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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霸媛卫便撤离了迷竹林。
而沐初跟如荆她们那晚都宿在阁楼中。
人寐,夜静,静得那场剑弩拔张好像从未有过。
银色般的光华落入了漆黑的屋里,整间屋子顿时染上了淡雅柔和的光晕。
床上的人紧蹙秀眉,额头渗出了少许的汗。突然,她猛然一激灵起身坐了起来。
沐初抬起右手,黑眸不由沉了沉。
又来了。
手背上,一条条如针刻般细小的纹线,划破皮肤,刻入血肉,密密麻麻而又精致细腻。这些凭空出现的带血纹路,在静谧的深夜尤为渗人。
可是她的眼中有痛、有惑,却唯独没有恐惧。
额头上的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划落而下,一滴滴地打在被褥上。她咬了咬牙,因为痛,右手不由自主握成了拳。
可是血纹仍然在继续生成着。
在她以为要撑不下去时,疼痛却缓慢地消失。她仰头倒在了床上,左手枕在额头,紧闭双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片刻,她举起右手。疲惫的黑眸中没有一丝情绪,然后再次合上眼。
果然又是这样!
月色带着朦胧的光晕悄悄地移了身影,从窗下挪到了床上。
一双皙长而白嫩的手露在了被褥之外,吹弹可破的皮肤在月光下,仿佛能折射出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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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初现处的这个世界被称为琉璃世界。
琉璃世界有七国,分别以彩虹之色为开名。
赤茶国、橙筑国、黄饰国、绿醉国、青植国、蓝药国、紫艺国。
琉璃世界各国之间有许多约束,那些约束在沐初的眼中都很奇怪的。
比如七国之间都有属于国家的基业。
比如赤茶国,基业为茶。
橙筑国,基业为建筑。
黄饰国,基业为服饰、饰品。
绿醉国,基业为酒。
青植国,基业为种植吃食。
蓝药国,基业为医术与药材。
紫艺国,基业为舞蹈娱乐。
每个国家的基业,都有一处最高管辖地。就像蓝药国的医圣庄,它只听命蓝帝一人。
比如每个国家的基业其他国都不可窃取,一旦违反是要受到七国国主的统一制裁。又或者会受到天神的惩罚,而第二种玄乎的说法,却让琉璃世界的每个人都深信不疑。因为真的有人就受到了天惩,而且是祸连九族。
而这条规定,又因此生出了许多条的小规则。
例如,蓝药国。其余六国不可有人偷学医,因此就必须从蓝药国分配大夫到其余六国。小到看管药壶,一律都是蓝药国的人。
当然,如果有别国的人喜欢医术,也是可以学,但必须舍弃国籍,改为蓝籍。
连同那些成亲的人,如果有一方为别国人,两人必须有一人舍弃国籍。舍弃了国籍,也同舍弃了基业,终身不可使用。
这些约束有些霸道,但却传承了一千多年。
这样的世界,还是有一点值得可取的地方。那就是这里的女子不像古文里的女人,必须三从四德在家相夫教子。她们可以学习基业,出色的甚至可以上朝为官。但是仍然比男子要困难些。
沐初的穿越其实要追溯到她的病,她是带着胎病出生的。但是得的什么病,所有的医生却总结出了两个字“癌症”。
“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吧。”这是她的所有主治医生对她说过的话,是出于做为一个医生的口头禅,还是真的怜悯,她不知道。
反正,她就那样活了十八年。
直到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在吹蜡烛的瞬间,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待她醒来时就已经在琉璃世界了,照顾她的人正是尚文姬。对方声称,只要她治好病,就会送她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至于她怎么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又要怎么回去?对方却一字不提。而她也就只能顺其自然地在这里生活了。
这半年来,她的病真的奇迹般的一点点好转。比如以前她走个一两分钟的路就会气喘,可现在就算是走上一刻,她也不会有以前那种虚脱的无力感。
她第一次感觉到活着的快乐。
所以,她只想好好治病,好好活着,病愈之后就回到父母的身边。
却没想到那个晚上引来的天外来客,从此将她平静的生活搅乱。
只是隔天,有一张“任务完成”的纸条钉在了医圣庄的大门。这是七影的又一个习惯,也就是说他已经成功解开兽魂机,拿到了圣灵丸。
但医圣庄却没有对此有任何动作,就如尚文姬当晚所说的那样,此事到此为止了。
——————
七月十五。
医圣庄设了个对穷人来说很有福利的规定,那就是每月的初一到十五都会在医圣庄大门旁边建起的一间名为义诊屋的屋子里,免费看诊。
那两天,医圣庄会分派十人左右的大夫到义诊屋。三大掌事也是轮流每次一人到那里坐阵。
而沐初需要个自立、融入群体的机会,所以她自荐每个月的这两天也都会去那里帮忙。名约帮忙,其实也就是做些打杂的工作。
只是今天她却没有去义诊屋,因为尚文姬派人传话要她来葫院。
她直接来到了问心阁,这里是她每次接受治疗的地方,也是她跟尚文姬每次会面的地方。
可是今天的问心阁特别的安静,虽然阁楼规定只有尚文姬跟三掌事能进出。其他人没有经过允许是不能进去的。
只是今天连平时在阁楼前看护的人也不在了,她也没有多想,就推门走了进去。
阁楼里的光线十分充足,也很安静。尚文姬本来就是很冷清的个性,所以每次她来这里的感觉就有种很清幽的宁静。
她在一楼没有找到尚文姬,就走上二楼。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更好,大片的阳光从窗户直射而入,一览无余的主厅并没有人。
可能还没到吧。她想着正要下楼去等,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内室。
那里是她平日里药桶浴跟针灸的地方。
“文姨?”她轻唤了一声,没有回应,她还是走向内室。
待她走进内室时,却愣了一下。
床上趴躺着一个小男孩,没穿衣服的后背上插着满满的银针。那些银针少说也有百来根,可是躺在那里的人却一动不动。
若是说起她的治疗,每次背上的银针也都是密密麻麻。要说银针入肤的感觉,都是寻穴而入,甚至可以感觉到每根银针一点点深入经络的疼痛。那种痛真的让人难以忍受,就算现在一次治疗下来,她也还是会痛晕过去。
而床上的小孩看身型,应该也就只有八九岁左右。
她一步步走了过去,小男孩都没有动,想必也是晕过去了吧。
她走到床边,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同病相怜的怜惜。她弯下身,将他脚边的被子拿了起来。正要将被子盖在他身上时,却听到一个沙哑暗沉的声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