在孩子堆里攀爬高手的绰号,一个人在放学后当着二十多名同学的面,爬上了一根吊起小岛的30米高的钢缆顶端,此举在孩子间引起轰动,但也引来部分孩子家长的告发,最后遭到卡布老师命令打扫农场牛棚一周的惩罚。从此豪达再也不敢轻易显摆自己的本领了。
豪达跟着卡布老师回到了家,豪达打小就没见过自己爹妈,一直是卡布老师带大的。
卡布老师的家是一个半圆形的金属小屋,室内面积只有8平米,屋子中间摆着一个与地面焊接在一起的金属桌子,两边是木床,桌子背面是兼容烹饪的洗漱池。
因为室外的大气飘着许多灰尘,豪达回到小屋第一件事就是到水龙头处接点水润湿毛巾,擦拭自己的小脸蛋。
“要省点水哦!”卡布老师大字型仰卧在床上,双手交叉在脑后望着锈黄的天花板嘱咐道。
“我知道啊!”豪达不耐烦地应着,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个,今天下午没有课了吗?”
“嗯,没有了,一会儿长老要召集全体岛民开会,貌似有很重要的事要宣布!”
“我能去嘛?”一听到要开会,豪达立刻来了精神头。
“是岛民,成年的大人啊!多亏我去开会,你们才没有课的,懂吗?”卡布老师说着在床上转了转身。
豪达见老师不愉快,知趣地上了床。很快卡布老师就开始准备出门了,临行前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小罐装着满满的乳白色液体的透明玻璃瓶,递到了豪达的床头。
“这是?”豪达并没有睡觉,他兴奋地问。
“当然是牛奶喽!你在牛棚干了那么多辛苦的活,这是你应得的报酬!”卡布老师拍了拍豪达的脑门,欣慰地说道。
“谢谢卡布老师!”豪达高兴地大叫,牛奶在他印象里,上一次喝还是3年以前。不是卡布老师吝啬,而是生产牛奶是小丑鱼氦气岛上唯一的经济活动。生产出来的牛奶全部运到别的氦气岛上去换取岛民的必要生存能源。牛奶价格极高,说成是飘浮纪元里的奢侈品也不足为过,因此虽然小岛自产牛奶却没有几个人能喝得上!
小丑鱼氦气岛的广场位于一处高地,午后3点钟,广场上已座无虚席。
卡布老师正坐在观众席间,听着站在广场中央梵普长老的训话。
梵普长老是岛上最德高望重的人,他是一个驼背,秃头,脸上堆满皱纹,眯成一道缝的眼睛里却有着锐不可当的目光,下巴上长着可以垂到地面的白花花大胡子。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咱们小岛底部通向无尽雾渊的抽水管道今天又开始断水了!”
长老的话一出,立即引起了台下岛民一阵唏嘘与恐慌。
“想必大家都已了解,为了节约岛上的水源,我们已经伐掉了很多树。而现在光靠我们用牛奶换来的水源根本不够岛上205位居民的正常耗用,更别提去换食物了。总之,目前的情况已经是小岛建成以来最糟糕的时刻了!”梵普长老咳嗽地说道。
台下响起了很多声音,有担忧,有绝望。
“难道要我们渴死在这儿嘛?”有人竭力地喊出来。
梵普长老没有理会台下的叫嚷,而是从身后引上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我们向联邦政府递交了水源应急申请,联邦已经批准给我们播发3年的水量!”中年人向大伙郑重地宣布道。
这个中年人叫杰罗可,是小岛负责驾驶子汽艇与外岛交换资源的运输队队长。
听到这个消息,台下安静了一些。
“但是,作为交换条件,联邦政府要求我们为他们做3年的米拉尔矿山苦力!”男人没有等台下人反应继续说道:“而且因为现在缺水是灰烬大气层所有人共同面临的问题,联邦政府答应的这3年水量供给之后,将不再向我们提供任何水源了!”
台下又响起一阵比先前高出一倍的恐慌声。
“所以,今天我召集大家的目的……”杰罗可调整了下呼吸,用洪亮的嗓音说出了下面的重要内容:“组成一个探险队去新世界!”
这句话如炮弹一般在台下的人群里炸开。
“新世界?!”
“居然要去新世界!!”
“请大家安静!”梵普长老将手里的权杖敲击着地面。
杰罗可的这个提议非同凡响,因为“所谓”的新世界是一个传说拥有无限水源,有着吃不完的美味食物,充满异常新鲜空气的世界。但这个新世界还没有任何一个人到访过,据说在通往新世界的道路上生存着各种各样的恐怖生物,每一个试图前往的探险队都葬送在怪物腹中……
“我们打算挑选十个人组成探险队,现在我们这个探险队已经有4个人了。”杰罗可看了眼观众席一角,那里正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漂亮女性,她是一名医生同时是杰罗可的妻子。
“我杰罗可一家,还有修理师图蛮。”
“还有谁决定要参加我们这个探险队?请举手。”杰罗可说着目光扫向众人。可很多人都不敢正视他的目光。这种反应杰罗可早有料到。因为,去新世界探险很有可能会遇到怪物丢掉性命,而且小岛只能提供探险队10个月的水源和食物补给,即使没有遇到怪兽,如果在灰烬大气层未知领域发生意外或者补给耗尽前没有找到补给站,死亡的几率还是很高!
小岛上的大伙儿除了运输队的人几乎没有任何人有过出岛经历,对于他们来说出去寻找新世界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有没有人去要去?这是搭载拯救小岛全体人未来的光荣使命!能跟我一起去的都要抱有必死的决心!”杰罗可的话如雷鸣,震耳欲聋。
人群里开始出现几个目光里跳动火焰的人,大家相互观察琢磨着谁将是第一位举手示意的勇士。突然,一阵尖亮的嗓音从广场外侧飘来。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