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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省府,张恒历史悠久、位置重要,但察哈尔设省不过几年,和很多省府相比,差距甚大,薛儒接任张家口市市长,感觉压力很大,这不同于阳高小县,农业为主,最重要的是阳高不是全省政治中心,不用考虑方方面面的问题。
将家安置在上堡察哈尔都统府所在的明德街,薛儒一家人算是成了半个张家口人,新成立的张家口市市府在下堡里,赵子梧兼任张家口市长时,省市两级是合并办公的,虽说有很多不便,不过时间并没有多长,如今赵子赟主政,省市自然分开,现在的张家口除了省府所在的大清河东西两岸外,还包含原有的万全县全部,万全县府自然不在保留。
新的市府紧邻察哈尔高等法院,是一个独立的院子,薛儒每天步行上班,现在的他可以说比妻子和赵子赟更了解察哈尔的省府。
治下连同万全县有三十万人,在张家口一带大约有十五万人上下,分住在大清河东西两边,通过一座铁桥和一座石桥相连,桥西是老城,街道狭 小,土木房子居多,桥东是形成,以砖木房子为主。
桥西上下堡完全是以前驻兵和旅蒙商业兴趣所形成的,除了大大小小的作坊、商号,就是为这些作坊、商号工作的工人、学徒的居住区,可谓张恒的贫民区。
桥东因平绥铁路的经过而形成,外来人口居多,一些大商号、新公司都选择在靠近铁路的桥东新建房屋,道路也宽敞不少,汽车行驶完全没有问题。在薛儒看来,桥西、桥东都不好管,经过多年战乱,整个城市显得破败一些,别说和大同、太原比,就是和阳高比都有些差距。
唯独让张家口看着有些像省府的地方就是桥西南部张家坟一带靠山的北方大学和察哈尔职业学院,出大境门的张家口钢铁厂也算规模宏大,除此之外,说得上有些看相的就是紧靠北方大学的新光华医院即陆军总院,还有火车站附近的新发电厂。
不过这些都不是薛儒主导的,他治下的重大工程只有大境门外的东北民众安置区和大清河上,在北方大学连通桥东的新桥。由上堡沿大清河南下到北方大学的路在他眼里不值一提,不过就是把原来的路扩大到可以通汽车而已。
每日漫步在南大街上,薛儒总是会望着这座城市走神,他想建北方的大城,可钱…….,张家口的岁入眼下连阳高的零头都赶不上,作坊多可税收少,商号也是去年有了交易会才有些气色,每每想到着,他就有些恼火,凭什么多伦交易会的收入是多伦的,而这张家**易会却是省府的?为此他和陈淑珍没有少争执,可妻子更缺钱,谈及这事直接不搭理他。
还是得靠自己,还得从商业入手,薛儒不停的让人统计张家口现有的工商业,然后召集手下想对此。
“市长,张恒自古以皮毛业为主,我们统计下来,现有各种作坊、商号五百余家,从事皮裘、粗皮、白皮、黑皮、制革等,每年买卖在五百万元上下,乃是百业之首,各种皮年购入在七百万张上下,人员在四万人左右…….”
听着实业局局长的汇报,薛儒还是有小小振奋,那局长看他神情舒缓,话锋一转:“市长,听着这张家口的皮毛业不错,恐怕市长是不知道两年前这张恒的商家怎么都有近七百家,每年交易额要到七百多万!”
薛儒一愣,那意思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怎么会这样?”
“原因有三,这一,张恒的皮毛业自外蒙中断,本来就日渐萧条,加上国外商人不断减少单子,不但量减,而且价格也不大好,这二,自多伦新建皮毛厂,张北、正红旗也自己加工,皮毛原料价格上涨,而且量供不上,这三么…..,赵主席上次在上下堡一弄,不少作坊、商号都关门离开张恒……”
越听越心烦,薛儒打断他的话,也没心思听其他的,他草草结束会议,要了汽车,出门便奔上堡,他想知道,在赵子赟心里,这张恒到底是什么地位。
没多久,都统府正堂,薛儒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
赵子赟望着这位老大哥,看表情就知道他心里不爽,他其实知道薛儒来的意图,张家口以后建成什么样,他和老师也不止一次讨论过,太小气,有损察省形象,太奢华,不但招南京惦记,以后战事一开,难保不是废墟,钱就白花了。
“薛大哥,先说说你的想法。”
我有想法还找你?薛儒气不打一处来,不过赵子赟问,他还是粗略谈了谈,商业是重点,而皮毛业又是商业中的重点。
“那其他的呢?”
“其他的?”薛儒更恼火,教育马麟直接插手,城建的道路什么的,陈振林管着,就是实业,杨受成也是不是踏上一脚,老实说,他觉得这个市长当得有些窝火。
繁繁杂杂说了一堆,赵子赟算是听明白了,薛儒的很多事和省府是有交叉的,这确实是问题,各厅对省府这个地方也比其他地方重视,往往造成薛儒成了执行者,而不是设计者。
“我会和各厅说,张家口的事情必须听从你的意见,不过薛大哥,这省府也在这里,很多事情无法区分得那么清楚,你看这样行不行,各厅以后和张家口有关的文件都要送市府批示,这样,你也可以根据各厅的想法做出自己的方案来?”
“行!不过这商业到底如何做,你得交个底!”
“怎么做我也没底,不过我可以说说我对张家口的设想。”
薛儒掏出本子,准备记录。
赵子赟笑了笑:“薛大哥,想法而已,听听就行。”
“我心目中的张恒,不要太奢华,既有河东的新气息,也有河西古香古色的味道,他是察省商业、教育、政治的中心,是民众愿意生活的一个地方……”
“……就商业来说,我不认可薛大哥说的,皮毛业繁荣是以前的一些因素造成的,我们不能因为张恒有这个历史,就限制口外的发展,那些小作坊、商号,以后是没有存在的价值,再说,薛大哥不觉得那些作坊又难闻又差吗?”
薛儒不语,他住在上堡有时都招架不住这种气味。
“张恒商业的定位是中心,就像永兴、光华,公司大可在张恒,不过这工厂就没必要了,就算有几个,也不适合在上下堡,甚至是河东……”
没有工厂何来税收?薛儒头大。
赵子赟仿佛看穿了他心思,接着道:“商业不仅仅是工厂,比如这皮裘,如果在上堡有个皮裘一条街,专门卖好皮裘,让外地客商来此购买,岂不更好?”
薛儒想了想:“你说得到容易,这工厂不在张恒,却在张恒卖东西,税缴在张恒,那哪个县愿意接收工厂呢?”
“这是个问题,不过可以调整,几次交易会后,我和淑珍嫂子也发现这个问题,因此,我们打算在税收上做些改变,生产是一个税,售卖是另一个税…..”
“这公平吗?”薛儒不解。
赵子赟笑了,他一开始也觉得不公平,不过和老师商谈后,他发现自己有个误区,“薛大哥,我举个例子,我是做东西的,我把工厂做的东西卖给你,我缴税没问题吧?”
“没问题,然后呢?”
“假如你是个商人,你从我这里买来,再在某个城市的店面售卖,卖给用的人,你缴税也没问题吧?”
“没问题……”薛儒有了些头绪。
“现在是你我各卖各的,如果我一个人就把这两件事都办了呢?应不应该缴税两次?”
“你这么说倒是有些道理…..,不过还是有些不对……”薛儒沉思。
“不对的地方只有一点,你买我的东西卖,要加价,而我一个人办这事,如果没加价,等于白缴税一次。”
“对!就是这么回事!”薛儒急道,“那些作坊就是如此。”
“好像吃亏了,不过薛大哥,没加价是我自己的事,你认为呢?”
薛儒顿悟,是啊,加价不加价是自己的事,就算买别人东西去售卖,还有降价卖的,这和公平不公平无关。
“再说这商业有不少是自己不做的,就是买卖而已,张恒要做的是成为这么一个中心,商业要发展,商品就必须流动起来。”
“流动?”
“对,各地、全国,甚至是外国的,都要通过张恒这个地方再察省流动起来,买得到,卖得出才行,同样,还要有其他的,比如银行,比如运输,比如吃住等等,这些行业同样要缴税的,我很希望张恒有一天寸土寸金,商号、公司日进斗金,而不是那些小作坊小打小闹。”
想法很好,不过薛儒却无从下手,公司、商号又不是他开的,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将难处一说,赵子赟也有些棘手,他除了能让名下的公司做些事,商会他也不好干涉。
想了想,他说道:“要不这样,我们先做个定位,这上堡以后往商业区发展,商号、店铺都往这边集中,下堡是金融和教育区,什么银行、书局、报馆这些往那边集中,上下堡之间也这大致划分,永兴几个公司我让他们从桥东搬过来,顺便成立永兴集团,光华公司也搬过来,你手头上不是有上次我们收回来的一些店铺吗?就那这个做筹码,和那些商号、外国人谈一谈。”
这到是个法子,至于效果如何,还要另说,不过省府在上堡,薛儒觉得弄成商业区有些不妥,赵子赟听了,笑道:“这省府也是临时在此,我打算缓和一段时间,搬到桥东去。”
“那这都统府……”
“老祖宗留下的,我这么占着不像话,我打算修缮一番,向民众开放,让人来张恒游玩,也是不小的收入呢!”
薛儒大拇指一竖,佩服,他也算文人出身,这开放对外人的吸引力他清楚,这给了他些灵感:“那赐儿山、卧云山、东太平山、西太平山也可以做些文章,也让外面来的人看看咱们张恒美景。”
又说了会商业上的一些办法,话题转到其他方面,赵子赟也是边说边思考,这会功夫,他也想到不少:“就拿这教育来说,教育厅考虑的只是在张恒多建一些高等中小学校,不过在哪建这就是薛大哥可以做的事,张恒不可能一直这样,人会越来越多,学校的布局就很重要了,那些地方先建,那些地方后建,都是需要深思熟虑的。”
“道路也是如此!”薛儒笑道,他算是找到一些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