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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尔岚早已将自家的别墅变卖了,在普通小区买了一套百来平米的小套房,因为钱紧张,所以买的顶楼,第6层。
万芊赶到事发地点,整栋楼层都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远远的看见白茫茫的雪地上一片刺目的殷红,一股难以名状的悲痛自心底升腾,眼眶不自觉就湿润了。
万芊表明身份,警戒线旁的警察将她领了进去,对着一个正在指挥工作的背影道:“韩队,万小姐来了。”
韩队转过身来,问万芊,“你就是刚才给死者打电话的人?”
万芊点头。
韩队见她面色苍白,安慰道:“你别紧张,让你过来是因为你是死者生前最后联系的人,例行公事做一下调查。”
其实万芊并不是紧张,而是难过,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韩队公事化的嗓音响起,“你和死者什么关系?”
万芊如实回答:“我是她侄媳妇。”
“她拨给你的五通电话都显示未接,那时你在干什么?”
“我和妹妹的孩子在楼顶玩雪,手机没带在身上。”
“那她最后给你发的那条短信你方便给我看一下吗?”
“可以。”万芊将手机拿出来点开那条短信,然后将手机递给韩队。
韩队看完内容就将手机还给万芊,又问:“你最后一次和死者见面是什么时候?”
万芊想了想,最后一次见面是那晚在吟福山庄吃晚饭那天,“三天前。”
“那时你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正常?”
不正常?万芊突然想起吃晚饭前,她去洗手间洗手,蔡尔岚随后也去了。
她洗完手准备出去的时候,蔡尔岚喊住了她。
当时蔡尔岚视线看了一眼客厅,然后将洗手间的门关上,一脸郑重的跟她说:“芊芊,傅瑾爸妈的事不是立鸿做的,立鸿也没有转移公司资金,有人在背后陷害他,这个人我已经查到是谁,只是如今还没有证据,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还立鸿一个清白。”
万芊沉默了几秒,“你跟我说这些没用,我帮不了你。”
蔡尔岚苦涩的笑了下,“我知道,我就是憋在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说说,如今立鸿入狱,蔡家倒台,昔日的朋友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我竟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那一刻,万芊是心疼蔡尔岚的,心一软便想帮她,“如果你缺钱,我手头上有一些,可以先给你……”
“不用。”蔡尔岚笑着打断万芊的话,眼里却泛上了泪水,握住她的手,“我以前那么对你,没想到在我落难的时候你还能不计前嫌的帮我,我很感动,钱的事我自己想办法,现在傅瑾对我有误会,你别为了我惹他不高兴。”
“不是他的钱,我自己开店存了一些。”
“那就更不用了,你那点钱对我来说也是杯水车薪。”蔡尔岚说完去洗手台前洗手,见万芊拉门要离开,急忙又攥住了她,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单立渊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他那个女儿,你防着点他们。”
“万小姐?”
韩队喊了一句有些失神的万芊。
万芊抽回心神,摇摇头,“没有。”
韩队将身旁警察做的笔录递给万芊,“麻烦你签个字。”
“好。”万芊签完字将笔和本子递给韩队。
“谢谢配合,你可以走了。”
万芊转身往外走,视线触及地面那一滩刺目的殷红时脚步顿住,心口蓦然又是一阵发紧,眼眶发热,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转身,“韩警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
“你说我大婶是坠楼身亡,她是失足还是……他杀?”
韩队看了万芊几秒,问:“你为什么不问她是不是自杀?”
万芊下意识摇头,“她不会自杀。”
单立鸿入狱,蔡家倒台,最艰难的时候蔡尔岚都没有想不开,这会儿怎么会自杀?
而且她还说过要查找证据还单立鸿清白。
她更不会自杀。
韩队,“因为昨晚下了一场大雪,楼顶天台积雪很深,可是整个天台只有她一个人的脚印,初步断定自杀。”
万芊有些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她怎么会自杀呢?如果真的是自杀的话,那蔡尔岚给她打电话,说有急事找她,难道是想向她告别?
若是她接到了那通电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遗憾和自责瞬间涨满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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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尔岚和单立鸿有一个儿子,之前一直在法国留学,后来娶了一个法国女孩,就定居在了那里。
她宝贝儿子,家里出事都没告诉他。
现在她死了,尸体便被她的娘家人领走了。
万芊来到殡仪馆悼念会场,意外看见了单傅瑾和单熙儿。
单熙儿蹲在地上红着眼睛劝慰一个坐在单人沙发上哭得嘶声力竭白发苍苍的老人。
单傅瑾站在一旁,一身黑色西装穿得一丝不苟,视线落在灵堂中央蔡尔岚的遗照上,侧脸线条冷硬刚毅,菲薄的唇抿出淡漠的弧度,许是察觉到有人注视他,转过头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万芊急忙低头抹眼泪,暗骂自己没出息,才几天没见而已,有必要看见他就流眼泪吗?
相思成灾这个成语用来形容此时的她再恰当不过了。
单傅瑾看见万芊,眸光微微怔了一下,下一秒抬脚朝她走了过来。
万芊低垂着脑袋站在原地没动,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她蒙了水雾的视线里,渐渐的视线愈发模糊起来。
过了几秒一件染了他体温的温暖外套披在她肩头,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弥漫她的呼吸,伴随着责备而宠溺的嗓音从头顶飘了下来,“怎么穿这么少出门?”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声音,如凶猛的潮水席卷着她。
万芊眼泪不争气的掉得更急,如掉了线的珠子,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地板上。
她没有抬头,不想让单傅瑾看见她这不争气的模样。
不管这里是不是有人看着,也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万芊一头扎进身前男人的怀里,将满是泪水的脸蹭在他干净矜贵的针织衫上,“你不是出差了吗?怎么会在这里?”